“你的額頭怎麼會這麼燙的”曉月關切的問道,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劉錯。
“哦,我沒事,可能是剛起牀,還沒清醒”劉錯竟然好像沒有感覺一般。
“那還不趕緊的,洗簌一下去功德殿吧。”曉月猶疑的說道。
劉錯洗簌完畢出來,曉月衝他招招手讓他過去,劉錯聽話的坐到桌前,曉月將劉錯凌亂的髮髻解開重新梳理,然後再打上一個新的髮髻,拍拍劉錯的肩膀,示意可以了,劉錯回頭衝曉月笑了一下,擡腳就要出去。
“錯兒,等等”曉月追上劉錯,把兩個包子和一個熱雞蛋塞到劉錯手上“早上還沒吃吧,拿着路上邊走邊吃,別噎着”說完曉月又回屋裡去了。
劉錯一路上朝着功德殿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感覺着自己身體的變化。
昨晚的通關之後,劉錯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變得陌生了,居然要重新適應。此時山道上清冷無人,一陣山風吹拂過劉錯的身體,劉錯忽然想起那部“流雲御風決”的法門,心中默想一下,腳尖一點,劉錯跳起七八丈高,藉着風勢整個人竟然輕鬆的飄到三十幾丈開外,劉錯回頭看了看,自己也吃驚不已,平常他要藉助飛舟纔能有這麼遠的距離的。
現在劉錯的感覺好像也比以前敏銳多了,他可以看得更遠,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里外功德殿門口同門的臉蛋,可以聽的更清晰,聽得到那些山野裡的小花花瓣打開時啪嗒的聲音,此時他的身體內彷彿有一個小宇宙般,隨着身體外的這片天地一同輪轉變化。
當劉錯迎着朝陽來到前山主峰的功德殿外時,衆多觀內弟子已在殿內排隊等候了。功德殿也有一塊大石碑的,不過這塊石碑不是立在殿內,而是立在殿外的山道上,上面刻着伊夷祖師留下的另一句話“上天有好生之德”。
劉錯在這塊碑前佇立了一會,彷彿若有所思,然後搖了搖頭,擡腳走進了功德殿內。
殿內擠滿了衆多師兄弟,雖然人多,卻秩序井然,一個個都不敢大聲喧譁,只在執事長老法明真人唸到自己的名字時才應聲上前。同門師兄弟之間都清一色的灰衣道袍,只在腰帶的顏色上加以區分:功德殿弟子腰帶是黑色的,勇成殿弟子腰帶是土黃色,化成殿弟子腰帶是墨綠色,只有大成殿的弟子腰帶是灰色,與道袍一個顏色。
太蒼觀的道士每月發一次月俸,像劉錯現在控火師這種級別的,每月可以領到兩百塊靈石,十顆培元丹,五顆龍虎丹,和三塊外出牌。太蒼觀的伙食與道袍等日常生活用品觀內則是免費供應的。
太蒼觀內許多道士在觀外還有家眷,因此這靈石與外出牌尤顯重要了。靈石可以養家,外出牌可以與家人團聚。若是長老帶隊外出公務,是不用外出牌的。若是日常個人外出,就用的到外出牌了。外出牌是沒有記名的,一個外出牌可以用兩天,一個月下來可以有六天的時間與家人團聚,如果六天時間不夠或者家中另有要事需另外申請,那用掉的時間就要從月俸的靈石中扣了,所以太蒼觀內外出牌也常常被用來交換靈石。
太蒼觀雖然修的是小道,可這培元丹的福利卻不會小氣,觀內多的是丹藥。龍虎丹的價值還在培元丹之上。龍虎丹主要的功效在於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溫養神識,沒有培元築基的功能。
劉錯孤兒一個,一張口吃飽全家不餓
,這些東西是多是少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龍虎丹是劉錯需要的,畢竟煉丹時操縱御火決還是很耗費神識的,龍虎丹在溫養神識上確實有效,劉錯甚至想把這張丹方弄到,只是苦無機緣。據說記載這張丹方的玉簡還是祖師流傳下來的,一直放在神農真人身上,從不示人,丹藥也是他親自煉化,從不假手於人。
劉錯時常在心中暗自蹉嘆:可惜了那元神丹,尼丘老道竟然沒有將丹方留下。
外出牌劉錯每個月倒是用的剛剛好,畢竟除了長老帶出去外,這是唯一一個可以利用的自由活動的機會。
外面的世界,劉錯一直都感到很好奇的,沒事時他最喜歡在太蒼山腳下的城鎮裡轉悠,在酒肆茶樓裡聽聽一些奇聞趣事,那些從其他城市到太蒼城中中轉的人常在這些地方交換消息,他們張口就來,或滔滔不絕,或娓娓道來,許多事情劉錯聞所未聞,常聽得他目瞪口呆。
城裡的集市也是劉錯常常關顧的地方。倒不是他在物質方面的追求很奢侈,作爲一個道士也就一身道袍別無講究,來這裡就是置辦些水果糕餅帶回觀裡給他的曉月吃。
集市是有分兩種的,一種是普通的凡人的集市,還有一種是修道之人聚集的集市。
修道之人聚集的集市劉錯好奇之下也曾光顧過,在哪裡交易的無非就是一些修道之人之間常常會用到的各種物品,稀奇古怪,光怪陸離,而且價格都高的離譜。不過,劉錯卻在這裡買過一套首飾,花了他兩個月的月俸。
劉錯曉得女孩子都愛打扮,原來劉錯是想在凡人的集市中買些配飾送給曉月的,但是劉錯看那些配飾越看越覺得粗陋不堪,劉錯認爲那些凡物不配給他的曉月姐姐戴的,於是劉錯花了四百靈石在修道者的集市裡買了套他覺得曉月應該會喜歡的配飾,結果拿給曉月時被她嗔怪了半天,說他花銷大手大腳等等,不過後來曉月還是很喜歡的收下了,並穿戴了起來。從那次以後劉錯再沒有大筆的花費過靈石,日積月累,加上純陽真人留給他的,現在他手上的靈石數量相當驚人了。
劉錯對曉月越發的好,曉月也就對劉錯越發的關懷體貼。兩個年輕的男女之間,是親情抑或友情還是那兒女之情,箇中滋味,說不清也道不明,劉錯與曉月只知道,他們誰都離不開誰。
領了這個月的月俸,劉錯出了功德殿,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不回自己的廂房,直接到大成殿的伙房裡用了午膳,休息了一會,算算自己值更的時間快到了,然後不緊不慢的向大成殿走去。
明天,我就去集市上走走,看看有什麼曉月姐姐喜歡的東西。劉錯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這樣想到。
劉錯來到大成殿時,發覺今天這裡冷冷清清的,大殿的水池邊站着身着錦袍的李陽師兄,此刻他正擡頭看着大殿頂部的那個天窗,彷彿此時,他就等着劉錯的到來。
“師兄”雖然李陽現在是背對着他,劉錯仍然拱手朝他鞠了一躬,沒有少了禮數。
“今天不煉丹了”李陽頭也不回的說道。
“爲什麼”劉錯吃驚的問道,這可是太蒼觀中很少有的情況,在劉錯的記憶中,煉丹爐幾乎沒有停過的。
“不爲什麼,煉丹所需的藥材不夠了。”李陽回過頭來,看着劉錯說道。
“那師弟今日是否還需..
.”下面的話劉錯自然就沒有說出來。
“今日雖然不開爐,但仍需值更,神農師父帶了幾個弟子外出後,現在大成殿人手緊缺,是以明日大夥都要外出採集,今天就安排你一人值更,明日你可單獨休息,行麼?”李陽自然知道劉錯的意思,不陰不陽的說道。
“謹遵師兄安排,可是師弟明日卻想外出兩日,下山安排一些事物。”劉錯不急不忙的說道。
“無妨,過了今日,你便去吧。”李陽倒是很乾脆。
“謝過師兄”劉錯歡喜的又朝李陽師兄鞠了一躬。
劉錯孤身一人來到地底,四周巡查了一翻,果然空無一人。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劉錯盤腿跌坐地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心神安定下來。“天地以衆生爲熔爐”劉錯皺了皺眉,口中喃喃自語,如果這爐鼎是一個熔爐,天地是一個熔爐,那我這身體也是一個熔爐了,劉錯此時心中就是這樣想的。
想通了這個環節,劉錯頓時豁然開朗,放鬆了身體,敞開了心扉,服下一顆龍虎丹,運起蓮花太玄功法,地底所有的丹氣都向他涌去,把他包圍在中間,結成一個大大的蠶蛹。
月冷星稀,地底煉丹室的劉錯沉醉在練功中,天幕上卻有兩道流光如流星一般墜落在太蒼山後山的山頭上,那兩道流光落在一塊山石上現出一男一女兩個人形來。
這兩個人年紀都在四十開外,中年男士白袍玉帶,五官英俊,威嚴之中又帶着一股祥和。那位風韻美婦頭扎着金絲攢珠髻,綰着朝陽五鳳掛珠釵,身上穿着縷金百蝶穿花襖,外罩五彩刻絲銀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縐裙,二人都是說不出的飄逸出塵,不沾人間煙火。
“夫君,仙魔一向勢不兩立,那魔界魔王汨羅更是對天界虎視眈眈,夫君爲何要邀請他參加此次蒼梧山之會?”中年美婦說道。
“那西方極樂界不也是一直想到中土來傳教,我不也一樣邀請了。夫人有所不知,此次蒼梧山之會,我就是想把昇仙大會之事昭告天下。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你我既然統領天界,掌管天下,自然要拿出一份胸懷氣度來!”中年男子說道。
“你是想借昇仙大會招安天下吧。”中年美婦目光流轉,她看着自己的夫君說道。
“是啊,這天下,已經亂了很久了啊。”中年男子感慨的說道。
中年美婦緊緊握住了男人的手:“夫君,你我二人任重而道遠,現在還不是感慨的時候。此去中原終南山太乙宮還有萬餘里,我們趁着這月色清涼,接着趕路如何?”
“等等,夫人可覺得此處有甚不對勁麼?”男子話音剛落就架起一道流光向前飛掠出去,中年美婦也緊緊在後面跟上。
二人沿着平緩的山谷來到太蒼山腳下,這裡是太蒼山與太蒼城城鎮的交界處,一片荒郊野外的亂草地,四處凌亂聳立着一座座饅頭一樣的土石堆,這裡竟然是一處亂葬崗!
“竟然有人在這修煉那陰邪的幽冥鬼功!”中年美婦吃驚的看着面前的一切,離她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個坑,這個坑開口寬闊,坑底窄小,坑壁從上到下鑿成三層,每層都堆滿了腐屍,一股灰色的死氣匯聚在半空中。
“那個人剛走不久!”男子說道。
“他一定是發現我們了,我們追!”中年美婦斬釘截鐵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