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二人不知不覺已鬥到了莊園之外,二人此時在那麥田的上空,臨近深秋,稻田裡一片金黃的麥穗,秋風吹來,腳下就是一片波濤浪涌的麥浪。如是平常,劉錯定會看得陶醉,可現在卻在這麥浪之上與人爭鬥,簡直大煞風景。
劉錯與那年輕男子就這樣在麥田上對視着,互相琢磨着對方。劉錯看着莊園那邊,心下奇怪:剛纔那麼大動靜怎麼師絮他們沒發覺?如果他們出面制止這架不打最好,還可以把誤會解釋一番。難道他們不在?
其實劉錯也只猜對了一半。師絮與鉄古確實不在莊園中,他們在鎮裡訂購了一批煉製補天丹的藥材,知道劉錯今日還會來莊園中煉丹,於是急着去取;蕭漠自然留在莊園中照顧婉兒。昨夜喝了劉錯的藥汁後,婉兒居然精神好了很多,陪着母親聊了很久,睡了一覺後早上竟然自己醒來了。這是以前從沒有的事。師絮臨走之時特意交代了這位年輕男子劉錯今日會來莊園之事,讓他留意。這年輕男子自然就是李冉了,那個被劉錯震飛出去的妙齡女子就是彩雲。
李冉心中不屑:十五六歲的一個小道士怎麼讓師孃如此慎重,一會碰上定要試一試他。其實在劉錯越牆而入之時李冉就已認出他了,彩雲見有人越牆而入,二話不說拔劍就刺向劉錯,沒想到劉錯真元雄厚,彩雲竟然被震到莊園外的麥田裡。李冉見心上人吃虧,那還忍得住,原本只是試一試劉錯的心態,現在卻是要和他拼命了。
此時二人在那麥田的上空,相距二三十丈。李冉看着劉錯,吞了口口水,將太乙宮的春秋劍法使將出來,狂風驟雨般的向劉錯攻去。
此時李冉的打法與適才完全不同,青鋒劍上蕩起一層層劍氣,正好將劉錯的元罡罩破掉。劉錯身上的道袍嗤嗤破了好幾道口子。
吃驚之下劉錯不敢大意,運起神識覺感應李冉攻來的劍氣的軌跡,一邊腳踩紫薇步閃避。麥田之上四處空曠,曠野的風毫無方向的亂吹着,一會向東一會向西。劉錯心念一動,嘗試腳踩紫薇步的同時也配合着御風決。
嘗試幾次後體內的經脈真氣流轉已能將紫薇步與御風決揉合到一塊,只見劉錯身影在那風中忽前忽後,忽左忽右,猶如鬼魅一般,李冉的春秋劍法再也攻不到劉錯身上。
劉錯現在性命已無危險,反而定下心來仔細看着李冉激發劍招的方式。展開御風決後劉錯對空氣中氣流的變化更加敏銳。曠野上四無遮攔,氣流更加紊亂,並不是只在一個平面上變化,而是四面八方把人包裹其中。有時氣流從上往下灌來,有時氣流從下往上上升把人托起;有時氣流帶動空氣形成一個旋窩,把麥田的稻子都連根捲起。
“道法自然!”劉錯腦海中閃電般閃過這幾個金色的文字,他好像被雷劈中一般渾身一震:“這風無形卻有質,你打不着他,他卻能將你連根拔起,他的力量在什麼地方?天地間都充斥着他的力量,靜止時你感覺不到他,感覺到他時你已被他摧毀。”劉錯忽然感悟到這一層,腳下不再前後左右的閃避,而是將紫薇步結合御風決上下前後四面八方的走
成一個立體的形狀。
李冉與劉錯此時已鬥到兩千多招,劉錯對他劍招中的變化已然瞭然。這時劉錯不是再躲避李冉的劍招了,配合剛剛感悟到的步法,劉錯體內真氣的流轉把周圍的氣流吸引過來,將李冉的劍光壓縮在一個氣流形成的圓球內。李冉在氣流的圓球內左衝右突就是無可奈何,惱羞成怒下運起真元一招千峰疊嶂破開了這個圓球。
李冉此時微微氣喘看着面前的劉錯:“此子小小年紀如此怪異,不見他出手,光靠那一身渾厚的真元與怪異的步法我竟然拿他沒辦法。傳出去我顏面何在。聽師孃說他還是太蒼觀中的道士,堂哥李陽的師弟,瞧他一身功夫不在伯父法明真人之下。不對,太蒼觀不以修道擅長,此子也不是神農的入室弟子,他這一身功夫是何人所教?!對了,一定是妖魔邪淫之徒潛入觀中另有圖謀。”想到這裡,李冉將劉錯除去之心更加堅決。心意一動,李冉大吼一聲,將這幾日在旅途之上鉄古所授的邙山派瘋魔劍法使出。
瘋魔劍法使出看是全無章法,其實招招致命。劉錯一看李冉狀若癲狂的撲向自己,將御風決與紫薇步運轉到極致。二人在那麥田上空你來我往鬥得如膠似漆難解難分。
師絮與鉄古一大早就到鎮裡藥材鋪收了煉丹的材料,二人正一路說着話向莊園走來。婉兒有好轉,師絮眉頭也舒展了許多。一路上師絮與師兄鉄古商量着要怎麼把劉錯帶走。鉄古卻是出了個主意,他說劉錯與曉月既然自小在觀裡相依爲命,猶如親姐弟一般,定然不肯分離,不如兩人一起帶走,這樣劉錯興許會答應。如果太蒼觀從中作梗,鉄古就把道觀給拆了。師絮聽後大爲高興,稱讚師兄粗中有細。
二人走近莊園,遠遠聽到有打鬥之聲,吃驚之下急忙往前趕去。卻見蕭漠站在田埂上津津有味的看着麥田上空打鬥的劉錯與李冉。
“二叔,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快叫他們住手。”師絮看出打鬥的是劉錯與李冉二人,他看得出劉錯從無與人打鬥的經驗,擔心劉錯受傷。
蕭漠手指豎在脣邊噓了一聲,然後說道:“嫂嫂,這個小道士不僅你喜歡,我現在也喜歡的緊。難得一個好苗子,鐵大哥,這個徒弟你可不能來和我搶。”
“和你搶,我看看再搶。”鉄古這句話匪氣十足,“呵呵,瘋魔劍法,不錯不錯,還可以這樣使出來;小道士那是什麼步法,相當精妙啊。”
“哇,是春秋劍法,咦,他怎麼這樣用我的劍法,不過也不錯,正好剋制了你的瘋魔劍法,啊哈哈哈。。。”蕭漠笑的蹲在地上,“我真是笨那,我怎麼想不到還可以這樣使劍的”可是一邊的鉄古鼻子都氣歪了。
師絮看着兩個老頑童瘋瘋癲癲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無奈搖了搖頭。
“這有什麼好笑的,你看你看,那不是你的春秋劍法被我的瘋魔劍法給破了嘛。”鉄古大聲的說道,就怕蕭漠聽不到。
二人說的可不是李冉,說的正是劉錯。
原來李冉使出瘋魔劍法後,劉錯雖然依舊用紫薇步與御風決閃避
,但是瘋魔劍法如影隨形,總是追在劉錯身後。劉錯無奈取出正陽真人留下的風雲劍,也不拔出劍來,帶着劍鞘抵擋李冉的劍招,同時回憶着風雲劍訣的口訣。
這時劉錯手上有把劍可依靠,心下淡定,瘋魔劍法李冉這時也使到千把招開外。風雲劍決一字一句的躍進劉錯腦海,他一邊領悟,一邊抵擋李冉的劍招。若是平日劉錯依照劍訣上的口訣來修煉風雲劍法劉錯肯定會覺得這套劍法不知所以然。此時在李冉凌厲劍法的壓迫下,劉錯不得已臨時抱佛腳參悟起風雲劍訣。劉錯一邊參悟一邊驗證着李冉的劍招,許多平常困惑之處此時迎刃而解。此時李冉有所不知的是,他一心想取了劉錯的命,無意之中卻成了劉錯的陪練了。
風雲劍法劍招不多,只有十三式,這十三式也不是什麼劍招的招式,而是講解一些技擊的大意,講解借力助力,以一破萬,流雲御風之意,頗爲精妙;追求劍意而不講究形式,暗合“無形有質”之意。流雲御風決劉錯常常使用早已身有體會,剛纔又頓悟到氣流“無形有質”的含義,頓時茅塞頓開,不再縮手縮腳,將劍意在風雲劍上展開,初時生澀,而後漸漸圓轉自如。
劉錯剛纔用紫薇步與御風決躲閃李冉的攻擊之時已在注意對方劍招激發的方式,幾輪下來也被劉錯記住不少。此刻領悟了風雲劍訣,將李冉的劍招與自己領悟的劍訣互相驗證;隨手之下就將學到的劍招揮出。風雲劍訣重意不重形,因此這幾招揮灑出去,歪歪扭扭,似像不像,反倒把李冉嚇了一跳。
乍看之下,劉錯揮出的劍招有的像春秋劍法,有的像瘋魔劍法,有的又不知是什麼劍法,軟綿綿的有氣無力的樣子,不知道他是要攻還是要守,但只要一接上劉錯的劍招劍勢馬上源源不斷層出不窮,壓得李冉應接不暇。
原來劉錯在李冉的壓迫下毫無還手之力,只知一味躲閃,此刻二人之間的形式倒了個個,劉錯的風雲劍隨意揮灑,看似毫無章法,有氣無力,沒有任何招式,卻堪堪能夠剋制李冉的進攻。只見劉錯展開紫薇步,運起御風決,一把帶鞘的長劍忽東忽西,忽左忽右圍繞着李冉。
李冉此時再無進攻之力,只剩下招架之功。李冉恨得牙關緊咬。他見劉錯劍法怪異,劍招似乎層出不窮,每一招都不相同,每一劍都似如鬼魅,劍勢層層疊疊如海市蜃樓,似乎無形,卻有一股威壓壓着自己喘不過氣來。李冉此刻已是滿頭大漢。
“冉哥,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彩雲此時換了一身衣服,見到李冉不敵劉錯,芳心大亂,提劍加入戰團。
劉錯此時卻是忘乎所以的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使出的每一劍都帶起一股氣流,他使出十劍,身邊就帶起十股氣流,使出一百劍,身邊就多了一百股氣流,這些氣流在劉錯身邊紊亂交錯,形成一股旋窩,將李冉與彩雲卷吸其中。
“你打不着他,他卻能將你連根拔起,靜止時你感覺不到他,感覺到他時你已被他摧毀”劉錯此時完全沉醉在自己的感悟中,對於外界的變化,他根本就感覺不到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