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雲楓和常自鳴在粵海縣常委們的眼皮底下被檢察人員逮捕,給了這些常委們心理上以巨大的衝擊。尤其是宣傳部長和國虹、統戰部長王亞力這幾個錢系常委,內心更是惶恐不安如世界末日降臨一般。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主子這棵大樹倒了,他們這些庇護在大樹下的小樹苗能夠不受牽連嗎?
董金坤在一旁看着這幾個可憐蟲的臉色,偷偷地身旁的縣委辦主任解運來微笑了一下。這幾個人剛纔否決小趙縣長的提議時態度是何等囂張啊?和現在這幅喪家犬一般的可憐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前後不過十來分鐘的工夫,形勢就會發生這樣巨大的逆轉,除了小趙縣長外,誰能導演出這麼一幕驚人的話劇來?
和國虹、王亞力這些錢系常委們內心惶恐,可是還有比他們更惶恐的人。誰啊?就是副書記段志魁。段志魁雖然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內心中震驚之極。錢雲楓和常自鳴被深州檢察院帶走,恐怕是有去無回。如果沒有把握把這個案子辦成鐵案,檢察院會輕易對一個分管政法系統的縣委副書記和一個縣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下手嗎?
錢雲楓和常自鳴既然是在劫難逃,難免會遷怒到他段志魁身上。\\若不是段志魁,李尚銀又如何能進得進粵海海關?若不是李尚銀在粵海海關,錢雲楓和常自鳴又怎麼會因爲涉及到走私大案,被深州檢察院批捕?事情到了這一步,如果還要說錢雲楓和常自鳴被逮捕與李尚銀無關,恐怕段志魁自己也不肯相信吧?錢雲楓和常自鳴多半會認爲是段志魁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私下裡指使李尚銀對錢雲楓和常自鳴採取了行動吧?那麼錢雲楓和常自鳴必然會採取措施,對段志魁進行報復。作爲政治對手,錢雲楓遠遠比段志魁的心腹更瞭解段志魁幹下的那些破事。
退一萬步來講。即使錢雲楓和常自鳴能夠非常清醒理智地看待這個問題,能夠想明白李尚銀把他們送進去完全是李尚銀出於報復的心理採取的個人行爲,與他段志魁無關。這樣就能保證錢雲楓和常自鳴不講出他們知道的關於他段志魁的那些事情嗎?
現在錢雲楓和常自鳴就是被關進籠子裡地困獸,爲了能夠脫離牢籠,必然會使用一切手段進行嘗試。\///\\其中揭發其他人違法犯罪行爲屬於重大立功情節,對緩解錢雲楓和常自鳴當下的處境很有幫助。而檢舉揭發段志魁的違法犯罪行爲。既能減輕即將降臨到錢雲楓和常自鳴身上的處罰,又可以打擊段志魁這個政治對手,錢雲楓和常自鳴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更何況段志魁還堅信。即使揭發他的這些行爲對錢雲楓和常自鳴沒有任何幫助,錢雲楓和常自鳴也會主動檢舉揭發的。當一個人身陷囹圄地時候,又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老對手還在享受榮華富貴?把老對手也拉進這囹圄之中作伴才能讓自己的心理取得些許平衡啊!
正因爲清楚地知道這些,當錢雲楓和常自鳴被檢查人員帶走之後,段志魁沒有做絲毫停留,他匆匆地回到了辦公室。
趙長風望着段志魁匆匆而去地背影,目光微微一動,嘴角掛上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段志魁回到辦公室。把門關上,立即給在勞動局社保中心當主任的愛人毛芳芳打了個電話:“阿芳。\\\你馬上回家一趟,我有事和你商量。”
掛了電話,段志魁打開抽屜,裡面躺着七八張卡,有購物卡也有銀行卡,這都是近幾天段志魁收到的,還沒有來得及處理。他把這些卡一股腦地塞進手包,然後拿着手包匆匆趕回家裡。
段志魁前腳剛進門,毛芳芳後腳就跟進來了。
“老段,我聽人說。錢雲楓和常自鳴被檢察院抓走了。是不是真的?”毛芳芳一臉喜色地問道。這兩個人是老公升遷道路上最大的對手,現在這兩個人被抓起來了。那麼以後老公升遷豈不是少了很多阻力?
“都已經是社保中心的主任了,還整天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段志魁狠狠地瞪了毛芳芳一眼。
“哼,當初和我談戀愛地時候怎麼不嫌我大呼小叫?瞧你的死相!”毛芳芳嗔怪地回了段志魁一句,還不忘伸手狠狠地在段志魁肋下擰了一下。
段志魁沒有心情和毛芳芳打情罵俏,他伸手把在衛生間洗衣服地小保姆叫了過來:“小麗,我今天想喝烏雞湯,你到菜市場挑兩隻烏雞回來,順便看看還有什麼稀罕菜,都買一點回來。\\/\”
說着打開手包,拿了三張百元大鈔遞給小保姆。
“哎喲,哪裡用得了這麼多?”毛芳芳劈手把三張百元大鈔奪了回來,留下兩張,交給小麗一張,板着臉說道:“到菜市場記得多講一講價錢,不要不是花自己的錢就不曉得心疼。”
小麗怯生生地接過錢,低頭說了聲是,解開腰上的圍裙就要出門。毛芳芳又在後面追着喊道:“你一樣一樣都要記清楚,回來要報賬的哦!”
眼見小麗已經被支開,段志魁臉色立刻凝重起來:“阿芳,小輝在加拿大學習,我不怎麼放心,你是不是到加拿大去看望他一趟?”他們的兒子段成輝在加拿大上高中,基本上毛芳芳每年都要去兩三次加拿大去看望兒子。
“老段,我上個月不是剛去了加拿大一趟嗎?小輝在那邊很好,不用擔心。\\/\”毛芳芳有些奇怪。
“看過就不能再看了嗎?”段志魁煩躁地說道:“哪有像你這樣當老媽的?別人都天天巴望着和兒子在一起。你倒是好,讓你去看望兒子都不想去!”
“老公,”見段志魁發怒,毛芳芳立刻撒起嬌來,“眼看就年底了,事情很多啊!幹部職工的福利啊、獎金啊,都要籌劃。我是社保中心的主任,這個時候脫崗,不是等於把權力交給別人嗎?”
“真是頭髮長見識短!”段志魁吼道:“權力權力,你眼裡就只有個權力!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要那些獎金福利還有個屁用!”
“老公,你莫要吼我好不好?”毛芳芳的眼淚在眼眶子中打轉,“你這麼急匆匆地把我叫回家來,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說,就只會吼我。我是頭髮長見識短,可是我見識短你可以跟我說清楚啊,你這樣子吼我,我哪裡知道是因爲什麼?”
“唉!”段志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自己是過於急躁了,“阿芳,現在情況很不妙啊。你也知道,錢雲楓和常自鳴被檢察院抓去了。”
“對啊,他們被抓走,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啊!”毛芳芳瞪着小眼睛做無辜狀。
“好個屁!”段志魁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阿芳,平時和我和錢雲楓、常自鳴怎麼鬥,那都算是人民內部的矛盾,都遵循着一定地規則,不觸及到對方地底線。因爲我們都掌握了對方大量的材料,一旦觸及對方底線,必然遭致對方瘋狂反撲,到時候就是個同歸於盡地局面,誰也逃不了。”
毛芳芳小眼睛拼命地眨巴着,思考着老公的話中地道理。
“現在錢雲楓和常自鳴被抓起來了,他們知道我們很多事情,一旦在裡面把我們咬出來,我們下場恐怕和他們一樣啊。”段志魁說道,“所以我纔想讓你藉着去看小輝的名義,到加拿大躲一躲。”
“老公,錢雲楓和常自鳴會知道咱們什麼事情?”毛芳芳還是有點不明白,“上次他們抓走了靳小紅,最後不是也放出來了嗎?我也問過小紅,她說她在裡面什麼都沒有說。”
段志魁冷冷一笑,說道:“阿芳,不要太幼稚好不好?靳小紅之所以沒有說,是因爲錢雲楓和常自鳴投鼠忌器,給我幾分面子,沒有對靳小紅採用非常手段。如果他們動了真格,別說靳小紅是一個女孩子,就是一個鐵打的硬漢也抗不過去。別以爲咱們的事情錢雲楓不知道,他們能夠去抓靳小紅,就說明他們什麼情況都知道。正如我對他們的情況也知道非常多一樣。”
聽到這裡,毛芳芳這才感覺到慌張:“老公,這麼說錢雲楓和常自鳴什麼都知道啊?那,那我走了你怎麼辦?要不你也跟我一起走吧,咱們倆一起去加拿大看兒子。”
段志魁搖了搖頭,說道:“阿芳,如果咱倆一起走,結果很可能是都走不了。還是你先走,我隨後再想辦法出去和你匯合。”
“老公!”毛芳芳撲到段志魁的懷裡,抱住丈夫粗大的腰身,淚眼朦朧地望着他,“我,我捨不得你……”
“老婆,我也捨不得你!”段志魁撫摸着毛芳芳的頭髮,鼻子也有些酸酸的,“你放心的去吧,我隨後就到。我保證咱們一家三口肯定能在加拿大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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