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原嗎?我是段志魁。”段志魁拖着長腔說道。
“啊,段書記,您好您好,好久沒有聽到您的聲音。”電話裡傳來一個激動的聲音,“您有什麼吩咐?”
“老原啊,我這次打電話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段志魁笑呵呵地說道:“我跟人事局魯局長打了招呼,魯局長說你的兒子符合條件,可以從北疆調回來。”
“段書記,太好了,太謝謝您了,您真是我們老原家的大恩人啊!”電話裡的聲音驚喜交加,“您不知道,阿強在北疆那裡多遭罪,那個地方簡直……”
“這個情況我清楚。”段志魁知道老原的毛病,訴起苦來沒完沒了,就直接打斷老原的話說道:“不過老原,這個事情光魯局長同意了還不行啊,這個跨省調動,涉及的面太廣,有些手續不好處理啊。”
電話那頭的老原立刻慌了起來,他急聲說道:“段書記,哪怎麼辦呢?您可知道我,沒有什麼本事,就拜託您做做好事,幫忙到底吧。”
“老原,說這些外氣話幹嘛?你二弟和我是戰友,我不幫你幫誰?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人事局的老魯,手續再複雜,他也得想辦法給我去辦下來,不管怎麼樣,也得把阿強調回粵海縣來過年,是不是?”段志魁說到這裡,話鋒忽然一轉,說道:“對了,老原,上次那個情況,怎麼樣了?”
老原心頭一顫,遲遲疑疑地說道:“段書記,那個、那個事情……他們如果知道了,我怕……我怕……”
段志魁臉色一沉,冷聲說道:“老原。我看在你死去二弟的份上,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兄弟看待,可是你呢?我告訴你,你要注意自己的立場!你如果還是這樣含含糊糊的態度,將來出了什麼事情,別說我不幫你!”
老原臉色煞白,囁嚅道:“段書記,那,那阿強的事情?”
段志魁冷冷地說道:“你這樣的態度。讓我怎麼幫阿強?我如果幫了你們,將來出了什麼事情,你們會不會連累到我?你好自爲之!”
不等老原說什麼。段志魁就卡斷了電話。
伍長路看着段志魁地臉色不善。也不敢多問。在領導身邊服務。一定要知道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如果不該問地事情你多嘴問了。也許就因爲你這一句話。一生地前途都葬送了。
伍長路還沒有琢磨完心思。段志魁地手機就響了起來。段志魁也不着急接。就任那手機在那裡叫着。他卻不急不滿地往嘴裡塞了一根菸點着後吞雲吐霧起來。吸了幾口煙。手機鈴聲彷彿叫累了一般。終於沉寂下來。
段志魁微微一笑。心中說道這個老原。不晾他一下。他是不知道好歹。
這時手機又不甘心地鳴叫起來。段志魁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就又讓手機鳴叫了三四下。這才伸手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段書記。段書記。我是老原。剛纔對不起了。是我一時糊塗。我現在已經想通了。我聽從您地指示。您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電話裡傳來老原惶急地聲音。
“這就對了麼!這纔是一個老黨員應有的態度,雖然說你現在不在政府部門工作。”段志魁笑呵呵地問道,“老原,我要你做的事情其實也不復雜,你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粵海海關就行了。“
“段書記,我、我還是有點擔心。”老原期期艾艾地說道:“粵海海關有他們的內鬼,我告訴粵海海關,他們一定知道是我告密地,到時候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段志魁笑了兩聲。說道:“老原。你多慮了。我和你二弟是老戰友,怎麼會不注意你的安全?我不會拿着你的生命安全開玩笑。粵海海關新任稽查科科長李尚銀你聽說過吧?以前是咱們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他不但是我的老部下。而且捱過那幫人的整,你把消息告訴他。他一定會替你保密的。停了一會兒,電話那邊才傳來老原的聲音:“段書記,我相信你不會害我的。爲了你,我豁出去了。李科長地電話是多少?”
“這就對了!”段志魁點頭說道,“李尚銀的電話是138,你馬上打電話給他。我這邊也跟他通一聲氣,讓他千萬要替你保密!”
做好了說服老原的工作,段志魁又撥通了李尚銀的電話。
“老李,我是段志魁。”段志魁親切地說道:“在忙什麼?”
李尚銀沮喪地看着隊員鑽進了道奇麪包車,正要讓司機
開車回去,手機卻忽然間響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號碼,卻是段志魁的。他心中一咯噔,小趙縣長不是說段志魁到省委組織部參加學習了?而且還說要想辦法讓段志魁一下午都不開手機。怎麼現在段志魁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難道說錢雲楓和常自鳴用別的辦法聯繫上段志魁了?
李尚銀心中想着該如何搪塞段志魁,手中按下電話放在耳邊:“啊,段書記啊!我還能忙啥?就是科裡邊雜七雜八的工作啊。”
“忙了好,忙了充實啊。”段志魁寒暄了兩句,語氣忽然間嚴肅起來,“老李,我這邊有個情況要向你們海關透一下氣。”
“段書記,您說。”李尚銀打着起了精神,陪着小心說到。名義上他現在還是段志魁的人,所以戲碼該怎麼演還必須怎麼演下去。
“是這樣地,有個老黨員在後沙鎮天聯皮鞋廠工作,據他反映,天聯皮鞋廠涉嫌走私,並且他手中掌握了天聯皮鞋廠涉嫌走私的證據。”段志魁說道:“他想親自和你談一下,你看……”
李尚銀大喜,心中是沮喪一掃而空,真是想瞌睡就人有送來枕頭啊。如果真如段志魁所說。有天聯皮鞋廠內部的人掌握了天聯皮鞋廠走私的證據,那就等於宣告了錢雲楓和常自鳴兩個人的末日。
“段書記,這個人在哪裡?我怎麼樣才能見到他?”李尚銀迫不及待地問道。
“老李,怎麼還是那麼性急?”段志魁說道:“我知道錢雲楓和常自鳴整過你,你心中一定對他們很不感冒。但是做事情還是要以大局爲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先接觸一下這位老同志,落實一下情況。如果有了什麼結果,一定要先和縣裡溝通一下。畢竟這牽扯到粵海縣的領導幹部,是不是?你也是粵海縣出來地幹部。也要顧全粵海縣地整體形象嘛!我的意思你明白?”
李尚銀怎麼會不明白段志魁的意思?段志魁不過是想把他當成一把槍,瞄準錢雲楓和常自鳴的要害,至於扣動不扣動扳機,全看段志魁的心情。可惜李尚銀還是分析錯了,他沒有想到,其實錢雲楓和常自鳴已經拿槍指住了段志魁的要害,所以段志魁這不過是一個反擊手段,爲的是和錢雲楓、常自鳴保持一個恐怖的平衡。至於說扣動扳機,段志魁是肯定不會。除非是他打算同歸於盡。
李尚銀目地只是拿到錢雲楓和常自鳴走私地證據,至於說扣動扳機地權限,李尚銀當然不會交給段志魁,他之所以和段志魁虛與委蛇,目的就害怕驚動錢雲楓和常自鳴。一旦李尚銀手中掌握了確鑿地證據,就絕對不會再在段志魁面前上演無間道了。
“段書記,我明白您的意思。”現在證據還沒有拿到手,李尚銀不得不繼續僞裝下去,“有了什麼結果。我第一個通知您。”
“老李是個好同志啊!”段志魁感慨地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也不枉我費了這麼打力氣把你推薦地海關去。”
頓了一頓,段志魁說道:“我這就讓那個老同志給你打電話。”
手機鈴聲響起,李尚銀接通了電話,裡面傳來一個有些緊張的聲音:“是海關稽查科李科長嗎?”
“我是李尚銀,你是……?”李尚銀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
“我是老原,剛纔段書記跟你說了吧?”老原低聲說道。
“說了。段書記剛給我說過。”李尚銀熱情地說道:“原先生,聽說你手頭上有一些天聯皮鞋廠涉嫌走私的證據?”
“是啊,我不但有天聯皮鞋廠走私地證據,我還知道他們今天拉過來的三車非洲走私溼牛皮藏在什麼地方……”
李尚銀聽老原說話,心中沮喪一掃而空,有了老原這個關鍵人物,害怕錢雲楓和常自鳴飛走不成?
這時道奇麪包車開到了桑塔納2000的旁邊,王長海搖下車窗,衝這邊喊道:“李科。我們是不是回去?”
李尚銀擺了擺手。推開車門下來,對着道奇麪包車喊道:“全體隊員下車!”
聽了李尚銀的命令。車上稽查科所有隊員迅速跳下車來,排成一排。
“現在大家把手機都交給我暫時保管。”李尚銀從車內拿了一隻打塑膠袋。掃視着全體隊員,“無論你們身上裝有幾部手機,都要交給我保管。”說到這裡,李尚銀特意望了王長海一眼。
這一次,一定要做好完全準備,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把消息再傳出去!今天晚上還是隻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