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思濤的正式任命下來後,曾思濤被提爲辦公室副主任,這麼年紀輕輕都已經是副處了,很多人心裡嫉妒眼紅,很不服氣,不過聽說他要被調到索鹼化工去當廠長,很多不瞭解內情的人都認爲曾思濤怕是怎麼得罪了王玉生,這回明升暗降,被髮配到索鹼化工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就是市委大院裡也有很多人是那麼認爲的,包括綜合科,大家都幸災樂禍的等着看曾思濤是怎麼倒在索鹼化工的。很多人對於曾思濤被提升心裡也平衡了一點,覺得曾思濤的提升就像是臨上刑場的死囚吃的最後一頓飽飯,相當於要挨槍子兒的人了,還有啥好不平衡的?
曾思濤也知道現在外面說什麼的都有,連陸宣華聽說後,原來對曾思濤信心滿滿的她臉上都寫滿了擔心,曾思濤倒是不太在意,他暫時又沒有助力,只有靠着王玉生這棵大樹,不搞出點東西來,王玉生就是想提拔他,別人會說三道四,他也得考慮再三,何況這回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他,富貴險中求,曾思濤覺得更要搞出名堂來。
王玉生找曾思濤談了話,點了一下曾思濤,就是要曾思濤一定要頂住各種壓力搞出成績來,他這一去索鹼化工,很多人會跳出來,曾思濤清楚王玉生的意思了,他就一吸引敵人火力的靶子,王玉生要收拾那些跳出來的人,事情的關鍵就是要他能頂住。
曾思濤認爲這有什麼頂不住的?他又不是吃素的,在廠長那位置就是半官半企,行事要方便得多,可以用的手段也比當秘書多得多,做起事情來顧忌少得多,曾思濤倒不擔心敵人的火力太猛會把他打成篩子,反而有些興奮,想着前世那什麼英雄王成,高喊向我開炮的英姿,咱曾某人穿一回也學習一把,好歹也得做一回牛人,萬千子彈過,咱曾某人仍然屹立不倒……
曾思濤要拉着江廠長跟他一起幹,總是好好好溝通一下,特別是兩個人原來的過節還是要化解,臨上任之前,曾思濤約江廠長見了一面,江廠長大名叫江天胡,天胡,打麻將的人都知道,就是莊家起手便已經胡牌,稱之爲天胡,極其罕見,被稱爲幸運女神給賭徒的熱吻。這名字太吉利,曾思濤一下就記住了。
江廠長接到曾思濤的電話後卻是苦悶不已,組織部門根本就沒給他找人去疏通關係的機會,談話後手續很快就到廠裡了,顯然是不會尊重他的意見了,他老婆秦一梅更是大罵曾思濤:
“曾小兒那個天殺的,真不是個東西,將來生個兒子沒屁眼!……”
不過,罵歸罵,江廠長還是要去見曾思濤的,秦一梅還是給江廠長一邊給江天胡收拾利索,一邊也安慰着江天胡:
“老江別擔心,就是上班操心多一點,上班苦點,收入少點,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以後我對你更好些。”
江天胡悶悶的應了一聲,有些話他也不好給老婆講,懷着複雜的心情江天胡出了門。
“老江,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今後又要在一起共事,看來咱們兩個真是有緣分。”曾思濤看見江天胡走進了餐館裡,招呼他坐下後,悠然的說道。
江天胡咧了咧嘴,想笑一個,不過那樣子,比哭還難看。
“把你調到索鹼化工是我建議的,老江是有能力的人嘛,那能老窩在紙箱廠那個小地方?……老江不會怪我多事吧?”
“謝謝曾秘書看得起我江某人。曾秘書,我上有老,下有小,年紀也不小了,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曾秘書,我知道咱們以前有點誤會,你大人不計小人過,給領導說說,換別人去行不?”江天胡難得這麼低聲下氣,他真是有些怕曾思濤,一來曾思濤可不是想其他人那麼講道理,二來曾思濤是市委書記的秘書,不管其他人謠傳什麼,總比他在領導面前說得上華,江天胡是根本不想去索鹼化工,在曾思濤這樣一個新毛頭手下幹事。
曾思濤知道江天胡有心結,不說兩個人以前有恩怨,就是一般人也是寧爲雞頭不爲鳳尾,何況索鹼化工還是一個爛攤子,江天胡肯定是不願去的,曾思濤怎麼能讓他如意?他還想早點從索鹼化工脫身,到時候江天胡得頂得上去。
“呵呵,老江,大概你以爲我是對你有什麼看法,想要害你吧?……別否認,你心裡要沒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就以前那點破事,我曾思濤還不至於那麼小肚雞腸,說句比較狂妄的話,市裡搞企業的,還沒幾個能入我的眼……我要你來,一是你的名聲好,沒聽說經濟上有什麼問題,你是我保舉的,周雲泰的前車之鑑,我不希望有人重蹈覆轍;二是將來索鹼化工還是需要個強勢一點的人。”曾思濤這話很直白,調你來,是瞧得起你,你也要不了多久就有機會扶正,同時也表示他對於金錢沒想法,順便還得敲打敲打他。又打又拉,曾思濤現在說這樣的話,已經很嫺熟了。
江天胡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他最怕就是曾思濤在廠裡亂搞一氣,渾水摸魚,最後墊背的是他,只要曾思濤不亂搞,其他的受點委屈,倒還可以忍受。江天胡也清楚調到索鹼化工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再跟曾思濤頂着也無濟於事。他也不得不表態:
“多謝曾廠長的厚愛。我願意在曾廠長的領導下努力不工作做好。”
“天塌下來還有我頂着呢,你放心,我總不能交給你一個爛攤子就走人吧……等我走後,你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羨慕。”
這話江天胡就有些懷疑了,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年輕人總是愛頭腦發熱,年少輕狂,江天胡雖然心裡腹誹着,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違心的說道:
“曾秘書年少有爲,肯定能成功的。”
“老江你也當企業領導不少時間了,我也是想趁此機會和你交交底,省得你心裡不踏實,老懷疑我害你。”曾思濤笑着看着江天胡。
“這……我知道曾廠長大人有大量,只是索鹼化工真是個爛攤子啊,曾秘書你怎麼……唉,周雲泰害人不淺,搞出這麼一個爛攤子,要別人給他揩屁股……喝酒,喝酒,我敬曾廠長一杯。”
“調你來,我是想廠裡的事情理一理後,日常事務由你負責,生產上的事情由吳總工負責,這樣廠裡的事情也大體上能穩定。老江,你有什麼想法,也談談。”
曾思濤還是很有計劃的,廠裡有江廠長和吳總工坐鎮,替他守好後院,他清楚等待他的將是一個又一個的挑戰,只有後院穩定了,他才能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對付外面的各種各樣的事情,
江廠長以爲曾思濤打算是掛個名頭,實際由他這個副廠長來操盤,這聽了半天曾思濤的意思是親自上陣,把廠裡的大事定下來,再交給他。
“曾廠長有什麼打算?我……瞭解一下,也好配合。”
江廠長也想看看曾思濤肚子裡到底有貨沒有,別真是一年輕輕狂、自大才疏之輩,畢竟搞企業是要務實的,不像政府部門那樣務虛,沒點真才實學,那就可能是扶不起的阿斗。
曾思濤也清楚,不亮出點東西,江天胡心裡肯定會不服氣的。曾思濤把要燒的三把火亮出來,給江天胡講了講。江天胡人真的聽着,心裡也有點吃驚,他一直在企業呆着,對這些東西很熟悉,曾思濤的想法很好,就是膽子太大了一點。不過,像索鹼化工這樣的爛攤子,不下點猛藥,估計效果也不會太好。
“沒想到曾廠長對企業這麼熟悉精通啊。”江天胡看樣子曾思濤還是有些真本事的,很多事情比他還看得透切,還看得遠,他也收起了輕視之心,心裡也覺得努力一下要把索鹼化工搞起來也還是有點可能。
曾思濤笑了笑,沒有回他的話,心裡暗暗有點自得:“想當年俺也在企業界混了十幾年啊!好歹也勉強算是白骨精一類的人物。”
兩個人一邊探討,一邊喝酒,漸漸兩人也熱絡了幾分,江天胡心裡也有了幾分底,也沒有之前那麼擔心了,兩個人又談了一會,見不早了,就散了,江天胡是忐忑而來,和曾思濤分開的時候心情倒好了不少,還想着回去和老婆親熱一番。
曾思濤就沒江天胡那麼好命了,他不但要操心廠子裡的事情,更要操心當靶子的事情,雖然他不在意成爲靶子,也不擔心被打成篩子,但是毛主席老人家教導: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該做的準備他還是要認真準備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