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思濤在檢察院招待所呆着,外面也是沸沸揚揚。
機關的人都是很敏感的,曾思濤雖然是以“協助調查”的名義被帶走的,但是他是直接從辦公室被帶走的,那『性』質就不是一般的嚴重了,一般情況下,懷疑領導幹部有問題,也是以開會或者其他比較體面的方式暗中控制起來,調查的人如此高調,大家都覺得曾思濤是犯了什麼事情,什麼樣的傳聞都有,傳得最廣的自然是朱華品終於發力了,要給他兒子討回公道,所以告了曾思濤一狀,但是真實的原因,葛玉書清楚,吳開河就更清楚。這是吳開河導演的一出好戲,吳開河一個侄女在銀行上班,無意中發現曾思濤有大額存單,所以吳開河直接就懷疑曾思濤在經濟上肯定有重大問題,通過在銀行系統的熟人,在農行和工行發現曾思濤存款的數額巨大,吳開河說起這事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是曾思濤還是太年輕了,這麼多錢也不用化名,直接用本名存,不但每一筆都上萬,合起來金額更大,所以就授意朱雲鬆查曾思濤這些錢的來源,卻是始終沒有查到曾思濤收錢的線索,曾思濤除了在王玉生身邊的時候有機會收到那麼多錢,其他地方他都沒有那機會,曾思濤能撈這麼多錢,那王玉生不知道貪污受賄了多少。所以一直在暗中調查,但是始終沒有掌握到王玉生撈錢的證據,這回葛玉書被『逼』急了,讓不管不顧的就捅了出去。
看到紀檢委如此動作,葛玉書的心裡也長出了一口氣,特別是去省城開會的王玉生遲遲沒有迴歸,不但葛玉書,就是吳開河也是心情舒暢,這一回吳開河是下足了本錢,把鐵了心的想把王玉生給扳倒,他原來跟的省裡的老領導雖然退居了二線,但是某些方面的能量也還是有的,雖然由於葛玉書有些急不可耐,在時機上稍微差了一些,但是有這樣的“重磅炸彈”出手,他相信一定會把王玉生炸得“屍骨無存”。
王玉生被炸沒被炸得“屍骨無存”,曾思濤不可能知道,但是他在市檢察院的招待所裡被紀檢委的人進行了幾天的疲勞轟炸,也算是見識了傳說中的一些手段,也就是幾個人連軸轉,輪番上陣,讓他快一天一夜沒睡覺,還有就是強光照『射』等等,主要是從心裡上打擊的東西。不管何種方式,曾思濤沒做那些事情,怎麼交代?把他『逼』急了,即使是曾思濤有時候半醒半睡的時候,紀檢委的人問他,他也是說沒有,弄醒之後精神很好,反倒要和紀檢委的說上半天,最後弄得紀檢委的的人連軸轉倒先頂不住了, 連番下來,估計紀檢委的人看從他嘴裡掏不出什麼東西,就讓他反省,他倒是一點負擔都沒有,該吃吃,該睡睡,曾思濤估計紀檢委的人看他這個樣子也有些懷疑他們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好幾天都是和他談心,給他指“出路”,曾思濤反駁他們是誘供,他沒做什麼壞事,不愁沒有出路的問題
。紀檢委的人看他油鹽不進,魁梧男子見曾思濤這麼囂張,氣得想動手。曾思濤也把眼睛一瞪:
“不要搞刑訊『逼』供,我沒做哪些事情,就是上辣椒水,老虎凳,也不會承認,……”
“反了你,還沒看見這麼囂張的,杜主任,這傢伙太不老實了……”
“我沒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怎麼囂張了,我是很配合你們紀檢委的同志,想把事情早點搞清楚……”
“你……”
魁梧男子作勢要打曾思濤,曾思濤冷冷的瞪着那魁梧男子,杜雲山示意魁梧男子坐下,沒讓他動手,曾思濤估計杜雲山還拿他當“同志”,肉體的手段沒用,有些聳人聽聞的手段還是沒有見識到。
“看你這樣平靜,我想你是心有所恃,不要抱其他幻想,你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咱們再談……”杜雲山淡淡的說道。
其實曾思濤的內心,遠沒有表面的那樣平靜,他呆在檢察院招待所裡也想了很多,年輕的副處、處級不是沒有,但是多是在沒有實權或相對不重要的一些崗位上或者比較務虛的崗位上,他一直以來他很想低調,但是他這麼年輕就是副處,又在這樣有實權要務實的位置,就已經是相當的高調了,何況他還想做點實事,就更高調了,他這麼高調卻沒有顯『露』出一個與之相匹配的背景,遭遇調查之類的事情就難免了。
曾思濤想起來,他的背景看着也不能不算深厚,京城有王遠一家,但是王遠家行事低調,也沒有想在四河『插』什麼手的意思,上回王遠父親來四河,也沒有給省裡的主要領導打招呼,如果就是簡單打個招呼,省裡的人就是要調查他也得先掂量掂量,在他仕途上的“關照”有限;王遠和他雖然關係好,但遠在京城,遠水也解不了近渴;而王玉生雖然在省裡有一些關係,但是也不是省裡主要領導的核心圈,也只是在市裡呼風喚雨,他現在在最重要的省一級的關係有些斷檔,當然烏海梅算一個,但是烏雲海已經調離四河,曾思濤能依賴的只能是烏海梅的關係,這和烏雲海的關係的影響力不可同日而語,何況其他事情烏海梅還會幫一把,這樣的事情,不是非常緊密的關係,一般情況下也不會伸手相救。
曾思濤反思,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一直以爲上有王遠,下有王玉生,可以保證他高枕無憂,對省裡這一級的關係,走動很少,像卿玉詩、還有王遠介紹的安玉山,都沒有怎麼走動,只有走動,人家知道你和誰誰誰關係好,搞你的時候纔會三思而後行。曾思濤覺得既然省裡有這些關係還是要好好的利用起來,和烏海梅的關係不是問題,要是娶了她,在省裡烏雲海的人脈他也可以通用,原來的考慮實在是很片面。
烏海梅不是問題,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什麼時候能夠擺脫這該死的“雙規”。王玉生自身恐怕都難保,恐怕也沒有機會救他於水火,看紀檢委不在他口裡掏出東西絕不罷休的樣子,他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也得做好最壞的打算,準備長期抗戰
。
但是,他的長期抗戰的打算還沒開始實施,紀檢委的人就說他的問題已經搞清楚了,可以回去了,思濤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能出來,他可是聽說過被這樣的部門盯上,就是沒有問題,那也得磨掉一層皮才能出去。
能回去當然是好事,但是就這樣回去,顯然會很不好,曾思濤找到杜雲山,說他年輕又被調查組這樣無端一調查,要是不能給他個說法,他回去都沒辦法開展工作了,纏着杜雲山,杜雲山沒辦法,只好讓市裡的人送他回去。
吳開河和葛玉書沒想到王玉生很快就回來了,曾思濤也毫髮無損的出來了,並且曾思濤還是紀檢委的人送到單位上班的,還針對謠言專門進行了澄清,看樣子調查的結果是查無此事。葛玉書的心裡很沮喪,事情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吳開河更沮喪,他給原來的老領導打電話問起此事,老領導說曾思濤的錢來路清白得很,王玉生根本就沒有收過錢。還有些埋怨他的意思。吳開河怎麼也想不通,這麼大的問題,省紀委居然這樣不負責任的就讓曾思濤這麼輕鬆過關了,實在是不可理解。
葛玉書和吳開河都想錯了,這回省裡倒是非常嚴肅的對待的。
在剛剛過去的一年,由於經濟發展步伐的加快,各級幹部的經濟問題也越來越多,就是今年上半年查處的各級幹部涉及經濟問題的案件相當於前兩年的總和,並且涉案金額由之前的基本上十萬以下,很快就攀升到幾十萬,但是像曾思濤這樣才工作短短三年多時間就有幾十萬存款,在四河那還是很罕見的,所以省紀委接到這樣的舉報,也是很重視的,並且舉報中還涉及一個更大的事情,舉報者懷疑,曾思濤是給市委書記行賄或者幫着市委書記撈錢,所以纔會如此年輕就提拔到那樣重要的位置,這事就不得不引起省紀委的高度重視,省紀委把這事報告了省委書記周子華,周子華也是有些吃驚,王玉生雖然算不上他的嫡系,但是也算是很親近的關係,這事的由頭太大,必須得查一查,向了一下就讓查,省紀委的人兵分兩路,一路由紀委書記找正在省裡開會的王玉生談話,一路由紀委副書記帶隊,在慶東調查王玉生和曾思濤的問題,紀委一二把手一起出動,級別是相當的高了。只是曾思濤者級別沒有享受到省紀委副書記的問詢。
紀委的人沒想到錢的事情曾思濤很爽快的就交代了,只需要再瞭解瞭解情況,覈實一下情況就可以,不過,在調閱了曾思濤的資料後,對於曾思濤如此年輕就從副科變成副處,幾乎是三年裡完成了三級跳,從副科變成副處,這裡面是不是涉及到權錢交易的問題,很讓人懷疑。
所以紀委的人一直都想撬開曾思濤的嘴,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但是曾思濤卻是軟硬不吃,不管是側面迂迴,還是直接暗示,曾思濤到最後乾脆都不理會了,『逼』急了,甚至說,他沒有做這樣的事情,殺了他也沒有用。連續幾天曾思濤這裡沒有絲毫突破,通過調查,曾思濤對於他使用的每一筆錢都能說出去處,覈實下來,沒有多大出入,又對曾思濤的提拔經歷進行詳細調查,走訪,舉報信中說曾思濤不但有重大經濟問題,還仗着王玉生,蠻橫跋扈,走到一處就把一處搞得烏煙瘴氣的,但是調查的情況和舉報當中列舉的事實相去甚遠,坐鎮慶東找市委的一些主要領導談話的省紀委副書記得到的情況和調查的情況也與舉報所列的情況出入很大,經過幾方一覈實,舉報中反映的問題基本上是不存在的,紀檢委的人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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