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亮高高地掛起,狹小而安靜的馬路上,兩個並排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爲什麼每次都要我陪你去低等高中?”黑妮露生氣地看着旁邊的天鳴。
“因爲我們是同伴呀。”天鳴笑着說。
“同伴?說得那麼好聽。”黑妮露抱怨地說,“那你怎麼不也把斯克給找來?”
“因爲我忘記他家在哪裡了,而且時間很緊。”天鳴說着拉住黑妮露的手,快速地跑了起來,“小鹿,快點,都快九點了。”
“怎麼老是沒完沒了?”
兩個人來到低等高中,黑妮露剛望到那血腥的建築樓,已開始哆嗦了。周圍的草長得可茂盛了,雖然還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踏在這被風吹得搖頭晃腦、發出“沙沙”聲音的草上,黑妮露的心已經就揪在一起,她緊緊地抓住天鳴的手,一直來到那個“血腥之屋”。
他倆踏上了教學樓的樓梯,月光爲他們照亮方向,風仍在吹,風中夾雜着玉蘭花香,但還散發着另外一個奇怪的味道。“踏踏踏”,他們往前走,突然,月亮鑽進了雲層,一切都籠罩在黑暗當中,小羔羊開始迷失了方向。
風來得更加猛烈,窗戶被吹得直響,門也開始響了。
“啊——”“啊——”
黑妮露的心涼了半截,她聽見天鳴大喊了一聲,也害怕得尖叫。
“你幹嘛叫?”天鳴突然平靜下來,表情仍有點難受地對黑妮露說。
“因爲,聽見你叫,所以也,自然反應。發生什麼事了嗎?”黑妮露擔心地說。
“你踩到我腳了。”天鳴難受地說。
黑妮露看了看腳下,果然自己的腳正踩着天鳴。她不緊不慢地挪開了自己的腳,獰笑地看着天鳴說,“你耍我對吧,明知道我害怕,還故意尖叫。”
“不是呀,那個,小鹿......”接着黑妮露已踩上狠狠的一腳。
“啊——”難道這纔是世界上最悲慘的叫聲。
他們繼續走了好一會兒,並沒什麼發現。
“我要回去了。”黑妮露剛要離開,不出十秒又倒退回到天鳴的身邊。
“怎麼了?”天鳴疑惑地問。
“快點跟我回去吧。”黑妮露說着,牽起天鳴的手就往外跑。
“爲什麼還要我陪你去?”天鳴不情願地說。
“要你走就走,那麼多廢話。”黑妮露理直氣壯地說。
滴答——下雨了,雨像斷了線的珠子,開始變大了。此時他們已經離愛哲林有較遠的距離了。
“小鹿,都怪你。”天鳴抱怨道。
“什麼都怪我?快找個地方躲雨呀,笨蛋。”
兩人在雨中奔跑,突然驚奇地發現前面有個敞開門的屋子,便狂奔過去。
“真是太好了。”兩人進到屋子裡後,看着外面的大雨不自覺地笑了。兩人往屋裡望去,藉着微弱的蠟燭發出的光芒,他們看見了一排長長、整齊有序的椅子,牆壁正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十字架,周圍掛着許多壁畫,仔細一看,十字架的下面還有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跪着。跪着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帽子。天鳴和黑妮露意識到這裡是教堂。
“咚——”教堂的鐘清脆地響徹着。
天鳴看着鍾,不對,怎麼才九點?“這鐘是不是壞了?”天鳴自言自語地說。
“孩子,幸福總是慢些來臨的,需要等待,等待時間。”不知何時,一個神父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說。
“什麼意思?有關係嗎?”天鳴疑惑地問。
“是不是教堂的時間慢了一個小時?”黑妮露對了對自己的手錶說,“現在已經十點了。”
“聰明,孩子。”神父笑着說。
突然,屋裡傳來恐怖的笑聲,只見那個跪着的黑衣人站了起來,轉過身向天鳴那邊的方向走去,他半遮着臉,無法看清他的長相。在與天鳴擦肩而過時,他陰笑地看着天鳴,眼裡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我是不是在哪裡看見過他?”天鳴仔細地想着。
當然,站在一旁的黑妮露也看到黑衣人了,此時的她表情凝重,眼睛因驚訝而睜得大大的,淚水已在眼眶打轉。
“影夜!”黑妮露從驚訝中走出來,隨着黑衣人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眼淚隨着奔跑往後掉。
“小鹿,等等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天鳴也跑了出去。
沒錯,那一定是葉澤影夜,曾經的葉澤影夜,黑妮露心裡面堅定地說。她不知道自己爲何那麼肯定,即使根本看不清臉,可是那眼神,那氣息,那動作,無論如何,她都堅定是他。
天鳴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但是他不再問什麼。
暴風雨中,兩人都在狂奔,追隨着那個模糊的黑影,誰都無法預料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最終,黑影拐進低等高中消失了。兩人來到這個陰森森的教學樓時,都已渾身溼漉漉了。
踏、踏、踏......
此時,兩人的腳步聲顯得特別清脆,在這狹小的走廊迴盪開來,似乎不只是兩人的腳步聲,只是另外的還隱藏在黑暗中,或許在遠處,或許,就在身後......
突然,風中又飄來花香,而且越來越重,花香中瀰漫的另外一種氣味也越來越濃。
滴答,天鳴感覺到有東西滴在他的臉上,涼中卻帶有點熱。
轟——開始閃電,打雷了。
天鳴用手指碰了碰臉上的東西,藉着閃電,他發現滴在他臉上的不是水,而是血。直覺告訴他,他該擡頭。只見兩個穿着警察服的中年男子被吊在屋檐下,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往外吐,充滿着恐懼和驚慌,手、腳無力地往下垂,身上的血還在向下滴,和着地上的積水,把地板染紅了。
不,那血不只是屬於那兩個警察的,黑妮露看到地板上的血蔘差不齊地向前延伸着。黑妮露慢慢地走了過去,她不知道是什麼指引着她向前走,是急迫想知道真相的心情,還是說只是好奇心在作怪。
呼——風中又是那種花香味,直覺告訴黑妮露,災難即將來臨。
是什麼聲音呢?黑妮露聽到了,逼近,慢慢逼近,對,準沒錯,是打鬥的聲音。黑妮露狂奔而至,來到一個倉庫前,她正想推開前面的門,便聽到讓人窒息的笑聲,她屏住呼吸,踢開門,黑衣人已跳窗而逃,沒法看清他的樣子,但他的背影卻仍是那麼熟悉。黑妮露環顧四周,突然她發現角落裡有個少女,她蜷縮着,手臂似乎受了很重的傷,還在流血,當她看到黑妮露時,顯得驚慌失措。黑妮露也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個少女:紅色的長髮,熟悉的臉龐,明亮的眼睛裡帶着憂傷。沒等黑妮露反應過來,她已轉身消失了。
呼——花香味越來越淡,直到消失。
沒錯,準是她。黑妮露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