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張先生

躲在牆邊饒有興致的兩個人正全神貫注的看着兩個人的“鬧劇”,身後已經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這不是剛纔那位女傭人的腳步聲。

夏子遙急忙回過身去,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年長者,長着濃密的大鬍子下藏着厚厚的嘴脣,身形胖的脖子都快看不見了。擁有堅毅的下巴,正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兩個人。

一眼就能看出他就是這家的主人,在他的身後跟着一位不到三十歲的男子,正有幾分擔心的看着他倆,好像已經看出他們被這家主人怒斥一頓的後果。

醫生這才注意到兩個人的到來,突然轉過身來,一看是張先生,好像犯錯的孩子一樣,眼神避開,都不敢直視他。

不用看他就能感覺到張先生用感到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倆,醫生感到一陣驚慌,手都不知道該放到哪了。萬萬沒想到脾氣不好又固執的張先生會在這個時候回來,自己還沒有注意到。

雖然這兇巴巴的老頭對醫生還有幾分尊重,但他來這裡還是會小心翼翼,生怕這個老頭對他和對自己的兒子一樣,毫不留情的大聲指責。

“你們在幹什麼呢?”張先生用他以往的大嗓門問道,看到醫生旁邊陌生的女生,也不便指責。

醫生膽小的看着張先生嚴厲的目光,他深知張先生的暴脾氣,他是這裡名副其實的一家之主,沒人能扭得過他,只要自己說錯一句話,他就會瞪大了眼睛怒視着對方。

醫生不知道作何解釋,之前那感到有趣的心情一下子一掃而光,即使再想起剛纔和夏子遙一起偷聽吵架的情形,也無法放鬆了,反而有些懊悔起來,身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對不起,我們正好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覺着現在還不是進客廳的時候,所以我們還從這裡站着……”夏子遙毫不猶豫的解釋道。

“兩個人?”張先生微皺眉頭,他想到一定是他的笨兒子和兒媳又來了。

他身後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微笑着想醫生和夏子遙打着招呼,好像因張先生沒有責怪他們而替他們高興。

劉姨還穿着圍裙正微笑這向這個方向走來,她看到張先生回來倒吸一口氣,一隻手捂住了嘴巴,她也沒想到張先生竟然回來了,而且是直接進來的。

張先生對劉姨抱怨道:“敲了那麼久的門也沒人來開。”

劉姨像犯錯的學生一樣低下了頭,只見胸部在深深的起伏着,可以看出她的緊張。或許之前在廚房太忙沒有聽見,也或者光聽到兩個人在客廳裡的聲音了,所以沒聽見張先生的敲門聲。

張先生沒有訓斥劉姨,同身後的乾兒子一起走進了客廳,他對他的兒子和兒媳一點也不歡迎。

李盼明就是張先生的乾兒子,誰也不清楚他什麼地方吸引了張先生,李盼明只不過和李先生擁有同樣的堅定的眼神,和很少表現出來的固執脾氣而已。或許正是因爲和張先生年輕的時候很像,所以纔會喜歡他吧。

張先生還把自己的一個小公司給了李盼明,李盼明可從來沒有熱衷於工作過,也沒有對他提過什麼要求,但也從來沒有拒絕過張先生給的好處,總帶有一種什麼事都無所謂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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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先生從來沒有對李盼明發過脾氣,好像以後的遺產也有他的一份,他對兩個兒子的態度可是天差地別。

李盼明毫無拘束的跟着張先生一同來到了客廳,一點沒有擔心張忠夫妻二人見到他有多麼不自在,擺出一副與自己無關的表情。

這個表情是最令兩個人生氣了,好像總是在對他們說:你們生氣可不關我的事,是你們的父親非要對我好的,可不是我要的,我完全是無辜的。

他倆一見李盼明在張先生身後又是令人厭惡的表情,氣就不打一出來了,但這裡的一家之主是張先生,只要他在這裡,誰都不敢放肆。

在主人的眼裡,最不受歡迎的恐怕反而是兒子和兒媳。

“你們怎麼又到這裡來了?”

“爸。”孫菲畢恭畢敬的喊道,但張先生根本不理會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兒媳,起初因爲兒子和她的婚事就和兒子大吵了一頓,在他的眼裡,這個女人不是真心愛張忠的。

“他能來這裡我們就不能來了嗎?”張忠低聲反抗道,雖然是對張先生說的,但不敢看他一眼,只是斜視着李盼明。

“他們是我的客人,而你們不是。如果你們不是來給我添麻煩的,也稱不上厭煩你們。”即使醫生和夏子遙從這裡,張先生說話態度也毫不客氣。

“是你一直在給我添麻煩,”張忠毫不客氣說道,自己剛剛起步的蛋糕店,被父親三番四次的妨礙,欠下的債越來越多,他無法忍受自己的父親把他一步步推向火坑。

即使自己努力,節儉,每天都過着睡眠不足的日子,又整天被妻子責怪,又遇到朋友的冷落,在他們的面前連頭也擡不起來。他的努力不是爲了換來這樣的待遇,而造成這困境的都怪他的父親。他只想着未來可以繼承他的事業,看不起開蛋糕店,到現在爲止沒有一個人理解他,支持他。

張忠充滿恨意的目光不自覺的向李盼明移去,他同樣恨這個男人,在他的眼裡,這個男人已經無恥到永無止境的地步了。

張先生瞪了張忠一眼,早料到兒子又是來和他吵架的,他並不支持兒子開蛋糕店,那可沒什麼前途,他完全是爲了兒子好,那應該是女人的工作。繼承他的企業多好,非要自找苦吃,而且現在他越來越不聽他的話了。

孫菲急忙拽了一下張忠的胳膊,她可不想見這父子倆總是吵架,讓這個乾兒子李盼明在這裡看笑話,她覺得這對父子倆和好纔是尊重要的,不過最困難的就是這兩個人都是牛脾氣。

“張忠,別這樣,父親也是一片苦心,怕你走錯了路,也是爲了你過安定的生活……”

還沒等孫菲說完,張先生對着自己的兒子厲聲反駁道:“我可沒有一片苦心,都是你自找苦吃。”

“不……”張忠緊緊的握着拳頭,心中滿是怨氣,怒視着父親一臉堅毅的模樣,他一點都不敢反駁。反駁的最後也不會改變父親的做法,至少他來這裡已經表示對父親的反抗了。

“做好飯了嗎?”張先生連看都沒有看劉姨一眼,反而厭煩的看了孫菲一眼,接着說道:“我想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劉姨點了點頭,畢恭畢敬的說道:“做好了,已經放到餐桌上了。”

張先生轉身對夏子遙微微一笑,好像這纔看到她,問醫生:“這位是?”

醫生這纔想起之前一直沒有介紹,脖子上的冷汗這纔下去,還以爲這一家人又要吵架了呢。

“這是我大學校友,曾是一個社團的。她叫夏子遙,今天正巧碰見她,明天帶她一起去參加團裡的聚會。”

張先生問道:“什麼社團?”

“黑與白偵探社。”夏子遙爽快的回答道,她認爲這是最有趣的社團了。

張先生翹了翹鬍子,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他覺得很有趣,無論是社團的名字還是夏子遙的態度。

“那醫生也是社團的人員之一了?”站在張先生身後的李盼明問道。

在這裡只有他敢插嘴張先生的談話,而且還不會受他的怪罪,這也是乾兒子的特權之一吧。

醫生謙虛的說道:“是的,在社團裡面只是做些有趣的謎題而已,和‘偵探’兩字並沒有多大關係,多數和邏輯類的相關問題而已。”

張先生像當作笑話一樣,笑着拍了拍一生的肩膀,“還真看不出來呢。”

“呵呵,見笑了。”醫生說道。

李盼明也嘲笑般的笑了起來,此時的張忠正惡狠狠的凝視着李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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