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直以來的欺騙

“麥康,你怎麼來了,不是停職了嗎?”在高海的辦公室裡面,他皺着眉頭不解的看着麥康,似乎十分不歡迎他的出現。隨即打量這站在麥康旁邊的女生,打趣的問道。“找我恐怕沒什麼好事吧。”

高海是個身材勻稱,濃眉大眼,三十出頭左右的模樣,見麥康一臉嚴肅的樣子就知道有事情發生。

“蘇揚的死恐怕不是簡單的事故。”麥康說道。

高海立刻明白麥康拉着旁邊的女生來見他的緣故,看着夏子遙說道:“你是誰,怎麼斷定這不是一場事故?”

“我叫夏子遙,是個偵探。”夏子遙很有禮貌的回答道。

高海看麥康遞來了信任的目光,再次打量了夏子遙一陣,輕輕摸了摸下巴。“那你要給我一個能令我信服的理由,否則就是我對正在處理此事故的屬下不信任了。”

“這起事故有很多不合邏輯的地方,昨晚發生事故前他就追逐在我們的車後面。”夏子遙看向麥康。

麥康把昨天晚上去接夏子遙,在山路上接到一個賽車手的挑釁,整個事情一股腦的全部報告給了高海。

“你確認你沒有看錯嗎?”

“我十分確認騎車的就是蘇揚。”麥康立刻立正昂首挺胸的保證道。

“還理直氣壯的保證,晚上連臉都看不清,你怎麼能保證那就是蘇揚。”

“是直覺和經驗。”麥康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高海擺了擺手說道:“不過這可不管用,不能拿你的直接和經驗作爲證據。夏子遙你繼續說吧。”

“我去看過現場,那裡並沒有發現手套,可是在開車時他的確戴手套了,這不是很不合理嗎;對一個經驗豐富的車手來說,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應該把車歪倒,而且路上病沒有剎車痕跡。從護欄損壞的痕跡上看,車是直接衝向護欄的。在這個轉彎之前,賽車的剎車都正常。”夏子遙繼續說說道。

“你意思是在說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他都不可能直接開車撞向護欄對吧,危險就在眼前,卻沒有坐出任何的防範措施就直接撞過去,你覺得這很不合理對吧。”還沒等夏子遙做出回答,高海繼續自說自話起來,“但事實就是如此,或許原因是你意想不到的,在一年前他發生過一次車禍,那次在撞上護欄之前就把車歪倒了,他的代價是腿部受傷。或許這次發生事故時,他還沒從上次陰霾中走出來,纔會直接撞上護欄。”

“但是連頭盔帶也沒系,一個受過傷的人理所當然的應該更加註重安全,怎麼會不繫帽帶呢。”

高海擺了擺手,有點不耐煩的說道:“我可不想和你討論他當時是怎麼想的,有的時候我們連自己是怎麼想的都不知道,不要你覺得有些不對勁,就認爲是疑點,也許就因爲別人的疏忽,卻讓我們偏偏作爲疑點看。無論怎麼做的,都是他的事,不是我們認爲理應如何就會如何的,不然什麼事情都理所當然的話,就不會發生事故和意外了。”

“就算是直接撞上,摩托車、頭盔和人的距離應該離得不算很遠,但是摩托車飛出的最遠了,蘇揚裡的最近,在山路下方不遠處,他的距離不是賽車飛快的速度因慣性能飛出的距離,而像是直接從拐角處跳下來一樣。”

高海陷入深思,的確如此,但又不能表示什麼,如果夏子遙所說的是真的話,那麼不合邏輯,位置上不像是被撞飛出去的距離。但之前不只麥康能確定車上的是蘇揚,在公路上也有別人看到,他們也能確定他們看到的就是他們熟悉的蘇揚的身影。

除非是蘇揚開車時在撞向護欄之前就跳車,但還是掉到護欄外面去了,不過這樣仍無法解釋頭盔是怎麼飛出去的。

眼看就要說動高海,夏子遙微微一笑,說道:“你也知道他一年前發生車禍腿部受傷吧,但蘇揚的右腿上只有新傷,連一箇舊傷疤都沒有。”

這句話使高海楞了一下,眉頭皺的更深了,看向麥康,一會才說道:“你不是確認騎車的就是蘇揚嗎?而且村裡人今天也都看到了,那的確是蘇揚啊。”

麥康點了點頭,“的確昨天在山路上騎車的賽車手和這幾年在‘死亡轉角’比賽的一直是同一個人。

高海自嘲般的輕輕一笑,他快被面前的兩個人弄得暈頭轉向了,好像兩個人一唱一和故意要把他繞暈了一樣。

“報告,沈正帶來了。”一個警員敲了敲門,把沈正帶進來後立刻出去了。

高海見麥康使了一個眼色,立刻就明白是他派人帶沈正來的。

“其實他纔是那摩托車手,設計出這場事故的元兇。”夏子遙走到沈正面前,挽起了他右腿的褲腿,露出了一條長長的傷疤。

高海驚訝的揚起了眉毛,輕輕撅着嘴脣,眼睛睜得又圓又鼓,像一隻受了驚的青蛙。

“這是怎麼回事?”瞬間恢復了冷靜的高海問道。

沈正被夏子遙冒然的舉動吃了一驚,放下褲腿警惕的打量了夏子遙一陣,然後恢復了平靜,裝作不明所以的問道:“怎麼了?”

“是你殺害了蘇揚!”

沈正被突如其來的話嚇得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出了意外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那天開車在山路上騎車飛奔的不是蘇揚,而是你。”

沈正見高海此時也是一臉不明所以的看着夏子遙,立刻明白他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沈正無辜的攤着手,聳了聳肩,一點不把夏子遙的話放在心上。

高海對夏子遙說道:“你好好的說明一下吧。”

夏子遙看高海一臉不明白的樣子,便鄭重其事的解釋了起來,“其實這幾年,或許從第一次開始,賽車比賽的就是沈正,而不是蘇揚,所以每次比賽都是在晚上。起着摩托車戴着頭盔,沒有人確定那是不是蘇揚,因爲在比賽過程中他沒有摘下過帽子。只是在比賽結束後,蘇揚穿着同樣的衣服出現大家就會以爲比賽的賽車手就是蘇揚。所以蘇揚身上穿着不過是沈正比賽時的仿的服裝。”

“但是爲什麼讓沈正裝作成他來比賽呢?”高海問道。

麥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對了,第一次比賽正是蘇揚和一個賽車手在路上發生了口角,那時候他們賭氣約定幾天後比賽,或許那時爲了解氣。就是讓沈正裝成他比賽,沒想到引起了轟動,所以之後的比賽都是沈正裝成蘇揚比賽的,對不對。”

夏子遙點了點頭,說道:“本來是打算幫蘇揚出一口氣,結果自己的技術引起了村裡人的讚歎,沈正只好裝下去。凡是比賽,都是天黑時沈正裝作是蘇揚在比賽,蘇揚坐收勝利的果實。所以大家看到沈正的身影時,就當成了平時注意到的‘蘇揚’的身影。“

夏子遙看向沈正受傷的右腿的位置,繼續說道:“所以他很少接受挑戰參加比賽,怕有一天穿幫,當所有人知道原來這一直都是欺騙的話,可不是鬧着玩的。沒想到在一年前的比賽上發生了意外,當然受傷的沈正不能在這裡的醫院接受治療,這樣所有人都會知道比賽的賽車手的真正身份。這兩年蘇揚可是以賽車手的名義做了很多廣告,又帶來了一次一次的轟動,不是解釋就說得過去的。所以在康復之前,沒有人找到他的行蹤。”

“原來如此。”高海摸着下巴,凝視着站在他面前的沈正,想不到村裡人一直崇拜的只是一個影子,真正的賽車手竟然是他。

沈正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整個人都顯得舒緩了很多,好像這個秘密已經在心裡埋藏了很久,終於被人挖出來了一樣。

“那的確是我,”沈正毫不隱瞞的說道:“一直是我裝成蘇揚在比賽,從那次他和一個賽車手吵架開始,我就裝成是他開車贏得比賽幫他出氣,只是沒想到當時引起了村裡人的歡呼。那之後來找他挑戰的人絡繹不絕,我也只好一次次接受應戰。現在他的確很出名,成了村裡的‘英雄’。但這也不能證明是我害的他,昨天是個意外,其實是他自己要求親自比賽試試的,他不要一直做我的影子。”沈正理直氣壯的說道。

“既然這樣,爲何你去挑選頭盔,而不是他去挑選自己滿意的頭盔呢?”

“那又能怎麼樣?我只是幫他選一個頭盔而已。”

“麥康,你能確定昨晚在後邊追車的和這幾年比賽的是一個人嗎,也就是沈正。”

“我確定,十分確定,他的每場比賽我都看,我是不會搞錯他的身影的。”麥康眼神凝重的看着沈正。

“或許你也有搞錯的時候,畢竟你看到的人帶着頭盔。”沈正笑着說道。

麥康沒有和他爭論,他知道沒有證據的事情,再爭論都是沒有用的。

“你和蘇揚約好見面,讓他穿上比賽衣服,這種衣服村裡的摩托車用品店就有賣的,從你出名開始,店裡就根據你的衣服做了一些。和他約定在某個地方見面,在轉角處把他推了下去。之後在前方的位置等待着其他的車輛來臨,之後追逐,引起別人的注意,讓別人都認爲騎車的是蘇揚。而對於這些年冒充蘇揚比賽的你,這太容易不過了。之後裝作被甩掉,從行駛的賽車上跳下車,這對一個技術高超的車手來說,太容易不過了。車輛繼續前進,直到撞上把蘇揚推下去的護欄。你再把頭盔扔下去就可以了,所以山路下方這三者的位置纔會有種不協調的感覺。”

夏子遙看着沈正開始凌亂的眼神,接着說道:“因爲蘇揚只是和你見面,所以並沒有戴手套,你也忘記了這點,只是把頭盔扔了下去。不過頭盔帶也是開着的,頭盔裡面應該只有你的頭髮,而沒有蘇揚的頭髮,因爲那是你昨天剛買的,而蘇揚還沒有戴過。”

“哦,或許他沒有帶過,我買了接着給他了,他也許沒有帶頭盔行駛在公路上呢。”沈正依然狡辯道。

“但那車和我們追逐的時候正帶着頭盔,那麼你承認當時騎車的人是你?而且剛纔你忘記你說的了,說我們看到的人戴着頭盔,那請問他到底當時戴還是沒戴。”

沈正吃了一驚,原本像狡辯的,但卻忘記了面前的人正是昨天追逐的車輛裡面的人。

“而且由於你在高速行駛的賽車上跳下來,身體一定翻了一個跟頭吧,你的衣服應該與地面發生摩擦給擦破了,地上留下的纖維一定和你衣服的材質是一樣的。我們村裡可沒有你貨真價實比賽穿的衣服哦。你可無法在狡辯說那也是之前留下的吧,你那擦破的衣服可以給我們看看嗎?或者看看你的腿上有沒有新的傷痕,而且傷痕上說不定還有那衣服纖維的痕跡。”夏子遙說完,從包裡掏出之前取的黑色碎末。

見面前咄咄逼人的女人,沈正自嘲的笑了起來,“你究竟是什麼人?”

“偵探,夏子遙。”她自豪的回答道。

“真是厲害的女人啊,和你說的差不多,只不過他是被我一腳踹下去的。那傢伙霸佔了原本應該屬於我的榮譽。他現在眼裡只有錢,被名利矇蔽了雙眼,竟然又挑起了比賽。明明那次受傷時我們就說好不再比賽的。”沈正理直氣壯的說,越說越激動,他一點不爲自己的做法感到後悔。“但是他還是接受了比賽,讓我帶着傷疤爲了他比賽,我去承受危險,而他卻獨享榮譽,憑什麼。我愛的是賽車,就算過去被判終身不能再參加比賽,我依然愛着賽車,不是爲了別人而去賽車!”

“但是你欺騙了所有人,那些因你而愛上賽車的人。”麥康說道。

“請不要對任何人說,讓那份榮譽也隨着蘇揚的死而帶走吧,我不希望他們憧憬的人,其實是個殺人兇手。”沈正發抖的腿支撐不了他身體的重量,跪在了地上,雙手捂着流淚的眼睛。

“被榮譽矇蔽了雙眼的不僅是蘇揚,還有一個被嫉妒急紅了雙眼的人。”夏子遙毫不客氣的說道,好像沈正罪有應得,沒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會如你所願的,你就在監獄裡好好的反省吧,可惜你這次真的再也無法碰賽車了。”高海說道,他不會把這真相告訴村裡的人,讓村裡那些喜愛賽車的人承受這巨大的欺騙,還是讓他們繼續活在自己所憧憬的夢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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