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你很厲害,竟然能進入牟先生的書房,並故意留下恐嚇信。我不知道那時候你怎麼偷偷潛入他的臥室而不被他人發現的。”夏子遙說道。
於稚攤開手,聳了聳肩,“小把戲而已,”他像迷戀案件一樣,用着迷的眼神看着夏子遙,等待着她的解說。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最開始留下的三封恐嚇信,都是寫要危機這裡傭人的生命,他們有的人因此辭職了。牟先生會再次招人,你就藉此機會混進來,這就是你的目的。沒想到兇手也是在這個時候趁機混進來,並故意扔在門口恐嚇信,把他交給牟先生,他的目的是要等機會殺死牟子洪。你在這裡那麼多天,顯然並沒有找到他藏秘密的地方,牟先生認爲自己生命受到了威脅,所以沒有再踏進倉庫。而這兩天正好下雪,給你提供了很好的機會,所以你又在書房留下了一封信,告訴他秘密已經被拿到了,擔心的他一定會過去確定。如此一來你就可以通過他在雪地上留下的足跡,尋找到他的秘密所在。”
於稚點了點頭,帶有稱讚的表情問道:“那麼,你解決出那封信如何出現在他的桌子上嗎?要知道,當時我們離開之前,那書桌上並沒有那封信。”
“小把戲,”夏子遙學着於稚的口氣說道:“這就是信的封口上塗抹上膠水粘在一起的原因,那時候或許你早已經把車停好,等在了書房門口,偷聽我們談話,等待合適的時機闖進來。”
於稚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聽夏子遙的推理。
“正如他們詢問你當時注意書桌上有沒有信封,說明那時候你也在這個房間裡面。這個信封在書桌的筆記本和書之間,而且你進來之後蹲下身來等待着機會。”
“那時候我只是在繫鞋帶。”於稚像是嫌疑人一樣爲自己辯解着。
夏子遙沒有理會,繼續說道:“那時候覺得信封的封口被膠水粘住,當時並沒有多想,在信封背面有一點粘的地方,那時候以爲是膠水留下的痕跡。其實不然,這就是你使用膠水的原因,爲了那個痕跡不會引人注意,讓人以爲是粘膠水的時候留下的。其實那裡原本應該貼了一個膠布,膠布的一頭貼着信封,另一頭拴上一根細線。把信封放進書裡面藏起來,細線穿過筆記本下方,然後連接到門的把手上。你只需要偷偷的把信封放進書裡面,或者假裝看書,把信封放進裡面。再把書放回原位,繞過筆記本,連接到門的把手上。當所有人離開關上門的時候,信封就會因爲細繩的拉力,從書裡面出來,然後信封因筆記本的阻擋,透明膠布就會被繩子拽掉,這個信封就會在無人的情況下出現在筆記本和書之間了。把人都着急到這裡來之後,我去關門的時候確認過了,門把手上還留有線頭。”
於稚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夏子遙繼續說道:“後來你聽到信封已經拿到我手裡的時候,你就闖了進來,蹲下身假裝繫鞋帶,實際上在收起那根繩子。在我打開被膠水封住的封口那一剎那,那拽斷門把手上的細繩的聲音會被遮蓋,或者這個聲音他人都會認爲是撕開封口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時間你把握的很準,而且當時的確如此,所有人都沒有在意那短暫的又不明顯的聲音。”
於稚拍了拍掌,“不錯,我知道這點小把戲就不會難倒到你。那牟子洪的事情你解開了沒有。”
“那更是小把戲,只是因爲沒有見到腳印,又沒有看到兇器,牟先生就在我們的眼前倒在了地上,是我當時把問題複雜化了而已。其實他的死明明是那麼簡單。”夏子遙看着於稚輕嘆了口氣,“兇手只能是徐榮,他的小臂十分粗壯。趙正鑫是近視眼,他沒有那麼好的視力,而且通過樹上的痕跡,我纔想到了她的手法,真是太笨了。”
於稚笑了笑,看着夏子遙,顯然她已經知道手法了。
“兇器是冰凌。”夏子遙說道:“徐榮的投標很厲害,所以小臂也十分粗壯,近視眼的趙正鑫是不可能從十米外精確的刺中牟子洪的脖子的,而且手上要十分有力道纔可以。那些樹幹上的痕跡就是他經常練習的證據,他們兩個人分開掃地,他拿着一個尖銳的冰凌,從遠處向返回來的牟先生投去,刺到了他的脖子,劃傷了他的動脈。所以那時候牟子洪的手緊緊的鑽着脖子上取出的冰凌,但是證據卻從他手中融化掉了。所以他手上已經幹了的血跡,只有掌心的好像還在流淌,那就是融化的冰凌。”
於稚拍起了手掌,“不錯,我混進這裡之後,見過他練習飛鏢,而且距離很遠,卻能準確的射中樹幹。那時候還並不知道他的計劃。直到牟先生死,我才聯想到兇手會是他。不過我已經事前知道了線索,那十分的沒意思。明明看似那麼有趣的案子,卻一點興趣都沒有,知道了答案反而太沒勁了。”
“你那時候爲什麼沒有直接指出兇手呢?”
“因爲我根本沒有打算把兇手揪出來啊,這不是我來這裡的目的。”
“可是你的面前死了一個人啊!”夏子遙驚訝又不解的問道:“難道你就無動於衷嗎,你感興趣的只有案件本身嗎?只是尋找一個答案,而不是揪出殺人兇手嗎?”
“揪出殺人兇手?讓他死在兩個保鏢的手下還是那隻惡狗的口下?”
夏子遙猶豫了起來,如果真的如他所說,她還不忍心揪出兇手,“兇手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那些殺人的人,犯罪的人,都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由你做決定。”看着於稚一臉無動於衷的表情,她就生氣,問道:“那隻狗爲什麼不叫?你給它下藥了?”
於稚搖了搖頭,“你知道狗的鼻子很敏銳吧。”
夏子遙點了點頭,任誰都知道。
“過去就經常遇到這些凶神惡煞的狗,對我的調查很不利,當了偵探之後也很不利。你也聽說過我會偷偷潛入別人的家吧,並不是每次都那麼容易下藥的。所以我就找了個狗的屠宰場,在那裡工作了很久,身上有很多狗血的氣味。狗的鼻子很靈敏,它們能問道我身上的狗的血腥味,也就是說知道它們的同伴都死在我手上,所以只要當我靠近狗的時候,即使再兇的狗也會感到害怕,所以他們連叫都不叫,只會認輸般的躲起來。”
“你……”夏子遙的氣不打一處來,“你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在你心裡究竟是什麼才重要的?我越來越不瞭解你了,於稚,我越來越不認識你了。”夏子遙的眼眶紅紅的,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卻漸漸的變得陌生。“那你爲什麼要放走兇手,難道你的同情心氾濫了?”
“你知道牟子洪是幹什麼的嗎?”
“不知道,反正沒幹好事。”
於稚點了點頭,“的確如此,他是一個僞善教的教主,本來只是爲了掙錢騙人而已,現在管鵬已經找上他了,開始對國家不利了。我是追查管鵬,才知道了牟子洪的事情。”
夏子遙睜大着眼睛,聽到管鵬的名字不知所措,想不到會再次聽到他的名字,而且仍能震撼到她的內心深處。
“你不知道因爲多少人信教,他們殺人、**、殺害自己的同胞。現在受管鵬的指示,又開始破壞地方的平靜。徐榮的家人就是信這個教的被害者,他來找牟子洪報仇有什麼不對,牟子洪這種人死了正好。所以我就把他放跑了。”
“你認爲他做的是對的?”夏子遙爭辯道:“殺人就是不對,即使如此,你也不該放跑他,應該等警察來。”
“如果牟子洪不被他殺害,不知道過多久才能找到牟子洪的證據,我得到的證據不過是有關管鵬的一些事情。就算牟子洪被警察抓起來了,還會有別人繼續繼承這個教,除非掌握更多證據,把這個教全滅。你知道就算牟子洪一個星期後被抓,又會有多少人在這一個星期裡死亡嗎,這一個人又會有多少人信這個教嗎?”
“別人的生命你沒有權利做主,只要是殺人就是不對的,就要接受法律制裁。於稚,你放跑了兇手,你也應該承擔法律責任,你沒有這種權利。”
於稚笑了起來,“你有什麼證據是我放跑的他嗎?殺人就是不對嗎?牟子洪正在計劃着出國,而這些都是管鵬策劃的。如果他出了國,想取他的命就更麻煩,到時候又會有多少人受難呢。如果國家派人秘密的把他殺死了,他會授予獎章,是解救了很多人的英雄。同樣的,如果有人爲了那些受難的人們去殺害他,就算牟子洪死了能解救更多的人,這個本應該被稱爲英雄的人,卻要按照法律,被判處死刑嗎?“
“徐榮可不是英雄,他只是爲了自己心中的仇恨報仇。“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解救多少人,能爲更多的人做貢獻,所以我把他放跑了。”
“就因爲你認爲殺死牟子洪是對的?”夏子遙面帶着恨意問道。
於稚點了點頭,“我想他死掉比多活一天,害更多人要好。等法律制裁,不知道這段時間又有多少人受難。”
“於稚,你變了!”夏子遙深感氣憤的說道:“我現在才瞭解你,我們不是一路人,以後再也不用見面了。”說完,流着淚的她與正在點頭的於稚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