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轉念一想,這雪狼谷的山水禁制極多。如果僅憑那一點五行術法的指引,估計就算是他有獨門的秘術也很難有機會找到雪狼谷的吧。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這位五行門的門主這樣想道,於是就有之前的那一幕。他果然用獨門秘法鎖定了他,可是在轉瞬之間他就被一股極其強大,極其邪惡的精神力量所擊中,就好像一瞬置身於萬鬼怒號的阿鼻道地獄一般。
至於雪狼谷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這位離國三大仙門之一的五行門門主心生恐懼,那股極其強大,極其邪惡的神秘力量究竟來自於哪裡。那我們就得把時間往前調動一下。調到兀鷲被狼騎大陣所圍之時,其實確切的來說,是她一個人把七個人給圍住了已經解放了部分狀態的她,變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好似鬼,五屍將更是狀如瘋魔拼命的攻向羣狼。
羣狼本來的實力就要弱於兀鷲,只是靠着陣法勉強維持。特別是人狼合一這種幾乎就是搏命的招數,且不論使用人狼合一會給使用者的身體帶來很大的負擔,更可怕的是在於精神方面。不管白狼如何與主人心靈相同,都是一頭野獸。而這種獸魂融合的辦法無疑是極其危險的,而且越是拖的時間長,越是危險,最後只能淪落成只知道殺戮和嗜血的野獸。所以這場戰鬥比的就是誰更能夠撐得下去。
另一方面追趕獵隼的狩牙少年終於發現了獵隼的蹤影,這還是人家帶着一個孩子,而且這個孩子還哭哭啼啼不肯走,當然也不讓獵隼走,一定要讓她帶她回去見父親。
原本按照獵隼的計劃是先把這個孩子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回去救她那位師伯。師伯雖然平時對她冷言冷語,但是獵隼知道她是爲了自己好。再說了獵隼從小就是孤兒被師父收養,師父死後她就跟着這位師伯,等於師伯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而且還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這個人她一定得去救,要不然一切等於前功盡棄。
情急之下她只能選擇丟下小女孩回去救師伯,因爲這個小女孩到底還是跟她不一樣的。她總算還有父親。可她不能帶她回去,她不能夠背叛夜羽,因爲師父曾經說過她們就是撲火的飛蛾,此生唯一能夠親近光明的機會就是死亡。所以把她留在這裡聽憑天命或許纔是最好的結果。
想到這裡她剛要走就看見了狩牙少年苟有恆,以她出色的眼力和記憶力當然知道這個傢伙就是狩牙的人。她可以對一個素未平生的小女孩照顧有加,因爲她從那個小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是她不會對一個狩牙手下留情。因爲魔君的力量像烙印一樣烙在了她的身心之上。她們夜羽一旦繼承力量就等於接受了這黑暗的命運,就得向整個光明世界的所有復仇,她們如果想稍稍違逆這一命運,那麼等待她們的下場就一定是死亡,甚至是比死亡更令人恐懼的事情,所以她冷冷的盯着不遠處的小子,就像獵隼在高空俯瞰着獵物。
而此時的苟有恆也警惕的盯着這位看上去長得清秀可人,人畜無害的姐姐。儘管他看得出她眼中冰冷的殺意,也知道她是夜羽的殺手,可能隨時會要了自己的命,但是腦中就是不自覺的竄出這個姐姐真好看的想法。這個想法也把狩牙少年自己嚇了一跳,他這一路也見過不少美女了,像他在胤國東部認識那個叫什麼雪兒,好像還是他那時候認識的一個小兄弟的心頭好。他倒是覺得沒什麼好的,不過他敢肯定她肯定不會喜歡那個叫葉蠻的小兄弟。因爲她喜歡的是那個喜歡穿白衣服的小白臉。
說起那個小白臉,嗯,有些跑題了。再後來就是武神廟中的那位威武霸氣的金髮姐姐,說實話他是真的覺得她漂亮,也爲只見過一面覺得有些可惜,但是要說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還是差一點,關鍵他也不敢有啊。但是面對這位夜羽的殺手,他卻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白的情愫。
可是這時候他只能勉強壓下自己心頭的衝動,畢竟兩位大佬還在爲了掩護他而殊死搏鬥呢。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跟敵人搞曖昧呢,再說桂山的女兒就是他給弄丟的,理應他再給找回來。但是儘管是這樣,他依然還是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像什麼“夜羽,過來受死。”今天都是第一次見面跟你是什麼仇什麼怨,一上來就要弄死人家。像什麼“夜羽你過來,老子今天要跟你大戰三百合”,“放開那個女孩子,讓我跟你打”聽上去都有些猥瑣,不好不好再換一個。結果他吭哧老半天還是孩子哭鬧聲,才讓他擠出一句,“你放了那個女孩,我讓你走。”原來是孩子看見熟人來,所以就哭鬧的越大聲,掙扎也激烈,可是都掙脫不開獵隼那隻看似纖細的手。而狩牙少年這一句話一出口頓時又覺得不妥,要是讓她走了,自己這輩子都可能遇不到她了吧。但是話已經說出口,無法收回,所以他有了一絲悵然的情緒。
可此刻的獵隼卻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他之所以給狩牙少年這麼長時間胡思亂想,完全是因爲她想要觀察這傢伙。她可是知道這傢伙的同伴有多厲害,就說那個魁梧如山的傢伙居然可以能打出那麼快的拳頭,讓她都感覺有些棘手。還有那七個人居然能夠困住她那位師伯。要知道她那個師伯在夜羽的實力排行榜裡可是能夠排進前五的存在,在梅子山更是一個人擋住四個狩牙。所以說對待眼前這個敵人,她也不敢大意,就像師父說過的她們獵隼都是以速度見長,擅長一擊必殺。當然觀察敵人非常的重要。可是她觀察來觀察去,發現這小子只是一個五境武者,其它的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雖然她自己也只有六境,但是她們夜羽是從來不按境界說話的。要說起這個,她恐怕是此中翹楚了。要不是一會還會有場惡戰,不管他有什麼絕技,她都有自信一擊放倒他。但是現在不行,但是即便是這樣,她也決定一擊定勝負。
於是她沒有出聲回答狩牙少年的話,而是出手快如閃電般的在孩子後頸上一敲,孩子就這樣軟軟的倒了下去。狩牙少年看到這一切,眼瞳就是一縮,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長得那麼人畜無害的姐姐居然會對孩子下毒手。他雖然知道他是夜羽的殺手,但是潛意識裡始終無法相信這樣美麗的姑娘,會是一個對小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的殺人狂魔。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這裡考慮那些有的沒的啊,但是在看到孩子倒下那一刻,他確實是慌了。
但也就是在這一刻獵隼的身影突然憑空消失,一股冷冽的殺意一瞬間籠罩住了狩牙少年。而這時候的他根本不知道這一下攻擊究竟有多快,來自什麼角度,對方是否是空手,他都不知道。這可能是狩牙少年苟有恆自打下山以來面對的最兇險的一次攻擊,這一擊要是被打中,那就是必死無疑。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他想起爺爺曾經說過,“再強大的對手也會有自己的進攻方式,而再隱蔽的攻擊也一定會有氣息可循。”
以前他是最討厭這個的,因爲爺爺說的這個方法說白了就是聞味,通過對手身上的氣味可以辨別很多東西,而苟有恆偏偏生來鼻子就很靈,這看起來雖然很便利,但是這恰恰是狩牙少年最深惡痛絕,也就是這一點。他討厭別人稱他是狗鼻子,他更討厭自己爲什麼要繼承這樣一個獸魂。難道他苟有恆一個堂堂狩牙戰士卻一定要跟這種低賤的生物爲伍嗎?因此他這些年一直就在刻意的迴避這個問題,他甚至想過該怎麼毀掉自己那出色的嗅覺。但是這個能力就像上蒼的詛咒一般死死跟着他,就算用一種或幾種強烈的味道,使他暫時不夠靈敏了,過了幾天它也一定會回覆回來,之後他就刻意的遺忘它,刻意不學習跟它有關的技能,日漸生疏,逐漸遺忘它這個與生俱來的能力。
沒想到這個招數還真管用,他還真就遺忘了。如果不是今天面對生死關頭,激發了它的本能,它依然會被遺忘下去。現在的苟有恆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而且在生死一線之間,他感官又被無限放大。他趕緊閉住眼睛,閉住呼吸,他好像真的聞到一種若有若無的香氣,他的身體就隨着他那唯一敏銳的直覺移動。他突然感覺到脖子上有一道森寒劃過,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兩人已經分立兩旁了。
狩牙少年苟有恆顫顫巍巍用手去摸脖子,手上雖然有血跡,但是卻並不致命。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就好像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