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生死一瞬間,就連雪兒都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她當然不相信顏值那麼高的白無常竟然會輸給一個長得那麼噁心的胖子。但是事實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的,白無常因爲要隱藏自己的實力,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好吧,他就是因爲看不起對方,自信而驕傲的不使用自己的本命劍和那把名叫秋水的長刀,結果就因此喪了命。這還真是個悲傷的故事呢!雪兒悲傷的想着。
她閉着眼睛感覺這一瞬間是如此長,她即想知道結果,又不想知道結果。正在她猶豫糾結的時候,忽然一聲金屬銳利破空之聲傳來,緊接着就是哀嚎的聲音,然後是金屬落地的聲音。
她聽出了那個聲音不是霍雲龍的聲音,又發現周圍是一片寂靜。所以她忍不住睜眼看了看,這一看是讓她吃驚不已,倒在地上哭嚎的居然不是白無常那傢伙,而是與他交戰佔盡上風的胖子,地上散佈着一大片斑駁的血跡。她不知道在她閉上眼那一刻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此刻正在人羣裡的葉蠻就剛好看到這一切。這一切都是發生在他終於逃離教官的魔掌之後。他看到這面有一大堆人不知道在看些什麼,他擠進人羣一看,正好看到霍雲龍在跟一個手拿狼牙棒的傢伙在打架。
說實話,他跟這個霍師兄真是不投緣,他甚至對他有一種本能的畏懼,平常更是連說話都很少。但是看着他跟人打架,以葉蠻爛好人的性格就一定會上去幫他。可就在他決定上去幫他的時候,就發生了剛纔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那一瞬間直到很久以後,葉蠻都還清楚的記得。當時胖子手舉狼牙棒向霍師兄砸去,霍師兄本來也是避無可避的等死下場。只見他突然矮身,手指同時掐動劍訣,那把普通至極的制式長劍,竟然如還巢的飛鳥般翻滾着急速掠回。
胖子聽見身後惡風不善,可是他來不及躲閃了,只能本能的偏轉腦袋,那可怕的劍風就從他的臉頰擦了過去。他只感覺到屬於耳朵那部分一涼,之後有液體留下的感覺。這令見慣江湖仇殺的他感到一種心悸,他下意識拿手一摸,結果滿手的血紅,眼角餘光看見了他落地的那隻耳朵。
看見這麼血腥的一幕,就是他再見慣江湖的風雨也沒用,因爲看別人流血甚至死亡跟自己親身經歷的完全不一樣。況且還有那海潮一般襲來的痛苦,所以他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嚎。
那些圍觀的人除了他那些小弟以外,自然沒人去關注那個胖子。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自然沒有人去關心弱者的命運。他們的眼光此刻全都集中在霍雲龍那張冷酷無比的臉上,就連那個叫瘦猴的男人也在不住的打量着他。
這並不是因爲那個胖子特別強,打倒他有多出人意料。事實上那個胖子在這座軍營裡只算的上是二流角色,他依靠只是自己的那位主子。真正令人心生忌憚的是他那一手飛劍。
見多識廣如瘦猴這樣的人都猜不出他這一手飛劍的由來。反正根本不是那所謂的劍修,至於那把鐵劍就更沒有人相信它那種珍稀的本命飛劍,可是他真就使出本命飛劍的架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其實也不怪他們不知道,在劍道衰微的今天,劍修依然存在正是因爲殺力強大,而那條所謂的以氣御劍的路數,則是隨着獨孤老劍神的隕落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也就只有劍神宗內有所記載。
霍雲龍之所以會這種御劍術,只是因爲他曾經偷看過那本狂風傲劍訣。其實那本書在林南天那裡也算不得珍貴,只是劍神宗的遺物罷了。當時霍雲龍就是感覺這本書中所闡述的以氣御劍的理念很有意思。像他那種劍術天才當然不用像葉蠻那麼費力,三兩下就掌握了個大概,也就扔下不練了。當然他也沒有去修煉狂風勁的意思,他認爲那只是笨人的方法。沒想到在今天這種場合下拿了出來還能有一個出奇制勝的效果。
這個結果也使霍雲龍很滿意。他之所以不用拿出龍魂劍,一來是因爲他剛到這個地方,不想讓人知道他所有的底牌和依靠。一旦這些事情讓人知道了,人們就能從這些事情來判斷你的實力,評估你的價值,從而決定他們是否動手。
未知纔是恐懼的根源,這是他在那座暗無天日的地下社會中用無數次摸爬滾打和差點死掉的經歷學會的。
二來是因爲他必須要找個機會往上爬,他不會久居於人下。畢竟他還有大仇未報,七年之約更是像懸在他頭頂的寶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他雖然曾經暗示過雪兒,不要給他找麻煩,他自己也儘量謹小慎微。
因爲那時他還沒有找到適合的目標。這個目標既不能實力太強,又不能實力太弱,實力太強就會造成霍雲龍打不過他或者是打過他之後牽動太大,實力太弱則根本引不起上面的注意。他也既不能跟上面沒聯繫,也不能聯繫太深。所以他就選擇了這個胖子。因此就算他不找雪兒的麻煩,他也會找他的麻煩。這可能跟雪兒心中所想的大相徑庭,但是在霍雲龍心裡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結果真的像霍雲龍想象那般他們被那個叫瘦猴的男人帶出了新兵訓練營,帶到了一個陌生的營地。當然使他沒有想到的是葉蠻那個倒黴的傢伙也跟着來了。他以爲自己來這裡是幹什麼,是被處刑,還是幹架。當然這些都有可能,就看這座營地裡的大佬怎麼看了。
不愧是大佬的帳篷就是比自己住的那間不知道好出多少倍。雪兒心裡是這樣想着,因爲他們並不是被綁着來的,所以心情比較放鬆,還有心情觀察四周。說大佬們的帳篷好倒並不是說他們帳篷是鑲金鑲玉,還是裡面非常的整潔,而且帶有一種隱隱肅殺之氣。當然裡面使用的物飾也是非常的考究,就像他們喝的茶,就算是葉蠻這種自小窮苦出身的傢伙,也能嗅出茶中散發的甘甜芳香的氣息。
時值冬日,有五個人坐在炭火盆的一側,火光一明一暗之間照的他們的臉色也是忽明忽暗的,使得帳篷裡的氣氛有些壓抑。這時候瘦猴對那五個人中間的那一人說道,“陶將軍,人已經帶來了。”
五個人中間的那個人是一位穿着金色戰甲的老將軍,雖然鬚髮皆白,但是依然精神矍鑠,就像一隻有些上了年紀的老虎,雖然他的牙齒和利爪會比年輕的老虎鈍一些,但是他的虎威依然壓得衆人擡不起頭來。
霍雲龍一看就知道他是這支雜牌軍的將軍,老兵口中的陶將軍。這時候他聽見瘦猴呵斥着讓他們跪下。在這支雜牌軍中,陶將軍就是這裡的皇帝,在這遠離胤國國境的地方,他可以決定任何一位士兵甚至是軍官的生死。可是霍雲龍他們就是沒有跪下,瘦猴看到這一幕正準備實施一些強制性措施的時候,那位老將軍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瘦猴倨了一躬,然後退了出去。
帳篷裡陷入短暫的沉默,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話就是,“聽說是你把新兵訓練營李大虎的耳朵給割了。”這句話是那位端坐於中央的陶將軍問的話。在他說話的時候他身邊的人各有各的神態。雖然衆人不敢在這位陶將軍前面搶着說話,但是各自的態度已經表露無疑了。
那位說了他們身爲軍中骨幹,難道連這點養氣功夫都沒有。您可要知道是人還分三六九等,不可能人人都一樣。再說霍雲龍現在只是一個小兵,而且還是一個沒勢力沒背景的小兵,怎麼對他都不算爲過。
就像那位看起來比李大虎還壯三分,身穿沉重鐵甲的魁梧大漢正虎視眈眈看着他們,恨不得將他們生吞活剝一樣。一看就知道李大虎肯定要去他的營,因爲走得都是同樣的路線。而坐在他身邊的公子卻沒有穿任何的甲冑,一襲長衫,一把摺扇,面容清秀,頗有書卷氣,顯得和鐵血肅殺的軍營有點格格不入。而他且臉上的表情也不像那個魁梧大漢一般兇惡,只是淡然的看着他們,好像想着什麼事情。
坐在陶將軍的右手邊的那名披甲武將,原來霍雲龍他們沒進來的時候昏昏欲睡看到霍雲龍,還沒等霍雲龍說話呢,就要站起來認出他來,看起來還很躍躍欲試的樣子。要不是讓身旁的那位深紅色袍子的傢伙摁着,就得在將軍面前出醜。
這名披甲武將竟然就是那位當日在羅剎鎮遇到的那個軍官,就是那個吃飯能吃山一樣多食物的松鼠少年。至於那個穿紅袍的傢伙因爲出現在那天的酒館,更因爲她用兜帽遮掩着半張臉,看不清具體的長相,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