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一夜之間
王豐收旳神情有些古怪:“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聽曼曼說,她和你今天、明天、後天都住在大使館?”
華真行:“嗯,元旦小長假嘛,正好還有籌建新公司的事,住這裡方便。”
王豐收見華真行好像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又清咳一聲道:“我叫人給準備房間,曼曼說不用,就用你那一間就行。”
大使館不是酒店,它也相當於駐外使節的官邸,會有各位外交官的住處,但是幾裡國大使館內最好的客房,一直都給華真行留着。
至於其他外來人員要住在大使館,工作人員會臨時給他們準備一間客房。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曼曼說不用特意再給她準備另一間了!王大使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表面上的語氣卻很淡定。
華真行也很淡定道:“對呀,一間客房就夠了,不用單獨再給曼曼準備。”
王豐收愣了愣還在等下文,但華真行已經沒有下文了,站起身道:“王師兄,牛師兄這邊看了我們的一五計劃綱要,對外交方面的工作也有一些建議。
房關發展集團的籌備會議,還有管理層的各種決策討論,假如牛師兄有空,也都邀請他來參與, 當然了, 也不能讓人白來。
至於幾裡國方面給牛師兄什麼身份和名銜,這些工作你比莪有經驗,徵求一下牛師兄本人的意見,今天就敲定了, 爭取一週之內落實。
你們聊, 我去跟曼曼打聲招呼,晚上還得去春光宴呢。下午安排輛車送牛師兄回去, 我可以蹭牛師兄的便車一起走。”
說完話華真行就離開了會客室, 王豐收笑眯眯地坐下道:“牛師兄,我代表幾裡國政府, 聘請您爲教育顧問。
幾裡國的官方語言也是東國語, 名銜就叫幾裡國政府教育顧問,兼幾裡國高等教育工作委員會主任,您看怎樣?
幾裡國的一五計劃, 要新建三所大學和七所職業技術學院,您還將成爲幾裡國第一所大學的第一任校長……這都要看您的意見了。
假如走教育援助的渠道,您是東國官方派過去的,還能保留在東國這邊的公職。擁有了這段經歷再回春華,你至少也是個副校長!
假如將來您不回春華大學,換一所其他的高校, 當校長更沒問題。假如您不想回大學, 到教育部當個正司長,往後再提拔副部長也未嘗不可……”
牛以平方纔也在發怔, 此刻彷彿突然回過神來,探身一把抓住王豐收的胳膊道:“王老弟,華真行和曼曼是怎麼回事?”
王豐收:“啥怎麼回事, 這還沒看出來嗎?幾裡國人的風格就是這樣,爽快!”
牛以平頗有些感慨道:“我有時候忘了華總導是在幾裡國長大的, 總把他當成地地道道的東國人, 但是到了這種時候, 才覺得還真有點不一樣啊。”
東國大學生談戀愛、搞對象, 如今風氣已經很開放了。有人時不時就在校外開個房,就從純潔的PY關係開始, 而情侶們也經常在校外租房同居。
但整個社會的文化傳統,仍是傾向於含蓄、內斂以及羞澀、矜持。
哪怕是西方發達國家的清教徒,在這方面也不是放得很開,這和很多影視作品中描繪的情況並不一樣, 不同族羣之間也有很大的區別。
華真行是個很“保守”的人, 否則在非索港那樣的地方, 早就不知已達成多少斬成就了,這與他的生活環境、所受的教育有關。
但是另一方面, 華真行就是土生土長的非索港人,他的一些觀念和認知與普通的東國學生並不一樣。
昨天夜裡他送曼曼回學校, 邊走邊說話,然後就突然決定去賓館開房了,這件事牛以平和王豐收當然都不知道。
到了今天,曼曼就直接告訴王豐收, 不用給她準備房間了,她晚上就住華真行那間。
王豐收當即也是一愣啊, 恍然乎以爲自已又到了幾裡國的市井街區, 這裡難道不是幾裡國大使館嗎?他們是特意跑這兒來開房?
這是曼曼自作主張嗎?華真行是什麼態度?所以王豐收特意跑來問一聲。華真行倒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反倒是牛以平又吃了個瓜。
王豐收苦笑道:“你在琢磨這事呢, 我剛纔那番話都白說了!”
牛以平趕緊道:“我都聽着呢!其實王老弟是誤會我了, 我並不在乎什麼職位,只是從十七歲開始就一直待在春華,有點習慣成自然了。
其實我真正在意的,就是自已能做成什麼事、改變什麼?這些年我對教育工作確實有很多想法,華總導倒是給了個機會,可以乾乾淨淨另起爐竈!
我們能看到的,很多不太好解決的問題,無非是兩種。一種是歷史遺留、積重難返;第二種是環境風氣使然、以至於形成趨勢難以扭轉。
幾裡國如今還沒有高校,所以從一開始起就要避免留下歷史錯誤,而將來的發展中,要時刻注意不要出現錯誤的方向……”
王豐收笑了:“這麼說話,纔是牛師兄的風格嘛!”
兩人在會客室裡談業務,華真行則去跟曼曼打招呼。這個招呼居然打了一個時辰,到最後牛以平和王豐收都頻頻看錶。
今天晚上春光宴還安排了客人一起吃飯呢,平京市可是個很容易堵車的地方,華真行再不出發, 假如遇上堵車就要遲到了。
雖然着急,但兩人心照不宣地都沒有主動去催,好歹等到華真行自已又推門進來道:“牛師兄,我們發出去春光宴吧!”
再看華真行的樣子,臉蛋紅撲撲的,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看髮型顯然是剛洗過澡。
昨天夜裡先鬥法後殺人,然後還談成了一筆大生意、喝了一頓大酒,一夜沒睡又感到大使館來指導工作,是應該好好洗個澡精神精神。
還是何光開車送牛以平回家,順道路過春光宴。
何光來到東國半年多,身爲四級養元術導師,從跑腿打雜開始幹,先後被任命爲外交參贊、留學隊伍巡視員、華真行的專用司機及通訊員。
緊一陣子他還將成爲幾裡東國菜的總經理、房關發展集團的董事,真是全方位的人才啊,得到了極大的鍛鍊。
車到達春光宴大門口的時候,是下午六點五十八分,差一點就遲到了。
這兩個來月,春光宴的一樓大堂一直很熱鬧,而今天的生意格外好,只剩下一張空桌。
這麼多人在一間大廳裡吃飯,聲音難免有些嘈雜。可是華真行推門進去的那一刻,所有的服務員都愣住了,因爲大堂裡瞬間就變得安靜無比。
所有客人不約而同都不再說話,不由自主都看向了大門口。
這個場面未免太詭異了,華真行這段時間天天都來春光宴吃飯,也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大家都是修士,很多事心照不宣,來吃飯就做出吃飯的樣子,而不能公然圍觀、坐在那裡盯着華真行看,那樣是非常失禮的。
華真行又不是來耍猴賣藝的!在公衆場合,圍觀與被圍觀都很有講究。
所以往常大家儘管都是衝着華真行來的,但場面上還是很自然,就連餐廳服務員都看不出太多破綻。
可今天是個例外,也是個意外,因爲大家都在談論昨夜於霧靈山中發生的事情,並在等着華真行出現。
有一個人止住談話,看向門口頷首致意,在這麼多人中其實也不顯眼。結果大家都是這種心態,場面就變成了這樣。
華真行的反應也很快,趕緊以神念暗中道:“我只是來吃頓晚飯,希望沒有打擾到大家。諸位道友不必拘束,還是隨意些吧。”
接連有好幾道神念傳來——
“哪裡哪裡,華總導太客氣了!”、“是我等舉止有些失措,希望沒有打擾到華總導用餐。”、“我們也是恰好路過進來吃飯的,華總導您吃您的”……
華真行又是一怔,只有大成修士才能掌握神念手段,今晚的春光宴大堂中少說也來了七位大成修士啊!
華真地落座之後,有一位中年人走過來坐下道:“千流宗,刀南涯。”
來者語帶神念也做了自我介紹,他居然就是千流宗的現任宗主。
華真行有些詫異,但還是照常答道:“養元谷,華真行。”
按照牛以平排的“就餐日程表”,今天來的應該是千流宗大弟子木英聲,剛纔在車上牛以平特意又提了一句,還介紹了千流宗的情況。
千流宗位於雲滇省和山黔省的交界處,其道場周圍是崇山峻嶺,降雨量非常充沛、地形地勢異常複雜,山勢陡峭落差非常大。
那一帶不僅交通不便,而且幾乎無地可種,自古杳無人煙。千巖萬壑間形成多條澗流,走幾步就能遇到瀑布河流,因此得名千流宗,其道場所在地也叫千流山。
華真行已經在春光宴連續“接客”近兩個月了,菜也吃了快七十道,大派宗門的“代表”幾乎都見過了,差不多還有一週就該把春光宴的菜吃完了。
除了第一天來的於蒼梧是海天谷掌門,迄今爲止,刀南涯是飯局上出現的第二位宗主。
假如把“江湖風門散修領袖”遊方這種另類修士也算成一派宗主,刀南涯也只是第三位。
因爲這畢竟只是非正式會面,也說不清是誰主誰客,反正就在吃飯時趕上了,至於誰哪天趕上,則看牛以平的安排。
所以各派宗主是不太好出面的,否則搞得就像兩派正式會商,然而就在這種地方合吃一道菜、還被一堆不相干的人圍觀?
這與重視不重視無關,未免太不正經也太不正式了。
時間到了2024年,華真行還將在這裡吃九頓飯,牛以平安排的都是一些小宗門的客人,千流宗修士木英聲是第一位。
木英聲是千流宗當代大弟子,與牛以平在房隆關的地位差不多。千流宗雖說是一派小宗門,但那要看跟誰比,其實無論是規模還是實力,都要超出房隆關一大截。
可是華真行掐點趕到春光宴的時候,面前坐下的人卻換成了千流宗宗主刀南涯。這應該是個臨時的決定,因爲就連牛以平在來的路上都不知情。
但華真行很知趣的並沒有追問千流宗怎麼換人了,甚至連提都沒提。
春光宴的飯局,遵循一條心照不宣的規矩,是於滄梧做的示範,各派修士不可能一哄而上都來打擾華真行。
明面上華真行沒有邀請任何人,因爲他確實跟大家都不熟、誰都不認識。所以牛以平纔會主動幫忙,給來見華真行的人排了個時間表。
所以華真行實際上並不是和木英聲約好了今天一起吃飯,道理上千流宗來誰都行。
大弟子換成了宗主,就相當於牛以平換成了房傳蟬,這應該說明千流宗對今天這個飯局的重視程度陡然增加。
這簡直就是一種對待前輩高人的態度啊,也不在乎場面正不正式、正不正經了,彷彿只要能和華總導吃頓飯,哪怕只有一道菜,也得宗主親自來。
華真行本人可從未擺什麼架子,但他的地位一夜之間就上去了。
看來消息傳得很快啊,昨天夜裡的事情,今天整個崑崙修行界幾乎都知道了,這位刀宗主想必就是今天趕過來的。
還得感謝如今的交通發達,早上在東國西南邊陲的偏遠山區聽說消息,晚飯時就坐到了平京市春光宴的大堂中。高鐵應該是來不及的,只能趕離道場最近機場的飛機。
華真行笑着問道:“我聽房隆關的牛師兄介紹過貴宗,據說道場在東國邊陲的險峻羣山之中。刀宗主是從宗門道場來的嗎,不知路上是否方便?”
刀南涯笑着答道:“其實我也是下午剛到的平京。千流宗道場確實人跡罕至,但自古都有一條秘徑,離最近的高速公路入口也只有三十里。
這條路普通人難以穿行,但對於修士來說卻是捷徑。市井紅塵與修行道場之間,沒有他人想象的那樣遠,若算距離,千流山其實離黔陽市也在百里之內。
前三十里走山中秘徑,後面六十里就上公路了。我們在秘徑出口的千流鎮上也有一處道場,常年備車待用,古時是騾馬車,現在換成汽車了。
在黔陽城中也有我千流宗的營生,原先是經營山貨藥材一類,最近幾年也搞了點房地產。您知道的,清修可在宗門道場,但傳承不可離市井紅塵。”
刀南涯坦然說了自已是今天臨時趕過來的,但又迅速轉移了話題,介紹起千流宗道場以及宗門各“據點”的佈置。
華真行:“那是當然!傳人弟子還需在紅塵市井中培養,修爲不到地步,恐怕也無從出入宗門道場,您說的那三十多裡秘徑對常人來說就是天塹。
我養元谷的情況也差不多,想從最近的鎮子步行到洞天道場,對一般人來說幾乎辦不到,但只要修行有成,腳程快的其實可以當天往返。”
刀南涯謙虛道:“我千流宗哪能跟養元谷相比,如今已出山與未出山的弟子傳人都加起來,也不過百餘號而已。”
聽見這話,華真行又不禁想到了房隆關。位於邊陲之地偏遠山區的千流宗,規模差不多是坐落平京的房隆關兩倍還多啊。
兩位大成宗主就着兩盤一模一樣的菜,在滿大廳的修士圍觀下寒暄起來。
沒說幾句話,刀南涯便忍不住開口道:“我聽說昨日京郊霧靈山中高人云集,連梅盟主都被驚動了,遺憾未能在場親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