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喜慶並未持續多久，畢竟戰事頻發的大燕，大多數人都沒有了心思慶賀新的一年到來...誰能知道明年契丹族的精騎部落，會不會打到自己腳下的土地呢？
他們征戰的馬蹄不是停止，而是暫歇......所以即便表面上大家都似乎漸漸撥開了邊關告急的陰霾，但是...內心深處依然是深深的不安。
得過且過也不過只是平民百姓一種最深的無奈罷了。
可是生活還是會繼續，年節一過，江城的經濟稍有起色了，這個時候，容水也是打算開始自己的商業計劃了，畢竟君離在前方打着天下，她當着居先生的面承諾過要爲君離掙下以後保命的資本......從來不是空口白言的。
容家大院的葡萄藤蔓之下，枯黃的葉片飄零，臨石凳坐下，容水帶上了現在幾乎跟她形影不離的成期駿一起接見張明顯。
張明顯接到了容水的召見，也是立刻就趕了過來，帶着一身風霜，現在的張明顯趨於成熟而內斂了，不再輕易的形喜於色，往日一見到容水就迫不及待上來訴說，自己最近計劃或者小有成就的事蹟的他...已經是找不見了。
而這些細微之處的改變，是在殷沉兒離開之後...容水開始察覺的，或許更早的時候，張明顯便已經自我開始成長了，只是那個時候她沒有注意到而已。
他的面色沉靜，看着容水，說道：“容大東家...這次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嗎？”
容水想起之前聞詠九過來對自己彙報過，發現最近容家炸雞鋪的生意是有所起色的，據說張明顯自己一手掌控着，將所有的炸雞品種開發出小分量，減低售價，也讓許多囊中羞澀的人重新走進了店裡。
她是欣賞現在的張明顯的，不再是碰見事情，只知道焦急問自己解決之法，而是自己前去琢磨想辦法，他已經具備一個優質掌櫃的一切素養了，能夠獨立處理很多生意上的事情，真正做到爲東家、老闆解憂。
這也是她培養他這麼多年的用意......而現在，她即將要培養他坐到更高的位置，有更大的能力。
容水從回憶之中回神，看着默默等着她回答的張明顯，說道：“你先坐下再說吧。”
張明顯依言而坐下，還是等着容水的發話。
容水見他的樣子，說道：“我最近接手了王員外家的產業，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張明顯點頭，他是實時關注着東家的動向的。
容水便繼續說道：“年前我還與你討論過，要從事錢莊的生意和製造產業...你還記得嗎？現在...我便打算動手了，張明顯......你可以說說你的看法嗎？”
張明顯並不意外容水問他，因爲這些年來，容水已經越來越習慣考驗他的能力和想法。
他先低頭好好的想了一番，然後才慎重的說道：“容大東家，那我還是先從錢莊說起？年前的時候，很多錢莊因爲城裡百姓的大量兌現而導致行業癱瘓，之前錢莊外借出的銀子又基本是套牢在各個商鋪之中，短時間內得不到兌現，加之戰爭的影響這些產業大多都不能盈利及時歸還
錢莊，這樣就導致了錢莊資金的斷裂。”
他的分析和觀摩出來的情況，大多數也均是這樣的，容水沒有什麼可說的，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張明顯便又說道：“不過......容大當家，之前你不是說...先觀望着，等着這些大型的錢莊，再也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出手嗎？其實他們的資金斷裂不過也就是幾日的時間，後面害怕來兌現的人...大多都不敢開張營業了，只對外稱暫停歇業......觀望已經沒有必要了，要是真想入手錢莊生意的話，現在...也可以開始了，只不過現在插手，勢必也要注入大量的資金，穩住各個錢莊的顧客，否則......接過來也只是替他們兌現，等着倒閉而已。”
容水一聽，便說道：“行了，張明顯，我直接和你說了吧，現在容家可以動用的現今已經是所剩無幾了，否則你以爲......我爲什麼急着要開始做生意了？”
容水不畏懼向手下的人說明資金告急的窘迫，她是真正的信任着張明顯，當成是自己的人，所以將現在的情況對他直言相談的。
張明顯一聽，也爲容水感到煩惱...同時對她有心插手錢莊生意感覺到不太可能實現。
沒有銀子......所有的計劃都是寸步難行的。
容水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這些日子以來，也是日日不得安眠的，自從在王家高價聘禮接回王之蓮和他手上的那一些爛攤子之後，也總是想着該從哪裡入手纔好。
張明顯此時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沒有料想到原來容家可以動用的銀子已經不多了。
容水現在卻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她說道：“這幾家錢莊你都是打聽過的，都是城裡的老字號了，營業多年...又自己固定的顧客，要是能夠直接接手的話那確實好，以後的經營之中也不必打名氣了......”
這就是直接收購其他產業的優點，比自己開設一個錢莊要省時省力得多，所以容水想要涉足錢莊產業之時，所想的就是直接的收購......類似於現代商業管理中的併購案。
先對目標做出合理的評估，然後又從各方面之中探查它的可發展價值，然後直接出面購入股份......
可是設想得再好再完美...沒有銀子，一切也只是空想。
張明顯當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所以說道：“容大東家，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好的......只不過，現在我們似乎還沒有其他的辦法......要不容我再想想？”
今日容水叫張明顯過來也是爲了想辦法的，但是不是容水瞧不上他了......而是古人的思維的確有短板之處。
現在看他的樣子也是有些爲難...估計也沒有什麼好點子的......所以容水還是打算用之前想到那一招！
簡約概括過來就是：尋求合作，以抵代抵！
她將就着杯中的茶水，用手指蘸取然後在石桌上面寫下了這幾個字下來。
然而張明顯看着她寫下的這幾個字,卻是一頭霧水,除了前面的四個字能夠看得懂以外,就完全不知
容水是什麼意思了。
張明顯不懂便問道:"容大東家,尋求合作是指的找人和我們一起入手錢莊產業嗎？可是……到哪裡去尋找這麼合適的人呢？那後面以抵爲抵,又是什麼意思？"
容水看着張明顯大惑不解的樣子,緩緩道來:"尋求合作並不是說要找同我們一起入手錢莊生意的人,正如你所說的,這項生意…風險甚大,但收益也驚人的,一般人都不會冒着風險與陌生之人合作,你到哪裡去尋找有這個財力,並且還彼此相信的人呢？就算是找到了……可別人會分走的利益也在多層的!那樣……還有個什麼賺頭呢？"
容水說的話,張明顯也點頭,講道:"的確如此……可是既然這樣,那麼容東家你所說的合作,是與誰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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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水講道:"當然是指的錢莊!你不是說附近幾個縣城之中的三大錢莊嗎？榮盛錢莊、九鼎錢莊和東周錢莊，我們就與他們其中一個合作!"
這話更是讓人進入雲裡霧裡的狀態,張明顯有些暈頭轉向了,他說道:"明明是要收入他們,怎麼現在又要來個什麼合作呢？東家……你究竟是做的什麼打算？"
容水說道:"我的打算很簡單的…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想等着三大錢莊氣數全盡一舉侵吞,但是……我等不了那麼久了,我也沒有那個財力同時間了。"
她頓了頓，繼續向張明顯即使道：“所以......我已經決定了，跟他們其中一家建立合作關係，一同收購其餘兩家錢莊。”
張明顯聽後卻並不看好容水這個想法，他直言不諱道：“可是東家......我們已沒有了銀子，這三家錢莊無論哪一家也都是在苦苦支撐罷了，就算是尋求到了合作，但是聯手也不一定可能收購得了其他兩家啊？再說......別人怎麼願意與我們合作還說不一定呢！”
他有些苦惱，不知這麼簡單的問題，就連他都能想到，爲何容水還沒有想到......要是尋求這三家之中的一家錢莊合作，同樣是面臨着資金實力不夠的困境啊......而最主要的問題還是人家不一定願意與他們合作。
容水便講道：“所以這就需要以抵爲抵了！這個意思其實也是很好理解的，我們就以我才從王家拿過的產業，三家布莊和三家瓷器行爲抵押，來爭取合作方的信任，和財力！至於這個合作方......張明顯，你還不懂嗎？若真是氣數已盡的錢莊，只能拿來吞併了，我又豈會要與他一起合作呢？”
說到了這裡，張明顯算是頓悟了，關於容水的整個想法......原來竟是這一手....
不是單單的佩服了，容水超脫的經商手腕...的確是讓他又一次的歎爲觀止了。
直說道：“東家！真是妙計啊！你這樣一說......我看很有可能實現的！”
只是現在容水並沒有張明顯那麼樂觀，她也直言說道：“張明顯，你就別誇我了，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定數，這個計劃中最難的就是如何去說服合作方，願意相信我們，並且與我們一起收購另外兩家錢莊......所以你有信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