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畫堂春(清)

皇子大婚迎娶嫡福晉有幾日假期,遂康熙雖然安排差事給胤禩,不會不近人情,胤禩新婚幾日同雲薇一處,或作畫撫琴或畫眉**,夫妻二人琴瑟和鳴,胤禩先驚於雲薇的美貌,後欣喜於雲薇的性子,閒暇時雲薇會陪胤禩練字,二人相互共勉,相得益彰,雲薇胤禩的書法只能稱爲周正,離大家有一段距離,康熙皇帝對皇子學問要求很嚴格,胤禩沒少因爲字體被康熙皇帝訓斥,雲薇下過苦功夫練字卻收效甚微,按教書先生的話說,書法同樣講究天賦,雲薇在書法上天分不高。

新婚燕爾雲薇全心都在八阿哥身上,八皇子府裡的事兒,雲薇暗自吩咐陪她出嫁的楊嬤嬤,奶孃林嬤嬤,陪房週二家的,許三家的相對精明的人摸清情況,雲薇會等到胤禩上朝辦差後,再行打理事府事。富察氏婚前的教誨雲薇一刻都不曾忘記,接掌府中大權固然重要,但最最要緊的是攏住八阿哥胤禩的心意,雲薇容貌出衆是先天優勢,但美貌頂不了一輩子,內在氣質是立足根本。

新婚翌日出宮後,雲薇便見到來請安的侍妾,胤禩爲皇子貝勒,近身伺候的宮女四人,其中兩人是引導胤禩瞭解人事的女官,皆是內務府驚心調教的,雖然沒有格格的名分,是胤禩第一個女人,雲薇不敢大意,至於另外兩人年歲同胤禩相當,她們是從小便伺候胤禩的宮女,雲薇從小事上可判胤禩是位念舊情的皇子,在他身邊伺候他的人輕易不會薄待,雲薇自有有分寸,她們四人在大戶人家不過是通房丫頭,在皇子府沒名沒分,連個格格都算不上,沒有資格向雲薇敬茶的資格,容貌僅是清秀,雲薇犯不着爲了她們讓惹胤禩生厭,雲薇端莊的說道:“你們是在爺身邊伺候的,清楚爺的喜好,以後便按原來的規矩,好生的伺候爺。”

“喳。”

四人統一穿着桃紅色夾襖,下穿綠柳裙,就連頭上的銀簪珠釵都分毫不差,站在一處擰成一股繩倒是多了些許氣勢,雲薇安安靜靜的品茶,心底有了計較,本不想同她們一般見識,但要不顯出手段來,怕她們認爲自己綿軟可欺,背後生事,見站在首位的那人出落的最好,應是領頭的,道:“你是綠萼姑娘?”

“綠萼見過福晉。”

綠萼款款下拜,嘴角那顆美人硃砂痣紅豔媚人,站在一旁的楊嬤嬤眉頭微皺,雲薇便清楚她是最得胤禩心的丫頭,爲胤禩第一個女人,雲薇寬寬茶葉沫,道:“巧了,我身邊有個綠意,爺身邊有位綠萼,有緣分得緊。”

“主子,您別羞奴婢了,奴婢怎敢同綠萼姑娘相比?”綠意閃出,爲雲薇續茶水:“奴婢是伺候主子的。”

嫡福晉的陪嫁一般在嫡福晉小日子不方面時伺候皇子,綠萼自知身份上同雲薇差十萬八千里,今兒來請安是想讓雲薇明白她們出身卑微,但在胤禩跟前伺候得久了,是有點臉面的。綠意一句伺候主子的,尊卑身份以定,她們命運完全操控在雲薇手中,是生死死不過雲薇一句話的事兒。綠萼是宮中女官,家裡是旗下包衣,走了門路才伺候了胤禩,留在皇子府才能貼補孃家,綠萼躬身道:“綠意姐姐說得是,奴婢盡心盡力伺候主子。”

雲薇一句話也沒有多言,淡笑道:“我就喜歡知曉分寸的人,你們不能白磕頭,綠意,賞。”

綠意將準備好的兩對金戒指,四對銀戒指,四根金簪,兩對耳環交給四人,雲薇的賞賜同樣一般無二不偏不倚,綠萼等人叩謝後退出去。

“主子,不過是不曉得天高地厚的丫頭,您何必同她們計較?”

“這話錯了,行事要謹慎,同一府裡住着,便要壓得死死的,不留下後患,豈容不得她們作怪。”

楊嬤嬤笑道:“大神好過,小鬼難纏,打理皇子府主持中饋並不容易。”

“是楊嬤嬤教導得好。”

“可不敢這麼說,還是二太太養得好。”楊嬤嬤連連推辭,清楚富察氏的手段,楊嬤嬤心生敬佩,在樣樣出色的雲嵐身邊長大的雲薇,毫不遜色雲嵐,符合皇子福晉處事要求,年紀不大做事滴水不漏,固然有云薇努力,同富察氏的引導調教分不開的。

“明天就能再見到額娘和阿瑪了。”雲薇褪去莊重冷靜,欣喜的微笑:“他們會想念丫丫的呢。”

胤禩恰好此時進門,雲薇忙起身,屈膝道:“爺。”

千功牀上幔帳垂地,一室暗香,細微的呻吟求饒聲飄出:“爺···胤禩···不成···好癢好癢。”

“不肯說?可見爺功力不夠。”

“小名,小名叫什麼?”

雲薇最是怕癢,按住胤禩的手道:“丫丫,丫丫,額娘阿瑪叫我丫丫。”

“好名字。”胤禩霸道的說道:“以後只許爺叫你丫丫。”

雲薇小心翼翼挪開身子,廢了半晌工夫,胤禩伸臂將雲薇重新攬入懷裡,“你想去哪?丫丫?”

“明日回門,我怕遲了。”雲薇更怕她脖頸上的吻痕讓姐妹們瞧見,被雲嵐等人調笑,可憐兮兮的望着胤禩:“爺。”

“睡吧,爺不鬧你。”

雲薇得了胤禩保證安心的在他懷裡熟睡,睡夢間脖頸,肩頭蘇癢,說不出的滋味。

一牆之隔的四阿哥府,同時新婚夫妻是另一番情景,情事散去胤禛闔眼,□過後的紅暈尚未從雲嵐身上消失,雲嵐起身洗澡淨身,雲嵐擦拭身體,動作越來越熟練,習慣是可怕的,以前雲嵐從未想到她會在情事過後無法體會胤禛的柔情安慰,四爺府的規矩,雲嵐自知可以破壞一次兩次,但是次數多了,她會失去胤禛的,他是最講規矩體統的,即便是嫡福晉那拉氏都得這樣伺候胤禛,好在雲嵐本就是愛乾淨的,情事是應該淨身。洗漱過後,雲嵐躺在胤禛身側,誰讓她喜歡胤禛呢。

“還不睡?”胤禛對雲嵐是特殊的,遂胤禛難得開口,雲嵐神色猶豫,胤禛闔眼道:“說。”

“明天六妹妹回門,我得回趟佟府。”

“爺會同福晉說,准許你回佟府。”

雲嵐深感無力,慢慢闔眼,她想說的並不是求胤禛向嫡福晉那拉氏說她出皇子府的緣由,作爲皇子側福晉沒得到嫡福晉准許,是不能隨意出門的,雲嵐其實最希望的是讓胤禛陪她一起回門,她嫁給胤禛之後,都沒有同胤禛一起回去過,一切都是因爲規矩。

“胤禛,你能陪我一起回去嗎?”

雲嵐半夢半醒間輕嚀出她的心願,胤禛翻身熟睡,無人能回答雲嵐。

清晨雲嵐最先起身伺候胤禛梳洗用膳,雲嵐院子裡有小廚房,她準備的早膳營養均衡,但胤禛不認同,水煮雞蛋胤禛着實難以下嚥,雲嵐勸了許久,胤禛纔看在寵愛她的份上用了,並讓她以後按規矩準備膳食。三百年的差距代溝,不會輕易抹平,胤禛就是胤禛,他孤傲自持不會因周圍的人改變習慣。

雲嵐實驗失敗,爲了胤禛的寵愛只能聽命,雲嵐不願就此認輸,循序漸進慢慢的調理胤禛不良飲食習慣。

“您今兒回佟府,您準備穿哪件?”

大丫頭如畫打開衣櫃,雲嵐指了指:“銀紅色的。”

“不成,主子,您得先去給嫡福晉請安,才能回佟府。”

陪着雲嵐出嫁的嬤嬤姓李,處事一板一眼,雲嵐道:“我是側福晉是可以穿着銀紅的。”

“奴婢並未說不行,現在嫡福晉有孕,主子,您可要事事小心謹慎,驚擾了嫡福晉動了胎氣,一個謀害皇嗣的罪名壓下來,四爺再疼您,也擔不起,四爺多盼望嫡子出生,您是清楚的。”

李嬤嬤爲雲嵐挑選粉嫩的桃紅色旗袍,壓低聲音:“您有不是不知道福晉?您伺候爺一月有餘,福晉看得真真的,現在福晉有身子藉機向您發頓脾氣,四爺說不得什麼,府裡的是福晉說得算,何況院裡西廂房住着的武格格。”

“別說了,我聽你的。”

雲嵐雖然使勁手段讓胤禛寵着她,但是她同胤禛新婚眼前就放了個武格格,雲嵐跟吃了蒼蠅似的,武格格柔弱嬌媚,打着伺候雲嵐的藉口每每在胤禛來的時候湊過來,雖說胤禛對武格格獻殷勤拋媚眼視而不見,但是端茶倒水布膳,胤禛坦然接受,雲嵐面露不妥,讓胤禛奇怪,曾笑言云嵐心太軟,武格格伺候他們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她只管享受放心使喚。

雲嵐不覺得讓胤禛的格格伺候她會舒服,當着胤禛的面又不好說,便暗自用了點手段,讓武格格知曉厲害,武格格是老實了,那拉氏不知從哪聽說了此事,好言好語的勸了雲嵐半晌,無非就是說明武格格伺候雲嵐是應當的,讓雲嵐端出側福晉的架子,張口閉口的側福晉,暗中點名婦德不得妒忌,雲嵐有天大的不滿爲了胤禛,爲了將來只能忍下。

向那拉氏請過安,雲嵐忽略那拉氏偶爾露出的嘲諷,“給八弟妹帶好,讓她常來府中坐坐。”雲嵐即便坐上回佟府的馬車,因這句話不舒服,後想到八福晉和那拉氏的結局,雲嵐輕嘆:“誰笑到最後,誰笑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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