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除夕守歲
沈自秋略有些慌張的低下頭,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慢慢轉過身去,聲音有些悶悶的,“沒什麼,娘有些累了,我們去那邊坐會兒吧。”
沈襲玉的眼睛閃了閃,嘴角緊抿,若有所思,她看着沈襲玉似是倉惶走開的背影,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出來,“娘,你是不是在想我爹?”。
沈自秋背影猛然僵住了,就好像時間凝固了一般,沈襲玉留意到她原本垂在身體一側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她似有所悟,急忙跟了過去,“娘,你想起來了,他是誰?是做什麼的,現在是活着,還是已經死了?”
沈自秋的臉色慘白一片,眼淚如珍珠般的掉落下來,嘴脣顫抖着,似是無肋的搖了搖頭,“不,不,娘沒有想起來。玉兒,你,你就別再問了,我們,這樣,這樣不好嗎?”
沈襲玉惱火的將沈自秋拉到一旁無人的角落,臉色十分嚴肅,“娘,你就跟我說句實話,我不會笑你的,是不是他負了你,騙了你的感情,然後拋棄了你,是不是他在認識你的時候已經有老婆了?”
沈襲玉的腦海裡突然冒出許多狗血的劇情,比如某家大少爺騙了她娘,然後又被自家老婆發現,便沒骨氣的拋棄了她,讓她一個人受罪。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算他是這個身體的老爹,她也不會放過他!
沈自秋忙擡起頭來,臉上淚珠兒成串,“不,他沒有,他沒有!”
沈襲玉步步緊逼,“他沒有什麼?是沒有死,還是沒有老婆?如果沒死。他現在在哪裡,或是曾經的家在哪裡,你快告訴我,以我現在的能力,想要找到他,輕而易舉。”
沈自秋被逼的縮成一團,滿臉無助的看着沈襲玉,“不,不,玉兒。你別這樣,你爹,你爹他已經死了。他認識我的時候並沒有成親。只是我福薄而已。”
沈自秋只說了這些隱晦的內容。便不肯再吐露半個字,弄的沈襲玉心裡如同長了草一般,如果這個老爹真的已經掛了,真的沒有背叛過老孃,爲什麼老孃不肯告訴她全部的實情呢?
不對。沈自秋一定有所隱瞞,她暗自動用了靈主威壓,她嘴上說的不在意,其實真的很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上輩子沒有享受過半點父愛就算了,難道這輩子,註定也與父親無緣嗎?不管怎麼樣。她要搞清楚情況。
在靈主威壓之下,沈自秋只覺得頭疼不已,但還是將心底的話給說了出來。沈襲玉得到的信息是,沈自秋只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卻並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
沈自秋第一次遇見老爹的時候,老爹受了傷,躲在他們家花田裡。她去給花澆灌發現了他――一段孽緣由此開始了。
善良的沈自秋每日藉着澆水種花的機會,去給那年受傷的年輕人帶飯帶藥。年輕人傷好後便進了沈自秋二舅的窯廠,也是在那裡,他們互爲知音,互相學習,並且日久深情,偷吃了禁果。
當兩個人的事情被沈老夫人發現的時候,沈自秋想與年輕人私奔,卻發現年輕人已經不見了,而她也被沈家人抓了回去禁足。
在禁足期間發現沈自秋懷了孕,沈老夫人原本想要用藥將她肚裡的胎兒打掉,然後再隨便將她嫁掉,沈自秋抵死不從,沈自秋二舅又用一家窯廠換了沈自秋的後半生平安過活,哪怕是粗茶淡飯亦可。
只是沈老夫人終究沒有屢行諾言,借張氏之手屢屢迫害沈自秋,將一個好好的嬰兒溺水害成了癡傻,後竟直接將沈自秋趕到了荒山獨居。
沈襲玉慢慢理着事件脈絡,一點一點消化着剛纔沈自秋說出來的信息,眉頭緊鎖,“你不會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吧?”
沈襲玉躇着眉頭,眼中滿是憂傷,“他叫瑞霖,姓趙!”
姓趙?沈襲玉腦筋轉得極快,趙?不是國姓嗎?難道說自己老爹是皇室中人?
“那他可有什麼定情信物給你?”
沈自秋慢慢思索着,眸中了光芒逐漸暗淡下去,“有是有的,只是你剛出生的時候,沈家斷了我所有的補給,莊大哥又沒辦法幫襯我,我爲了讓你有口奶吃,便將它當了!”
“什麼?你把它當了?”沈襲玉不由高聲了起來,沈自秋一瑟縮,滿臉淚痕,“娘那時候也是沒辦法,家徒四壁,你又餓的哇哇大叫,娘什麼辦法都想了,沈老太婆不允許任何人賙濟我們,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餓死啊。”
好吧,沈襲玉也不能責怪沈自秋,如果換作是她,她肯定也會把人看的比東西重要的。
只是十年前當掉的東西,現在還會在嗎?不管了,哪怕還有一絲希望,就要找找看,沈襲玉也沒心思再逛街了,帶着阿牛和佩兒回到馬車上面,讓阿牛趕車回沈家莊,而她則帶着衆人進了空間。
“娘,你慢慢想,將那信物畫出來,我託人去尋,雖然說隔了十年,但是或許能找到呢。”
沈自秋只能無奈的點頭,那信物在她的腦海裡已經刻成了記憶,她哪裡需要思索,當下便畫了出來,沈襲玉觀白紙上面,不過是個水滴形狀的扇墜子,墜子裡面刻了個霖字。
據沈自秋說,她十年前當的那家鋪子現在早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看來這事還得交託給連大哥去辦,他在尋人方面應該會比較有特長吧。
沈襲玉倒沒想過什麼認祖歸宗的事,她只是想找那傢伙,確定她是生是死啊,這樣娘心裡也放下了,要不然一直牽掛着,倒空落了莊東秋了。
臘月二十八,臘月二十八,打糕蒸饃貼花花。
臘月二十九,上墳請祖上大供。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是兩天過去,就到了一年一度的大年三十了。寒辭去冬雪,暖帶入春風。過了這天。便是新的一年了。
沈襲玉和孃親還有莊東秋等人全家吃了年夜飯。
原本沈自秋的意思是讓朱大旺和阿牛回家過年,但是沈襲玉想着,就他們爺倆也沒啥意思,倒不如湊到一起來,還熱鬧些,後來索性讓人把齊順,齊茵和齊母也接了過來。
最近朱大旺和白茶分管沈家內外事務,倒好像處出了感情似的,朱大旺見了白茶,就只會搓着手呵呵的笑。而白茶也羞紅了臉,前面倒是拿嘴啐他,後面卻又端着上好的點心給他吃。還替他斟酒,把他樂的不行。
朱大旺原本蒼老的面容經過靈泉水的改善之後,現在看起來紅光滿面,精神十足,年輕了十來歲。看起來也不比白茶大多少。
沈自秋琢磨着兩個人有點意思,便暗自問了白茶的意思,白茶只是羞紅了臉,跑進房間裡去了,這麼看來倒是有心了。
白茶既然有心,沈自秋又怎麼可能不搓合。忙喊了朱大旺過來,問他是個什麼意思,如果真對人家有意思。還不趕緊準備着,直把朱大旺喜的嘴都笑不攏。
大家便互相拜年,長輩則要給晚輩報紅包,其實沈襲玉是不在乎那幾個錢的,但是一想到這是孃親報給自己的壓歲錢。就覺得特別開心,活了兩輩子。這還是第一次拿壓歲錢。
沈襲玉一開心,便拿了許多金瓜子讓佩兒散給院子裡的小丫頭子們,讓他們樂去。
齊順一家人,朱家一家人,自然也是得了好大的紅包,忙不跌的要給沈自秋磕頭拜年。
古代一無電腦二無電視,晚上也沒地方可去,所以大家飯後也只能做點猜迷或是打馬吊的樂趣來守歲了。
沈自秋說是不會打馬吊,莊東秋也稱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女人家玩的,他寧願和沈自秋一起圍爐夜話,倒也舒服。
齊母則是和白茶去了廚房準備夜霄了。
沈襲玉不理他們,只管自己玩,喊了佩兒、阿牛,齊順,齊茵他們一起進空間,拉着蝶影的手一起打馬吊,這大過年的,也不能讓空間裡的蝶影孤單了不是。
阿牛哪裡會打吊,他只是坐在小玉的後面看牌,齊兄妹倆一方,佩兒一方,蝶影一方,就打了起來。
這馬吊紙牌就是現代麻將的鼻祖,除了阿牛和蝶影,其它人上手很快,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就看沈襲玉成牌。
估計時辰也差不多到子時了,大家夥兒一起出了空間。
沈自秋已經在命奴才們將那煙火都搬到院子裡面去,阿牛膽大,早帶着齊順等人過去點火了,瞬間只聽見四處都是爆竹聲響,五彩繽紛的煙花也在天空中綻放。
沈襲玉和齊茵、佩兒一起捂着耳朵在院子裡跳腳,歡聲笑語不停歇。
“小玉,要不要點菸花呀?”阿牛站在盛開的煙火裡朝着沈襲玉憨厚的笑着,天空中不時綻放的煙火,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一道光暈。
沈襲玉捂着耳朵,連忙搖頭,“我不敢,我害怕!”
齊茵倒是膽兒大的,跑過去,藉着她哥的手,先用火石點着了一根柴,然後又用那燒着的柴枝去點菸花的暗芯,剛冒出哧的一聲呢,她叫哇的一聲尖叫,跑着跳開了,結果那線大概是沾染了雪水,只是燒到一小半,就滅了。
大家頓時笑了起來,齊母和白媽媽端了大盤的夜宵過來,“還以爲你膽兒多大,沒想到也是瞎乍呼,都快別鬧了,過來吃餃子吧。”
大家夥兒這才淨了手,圍着桌子坐了一團,阿牛和齊順最後進來,連聲說着痛快。
吃完夜宵,除了阿牛和齊順仍有精神,其它人早就哈欠連天了,又勉強玩笑了幾句,便各自安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