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永安到了山腳下,兩人便分兩路走了。永安繼續蹲到傅家門口,去打探消息,花小骨塞給他一兩銀子,說是傍身用。
永安一開始還不要,後來花小骨堅持,於是他便也收下了。
花小骨自顧自往市街上走去,一邊走一邊糾結。
雖然說昨晚上,她倒是跟永安說得那叫一個信心十足,自己自己做酒麴,可現在仔細想想,她卻沒有了這麼大的信心。
現在這裡是古代,沒有她現代裡十分方便的儀器,不能恆定溫度,也沒有做種的酒麴,若想現成做一個曲,確實是靠天時地利人和還有運氣的。
酒這個東西,其實就是糧食裡的澱粉,糖化之後,被酵母菌發酵成的酒。
酵母菌這種東西,在這種要啥啥沒有的古代,她花小骨又要去哪裡弄呢?
花小骨皺着眉頭,一路踢着小石子,走在了路上。
“還是先去花家瞧瞧吧,雖然距離上次做曲,大約也過了四年多了,若是就算還剩下一些酒麴,那也失去活性了……”花小骨自言自語地嘀咕着,然後回頭往花家走去:“可是就算能找到些能做曲的東西,也算好的呀。”
拐彎抹角,花小骨回到了花家的小宅子前,熟門熟路摸出了鑰匙,然後走了進去。
院子裡,依舊如同往日一般冷冷清清。花小骨在這小小的院子裡四下尋找,果真找出不少用具。
大件的她一個人拿不動,準備一會兒喊上永安,一塊兒來搬。小件的,她花小骨便全部塞在一個包袱裡,準備帶着就走。
家裡已經沒有了糧食,自然省不了做曲的原料,見再也尋不到什麼,花小骨便正準備離開這間院子。
正準備踏出院門,門口的兩棵樹卻無意中劃入了花小骨的眼簾。
這兩棵樹,一棵高,一棵矮,因着是春末,所以倒顯得格外鬱鬱蔥蔥。
“一棵桂樹,一棵橘樹,種在院子門口倒也吉利。”花小骨隨口這麼一念叨,而後腦子裡突兀冒出來一句話。
桂、橘、竹、豆,取其葉,各二錢。
蓼米取一配五……
這句話在花小骨腦中一閃,而後生生頓住。
腦子裡無數文字,此刻彷彿如暗夜中的螢火蟲一般,飛舞在花小骨的腦海之中。
這是……百酒令!
花小骨驚地將手裡的包袱一鬆,整個人徹底愣在了原處。
一段回憶的片段,如同泛黃的畫卷,緩緩在花小骨的腦海中展開。
小小的花小骨被憨厚的漢子抱着,伸手去摘門口樹上的樹葉,一邊摘着,一邊與爹爹一同唱誦着這古老的歌謠。
原來,花小骨的爹,早已將花家百年傳承的酒麴做法,盡數教給了花小骨!
花小骨嚥了一口口水,而後癡癡地望着那兩棵樹。最終隨着心意,將整句歌謠喃喃唸了出來。
“桂、橘、竹、豆,取其葉,各二錢。
蓼米取一配五,拌以草鑿碎,入溫水浸泡。
有氣升時,取而捏成丸,撒藥鋪於筐,密閉陰處,
三日啓封,晾曬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