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定山本以爲,回到了於府裡,他會稍稍安心一點。可當馬車停下,他自側門走進了熟悉的院落之後,卻整個人從頭皮開始發麻。
看着院子裡擺放的祭壇,周圍放着的幡子掛着的白布,以及堆放了滿滿一院子的紙人紙花,於定山有些崩潰地大聲喊了出來:“來人!是誰將院子弄成這個樣子的!你們老爺我還沒死呢!”
一衆下人嚇了一跳,而後面面相覷。終於有一個家丁壯了壯膽子,小聲湊上去回了一句:“回主子,是夫人吩咐要佈置成這樣的。說是昨日撞了邪,定是家中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不如多燒一些紙錢紙人,好生祭拜一下,送走那些鬧事的孤魂野鬼……”
不等這家丁說完,於定山伸手便是往他臉上抽了個大巴掌,一下子將人抽得眼冒金星,喉中發甜。
“撞了邪?老子於定山從來不怕邪!不乾淨的東西……哈哈,再不乾淨有我不乾淨嗎?老子倒要看看,什麼鬼魅邪祟到底有何本事,是誰能強得過誰!”於定山聲嘶力竭地吼完,而後臉色青白地往那堆還未來得及燒的紙人紙馬處撲了過去,好似剛纔在街上那樣,發瘋了似的破壞。
可是……於夫人好似昨日真的被嚇壞了,光是紙人就買了一大堆,於定山一邊破壞着紙人,一邊不自覺往那些紙人的臉上看過去……
一個個,都畫着一張於定海的臉。
他們都衝着於定山笑。
“啊啊啊啊!給我去死!”這似乎快成了壓垮了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於定山瘋了一樣,隨手抓住任何東西,都是一陣猛烈地打砸,沒過一會兒,他便覺得渾身脫力,一股天旋地轉之後,他在衆人的驚呼聲中,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一炷香之後,點絳閣中嗑着瓜子的花小骨便聽到了這個消息。
她呸地一聲,將口中的瓜子殼吐在了地上,而後似笑非笑地對着說話的喜鵲來了一句:“喲,這就暈啦?嘖嘖,我這還準備了百八十種戲法準備便給他瞧呢,怎麼如此不經鬥。”
喜鵲嘻嘻一笑,往花小骨身邊一坐:“你沒害過人,自然不知道那種感覺。我以前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整整一個月每晚都會夢到那人……”說着,喜鵲的表情便微微有了一絲變化:“夢裡面,那人不是找我索命,就是沒命的哭。可惜他本就罪有應得,我也就心裡不是滋味了一陣子,一想到那人做的壞事,便又安心了下來。”
花小骨知道喜鵲大約想到不開心的事情了,於是也跟着說道:“你不一樣,你是女俠,殺的人都是該殺的。於定山可就該死了,他做的孽怕是他自己都記不清楚……甚至連親兄弟都能害死!哼……只要他還知道怕,這事就好辦!”
“那他現在就暈了,下午的事情……你還做不做啊?”
“當然要做,我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準備,就爲了今天嚇他個半死!不過重頭戲在晚上,只要讓他崩潰了,晚上定是什麼都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