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敵襲!!”
“快來人啊!”
哨兵的尖叫聲和擂鼓的聲音,徹底打破了原本正在準備晚飯的廣寧全城的安寧。
所有人都在衝出屋子,查看情況。
不少滿人的女人和老人也操起了武器。
八旗軍的制度,那是連女人老人和孩子都編制在裡面的。
說白了就是駐守的時候,家人也會跟着。
整個城內的大街小巷,頓時烏泱泱地擠滿了一大片人。
“那是什麼?”
“會飛的船?我的天啊,難道是狐仙顯靈了?”
“狐仙?什麼狐仙?沒看到那飛船底下是明狗的日月旗啊?”
他們看到了遮天蔽日飛來的飛艇之後,先是愣住了,旋即馬上通過飛艇腹部印着的日月旗標誌認出了這是明軍的東西。
“明狗竟然搞出了如此巧奪天工的東西?”
不少人頓時內心產生了一股危機感。
他們大清剛剛因爲孔有德叛變,火炮技術直接碾壓大明,算是有了科技優勢。
但是如今明軍馬上搞出了會飛的東西,火炮還真拿這樣的玩意沒辦法。
只要有制空權,不說居高臨下往下開炮射箭,哪怕是扔火藥包,清軍也扛不住啊。
就在他們懵逼的時候,最前面的一艘飛艇已經飛到了城牆差不多正上方的位置了。
“放箭,看看能不能打到!”
城牆之上,那個叫大壯的綠營百夫長,頓時爆喝了起來。
他和張二狗的手下,紛紛拿出了弓箭,對着頭頂就是一陣彎弓射箭。
清軍對士兵的弓箭技巧要求極高,哪怕是漢軍,只要進入了漢軍八旗,都會有定期的弓箭考覈。
他們能呆在漢軍八旗的依仗,那就是射出的箭矢又穩又準。
然而,平時威力強大無比的長工,在這樣的場景之下卻尷尬無比。
他們的箭矢飛不到一百米就開始往下掉了。
而飛艇在五百米的高度,差得簡直不是一般的遠。
嗡……
一陣電機的聲音響起,他們只看到這艘飛在最前面的飛艇,第一門火神炮對準了他們。
這些火神炮在他們看來,就是無數的火銃的槍管綁在了一起。
“小心,他們可能要打火銃!”
張二狗看見那火神炮的炮管開始旋轉了,頓時一聲爆喝。
但是所有清軍此時都不知所措。
嘶……
撕裂布匹一般的密集開火之聲,從這門火神炮上響起。
炮彈殼就像漏了的水管一樣,從退彈口瘋狂涌出。
而密集的炮彈,更是像雨水一樣,呈現扇形劈頭蓋臉地落下。
每十枚炮彈就有一枚是曳光彈,這些曳光彈在火神炮那恐怖的射速面前,看起來就像流星火雨一般。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像下雨一樣的高爆彈頭,在城牆之上炸起了一大片橘黃色的火光。
預製彈片就像頑皮的蜂羣一樣,打在城牆上,在一個個血肉之軀之中肆意穿梭,帶出大片的血肉和骨頭渣子,甚至在城牆上的走廊叮叮噹噹地來回彈跳。
被這些推力恐怖的彈片碰到的清兵,紛紛四肢分離。
被直接炸中的人,更是直接化作了一大團的血霧。
“撤!”
張二狗頓時神色大變,趁着那扇形的打擊區域還沒轉移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朝着城內方向的一件茅草屋的屋頂跳了下去。
在他跳出去的一瞬間,他眼角的餘光分明看到一枚曳光彈伴隨着九枚普通彈藥,向催命符一樣落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上。
然後站在他原本位置旁邊不足一米的大壯,直接被炸成了一團血霧。
張二狗跳牆下來,砸塌了那件茅草屋之後,自己居然很幸運地沒有受傷。
“混蛋,你敢擅離職守?”
一個正黃旗的小頭目揮舞着砍刀指着跳牆下來的張二狗一聲怒斥。
那模樣,一言不合就要砍了他。
“扛不住,人家在天上,城牆沒有用了,都死光了誰負責奪回城池?”
“快跑吧……額……”
張二狗狡辯的話還沒說完,一枚彈片以肉眼可見、但是又躲不開的速度從天而降。
噗嗤!
那個滿人小頭目伴隨着利刃入肉的聲音,整個腦袋像爛西瓜一樣炸開了。
“媽的,晦氣,浪費老子跑路的時間!”
張二狗二話不說鑽入了旁邊的巷子,藉助建築物的牆體抵擋到處亂飛的彈片,果斷朝着北門跑路了。
“誰敢跑,就地處決!”
“回到城牆上去!”
其他漢軍八旗的倖存者就沒有張二狗那麼幸運了。
他們剛剛連滾帶爬地在飛艇的火神炮的打擊之下從樓梯逃跑,結果沒跑出十米就被三百多個正黃旗的滿人攔住了。
三百個滿人兵丁的背後,還有烏泱泱一大片拿着武器的滿人女人和老人。
看那架勢,區區一千個漢軍八旗的軍士可衝不過去。
若是舊明軍一千人能打韃子三百人,遼東的局勢斷然不會糜爛至此。
“上去我們死定了……”
被攔截的漢軍八旗的軍士,看着城牆上還在噼裡啪啦地爆炸着,一個個欲哭無淚。
不過,他們的爲難很快就終止了。
那艘正在掃射的飛艇飛躍了城牆,看到底下一大羣人聚集,直接扔下七枚五百公斤重的航彈……
轟隆……轟隆……轟隆……
大型的航彈爆炸出來的高溫火光,瞬間吞噬了底下的人羣。
以炸藥那連鋼板都能點燃的溫度,底下的數千人一下子變成了碳化的屍體。
燃燒着的屍塊四處亂飛,在城內點燃了多處火焰。
而從北門跑出去了的張二狗,瑟瑟發抖地躲在一處山嶺之上,看着遠處密密麻麻的飛艇。
一部分飛艇開始降落,然後裡面走出了無數穿着明軍甲冑,手持拉栓式步槍的虎賁軍。
這些人,正是來自門頭溝的那十萬新軍。
“完了,廣寧丟了,多爾袞那幾十萬人的後路徹底斷了。”
“咱大清,這是完犢子了啊……”
張二狗看着軍容鼎盛的十萬虎賁軍黑壓壓一片的人羣,外加天空之上那些給他帶來了畢生恐懼的飛艇,喃喃自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