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乃木希典曾經抱怨說沒有得到師團重炮和大本營直屬重炮廠的支援以至於第一旅團在付出了巨大代價後依然無法突破清軍陣地。那麼實際情況呢也確實是這樣,山地元治也確實沒有因此處分乃木希典。但是日軍的重炮部隊絕對沒有閒着,山地元治將重炮部隊放到了牡丹臺高地的爭奪戰中。
牡丹臺高地是平壤城北的最高點。誰能佔領它就能將火炮放置在山上,然後居高臨下攻擊平壤及其周邊地區。所以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所以雙方都將最強的部隊佈置在了牡丹臺高地的戰場上。
聶士成投入了曾經參加過成歡之戰和月峰山血戰的北洋新舊軍主力。並且讓左寶貴的奉軍作爲預備隊隨時準備支援。在火力支援方面。則集中了一半以上的重炮和大量的迫擊炮進行分層次火力壓制。並且將一部分75mm野炮野炮拉到山上從上到下直射日軍。除此之外,還將一些37mm機關炮安置在加固掩體中,以便在機槍火力不夠的情況下能力挽狂瀾。
而日軍也集中了手頭的精銳部隊,日軍第一師團師團長山地元治中將親自指揮第一師團第二旅團和第三旅團的一個聯隊,在炮兵聯隊和大本營直屬重炮廠的支援下對牡丹臺展開輪番攻擊。
並在開戰前,趁着晚上在出發陣地修建了大量的掩體和炮位。儘可能的將出發陣地前推和加固。大量的75mm野炮和重型臼炮(可能是這個口徑,資料不是很準)冒着清軍火力的打擊,在後方加農炮和加農炮的掩護下,被日軍炮兵推進了掩體。可以說,山地元治不惜血本,將最好的裝備和兵員投入到了牡丹臺戰場中。
就在乃木希典向船橋裡陣地發起進攻後不久。在牡丹臺戰場上,準備已久的日軍重炮集團終於露出了令人膽寒的獠牙!“炮擊,大家小心。”正在指揮部掩體裡向外張望的邵宇突然看見一個個光點劃破了還有些黑暗的天幕。距離陣地8公里處的日軍炮兵陣地上,一個個橘紅色的火球噴薄而出。一發發重炮炮彈如同流星一般劃過天際落到了牡丹臺清軍陣地上。
雖然早已經有準備,但是突如其來的炮擊還是讓牡丹臺陣地上的清軍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混亂。而清軍基層官兵的素質和心理情況在面對炮擊方面體現的淋漓盡致。參加過月峰山血戰的老兵在經過短暫的驚慌後。迅速平靜下來,他們握緊手中的武器,用布條塞住耳朵後,安靜的坐在彈藥箱或者其它什麼東西上。
靜靜的等待着炮擊的結束,還有的甚至忙裡偷閒的拿出煙桿來抽兩口。雖然炮彈爆炸的震動不時把一些土塊或者其它什麼東西震掉。但那些老兵們也就是拍拍身上的塵土,然後繼續安靜的等待。
而那些剛從國內趕來的新兵們則遠沒有那麼淡定,他們蜷縮着身體,抱着腦袋在震盪中戰慄着。膽量大一些的大聲呼喊着連他們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語。來戰勝心中的恐懼。釋放着壓力。而膽子小的,則死死的抓住某件東西后者縮在戰壕的某個角落裡哭泣着。
有些士兵實在是無法忍受着重炮所帶來的壓力,丟掉武器嚎叫着想跑出戰壕。幸運的讓旁邊的老兵或者叫軍官死死拽住。不幸運的往往剛跑出戰壕就喪命於紛飛的彈片或者氣壓之中。
“從第一發炮彈落下到整個炮擊結束。日本人足足進行了40分鐘的火力準備。雖然我軍已經對日軍的重炮部隊有了一定的瞭解。而且也確實做了相應的準備。但是這次炮擊依然給牡丹臺陣地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在山頂上和47mm炮位不時被重炮擊毀,甚至整段的戰壕在重炮的打擊下徹底垮塌。整班的士兵被掩埋在戰壕中,運氣好的還有機會爬出來。運氣差一些的直接被活埋。”一個新軍軍官在戰鬥報告中這樣寫道。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炮擊確實對牡丹臺造成了重大傷害。第一輪炮擊過後,近50%的重機槍陣地被摧毀。山上30%的炮位被擊毀。整體火力大減。而已經推到陣地千米的日軍野戰炮和臼炮也被紛紛推出掩體或者僞裝陣地。向山上噴出一道道火蛇。
不過此時,反應過來的清國陸軍炮兵也開始反擊,尤其是作爲遠程支援火力的長管加農炮羣,在根據觀察哨和實現繪製的地圖上很快找到了日軍炮兵陣地和已經因爲開火而暴露的日軍前置炮羣。在炮長的命令下,清國士兵喊着號子把一發發炮彈裝進炮膛,隨後根據指令向着炮羣能夠到的一切目標開火!
相對於日本的炮和炮來說,北洋的炮在設計上有很大的優勢。尤其是在火炮仰角方面,比智能擡高20度左右的日本炮要高上不少。北洋的德式炮可以做到45度仰角,而身管則是30倍長徑比,較長的身管和較大的仰角賦予了北洋炮更遠的射程以及更優秀的彈道。
而且有事先已經標定測算過的地圖以及完整的射表,在加上觀察哨傳來的數據。北洋遠程炮羣的精度要遠比使用覆蓋式打擊的日軍要高上不少。在日軍炮羣開火15分鐘後。北洋遠程炮羣的報復性打擊就已經落到了一些稍微靠前的日軍重炮陣地上。
就在日軍野戰炮兵第二聯隊重炮中隊的士兵們穿着單衣,熱火朝天的把一發發重型炮彈打到牡丹臺高地的時候。正當日軍軍官用望遠鏡看着牡丹臺上不斷騰起的黑煙和火光的時候。一排排的炮彈也同時落到了一些日軍的炮兵陣地上!
日軍軍曹小澤光一郎突然看見遠處一個東西落到了離自己50米遠的一個炮位上。隨後就感覺地面一震,隨後一股氣浪衝了過來將他推倒在地。半天,被摔的七葷八素的小澤慢慢的爬起來,拍拍還在嗡嗡作響的耳朵向剛纔的炸點看去。那麼火炮已經被重新分解成零件狀態,旁邊的炮組也被炸成了碎肉。
“好在沒有引爆後邊的彈藥。”小澤看着遠處那一堆堆炮彈和發射藥包心有餘悸的說道。不過就在他暗自慶幸的時候,另一發重炮炮彈落到了另一門火炮上,並且引爆了堆積在旁邊的炮彈和發射藥。小澤突然覺得身體一輕。自己飛上了天空,而一條腿缺留在了地面!
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在日軍的前置炮兵陣地上響起。被摧毀的火炮,殉爆的彈藥,以及橫飛的血肉和傷兵們的垂死之聲。瞬間充斥着整個日軍陣地。日軍壓根就沒想到,清國居然還有可以打這麼遠的重炮。
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瞬間從獵人變成獵物的角色對換讓一些膽子較小的日軍心理迅速崩潰。不少人抱着腦袋慌不擇路的向後方跑去,至於自己是否能跑的過炮彈和彈片,他們沒有時間想,也不敢想。如同雨點般的彈雨不斷收割着日軍炮手的生命。同時將一門門火炮和彈藥變成一個個燃燒着的火堆。
“中將閣下,現在怎麼辦?”一個手下問道。
“在安全區的炮兵繼續對牡丹臺高地實施壓制。”山地元治說完看了看在清軍炮兵打擊下苦苦掙扎的日軍炮兵說道:“前置重炮炮兵可以撤退,但是臼炮和75mm山炮還必須向牡丹臺射擊!步兵準備全線出擊。”
雖然這個命令頗爲冷血,幾乎等於讓留下進攻的部隊在清軍山上和遠程炮兵的打擊下死命衝鋒。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日軍的遠程火炮威脅不到清軍遠程火炮,只有放到牡丹臺上才能俯射平壤全城。而且這第一波打擊是最強的。所有能向前推的火炮都已經到位。如果這波打不下來。再重新組織攻擊的話打下來的可能就不大了。
“中將閣下,對方的遠程火炮可以隨時把炮彈丟到我們頭上。而前置炮兵在清軍打擊下也損失慘重。沒有了炮兵支援。步兵如何能衝破清軍的水泥工事和機槍迫擊炮的防線?”第二旅團旅團長西寬二郎一想到自己的部下要在對方的炮火打擊下仰攻牡丹臺。心中就不由得一哆嗦。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啪一聲,山地元治一個嘴巴把西寬二郎抽倒在地。隨即山地元治惡狠狠的將西寬旅團長提起了說道:“我們的炮兵夠到不到清軍的遠程火炮,這是我們準備最爲充足的一次進攻。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如果打不下牡丹臺。那我們只能從東面在對方的炮兵和機槍的打擊下跨過大同江去進攻平壤城!!那樣損失更大。你明白嗎?”
“是,師團長閣下,我現在就去準備進攻。”說完。西寬二郎跌跌撞撞的跑出師團指揮部,向前線跑去。在炮擊停下後,在低級士官的驅趕下,在後面督戰隊的刺刀和步槍的威逼下。日軍第二旅團的士兵們端着手中的步槍,開始向牡丹臺高地發起進攻。
而在山下前置陣地中殘存下來的日軍炮兵,則把被浮土掩埋的還能湊合着用的火炮重新豎起。然後將炮口對準在山上的清軍陣地,準備隨時攻擊暴露出來的火力點。
而與此同時,在山上的清軍也從土中拔出武器,進入殘存的戰壕和掩體。在低級軍官的指揮下,準備迎接日軍步兵的衝鋒。在瀰漫的硝煙的戰場上。看着山下一個個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然後用手中的步槍牢牢鎖定對方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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