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牆被攻破了,施家新軍利用城市建築物同同盟軍打起了激烈的巷戰。
施家新軍中,除了靖海侯直系下來的一脈纔是漢八旗,其餘的都是漢人。但是即便是漢人,對咱大清的忠心卻是日月可昭。是啊,連滿蒙八旗都會投降同盟軍,還當上了可恥的貳臣了,但施家男兒卻是真正的忠義之輩。
是啊,咱大清對施家兩百多年的皇恩,施家纔有輝煌的今天,現在就是施家全體男兒報效皇恩的時候了!
更何況,同盟會的做法也太過分了,洪承疇、尚可喜都被做成了跪像,天天被人唾罵,吐口水,扔垃圾。漳州黃家,雖然男丁沒有被殺完,但也等於是滅族了,即便是沒有在犯罪名單上的,土地、店鋪、房子都被沒收了,發給了那些刁民泥腿子,就衝着這一點,施家全體男丁也得血戰到底。施家可不想福州被攻破,幾個家族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人拉出去像狗一樣槍斃,其餘的男丁送去暗無天日的煤礦挖一輩子煤,兒子都被改了姓,變成別人家的兒子,女兒妻妾被嫁給泥腿子。
大街上堆起了街壘,一些磚木建築物已經被拆除了,木頭堆成街壘,磚頭放在那些石頭建築物前面用來加固。
這些防禦設施,都是在美國教官的指導下修建的,據說用來打巷戰阻敵特別有效。美國教官告訴他們說,歐洲現在已經沒有城堡攻防戰了,隨着大炮的威力越來越大,就連堅固的棱堡都扛不住重炮轟擊,城市巷戰纔是防禦手段。
“賊人來了!”駐守在一棟建築物內的施磊突然聽到喊叫聲。
“準備!”施磊下了命令。
在他身邊有十多名使用密西西比步槍的步槍兵,樓下還有二十多名刀牌手。不管是步槍手還是刀牌手,都攜帶了*,儘管大部分*都是簡單的**,可是也有殺傷力的啊。
前面出現了二十多名穿着灰色軍裝的同盟軍士兵,手裡拿着步槍,貓着腰一步步走向施磊他們藏身的堡壘。
“開火!”距離還有100米的時候,施磊便大喊了一聲。
堡壘的射擊孔內吐出一條條火舌,子彈呼嘯着射向走過來的同盟軍士兵。施磊看到對面人羣中騰起一陣血霧,幾名灰色軍裝的身影倒下,其餘的人紛紛躲在殘垣斷壁後面,用步槍向自己這邊猛烈射擊,還有幾條灰色的身影爬了出來,把倒在地上還能動的人拉回去。
雙方都沒有露頭,只是用步槍猛烈的對射。
“打!打死這些可惡的會匪!”施磊大喊大叫着。
雖然施磊在施家只是一支距離靖海侯施得霖很遠的旁支,可是畢竟是施家的人啊,受靖海侯家族的恩惠,施磊祖上用便宜的價格購買了土地,而施磊本人也在福州城內開了賭場和大煙館,生意火紅呢。田地還有租金,還有高利貸收入。現在同盟軍來了,雖然施磊只是靖海侯的遠親,可是他的這些行爲,肯定是列入同盟會的罪行榜上,肯定是夠資格槍斃,沒收全部家產,妻妾女兒都會被強行嫁給不知道哪裡來的泥腿子升起來的匪首。
“刀牌手,摸過去,去投*!”施磊喊叫着,向樓下的刀牌手下命令。
只要刀牌手偷偷的摸上去,投出幾枚*,再揮動砍刀殺入敵陣,那些會匪的洋槍手就會被斬瓜切菜一樣砍殺。
十多名施家新軍的刀牌手貓着腰,藉助殘垣斷壁的掩護,悄悄的向同盟軍那邊摸去。
誰知道那些刀牌手還沒到半路,卻見到一羣頭上包着紅頭巾,身上穿着平民衣服,手裡拿着大刀長矛的人衝了過來。
刀牌手慌慌張張投出*,幾枚*爆炸了,炸翻了幾名亂民,但是有的人投出*的時候忘記拉弦了,還有的*投過去,被亂民投了回來。
緊接着那些亂民就吶喊着殺入施家新軍刀牌手的人羣中,雙方展開激烈的肉搏戰。經過一番血戰,十多名施家新軍刀牌手全部倒在血泊中,亂民也倒下了二十多人。
“該死的刁民!欠債不還,還造反了!”施磊氣得大罵了一句。
因爲剛剛那一羣亂民之中,有一個人他認得,那個人是欠了施磊高利貸的一個農民。每次年關施磊都讓人去催債,但是那個刁民還回來的錢連利息都不夠啊。三年前收成不好,施磊借給他二十兩銀子,每年利息十兩銀子,這個利息不高吧?雖然是砍頭息,二十兩銀子那個農民實到十兩,可是很公平啊。後面他還不起了,那是他沒有按時還本,那就只能利滾利上去了,現在那個刁民已經欠了施磊一百多兩銀子了,居然造反了!
也就在施磊罵罵咧咧的時候,突然他們背後傳來一陣槍聲,他身邊的施家新軍精銳的步槍手一個接一個倒下。
施磊轉過頭去,只見幾名穿着綠色軍服的人影出現在他們的背後,每個人手裡都拿着兩支*,對準他們猛烈開火。
“別開槍,我投降!”美國教官布什跪在地上,高舉起雙手。
“還是個洋人!押走!”同盟會特種兵隊長喊了聲。
幾名戰士把布什給押走了。
倒在血泊中的施磊也被人拉了起來,幾名同盟軍士兵給他包紮了傷口,止住血,隨後就被押入戰俘營。等待施磊的,將會是正義的審判。
“呸!”那個欠了施磊高利貸的土農民走上前來,狠狠踢了施磊一腳大罵道:“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老子借了你十兩銀子,都已經還了三十兩了!竟然還欠你一百多兩!今天好了,等抄你家的時候,老子保證是第一個!”
擔任攻城指揮的石達開也在罵罵咧咧的,他沒想到城牆被艦炮轟開之後,城內的清軍居然抵抗得如此頑強!
而且城內的清軍打仗還真有一套辦法,他們修築了工事街壘,憑藉着堅固的建築物,一層層的抵抗。
石達開已經是同盟軍第十步兵師師長了,他手下,除了一個團的兵力是老兵之外,其餘的都是從士紳民團、投誠清兵、小刀會起義軍、起義農民中改編來的,那些雜牌軍加入了同盟軍之後,居然戰鬥力不俗,一路過去,都是連連大勝。
可是今天,攻入福州城之後,石達開卻不斷接到報告:哪裡哪裡又被清軍擋住了,進攻的同盟軍到現在爲止損失十分慘重。
同盟軍戰士霍德功手持一支線膛槍,正在對準前面一座建築物射擊。霍德功其實是一名滿八旗人,他原名舒穆祿,在廣州被俘之後,原本以爲要被送去砍頭,沒想到後來被送去戰俘學校,和那些綠營俘虜一起經過學習改造。
教官在上課的時候說:“坐在皇位上的愛新覺羅氏不僅傷害了漢人,也傷害了各族人民,他們爲了追求自己的奢侈腐化生活,盤剝人民。對外卻是賣國求榮,鴉片戰爭戰敗,割地賠款,喪權辱國。”
本來舒穆祿就是一名愛國者,聽教官說了清政府對外投降的事情,他異常憤怒。後來,舒穆祿就改名霍德功,成爲了一名同盟軍戰士。
“轟”爆破手用*包炸燬了前面的施家新軍堡壘。
“衝啊!”連長髮出了衝鋒的命令。
霍德功端起上好了刺刀的步槍,向前面被炸開缺口的施家新軍陣地衝了過去。
衝到敵人陣地跟前,霍德功丟出一枚*,只聽到裡面響起幾聲慘叫聲。接着他挺着刺刀就衝了進去。
前面一名施家新軍士兵揮刀來砍,霍德功以刺刀一撥,接着一刀刺入那名清兵的咽喉。
一名施家新軍軍官揮着刀向他砍了過來,霍德功以步槍招架住。突然那名軍官愣住了:“是你?舒穆祿?你是滿人,怎麼也加入會匪了?”
霍德功趁着那傢伙愣住的時候,一刀扎入他的肩膀,用力一轉槍身,那傢伙痛得大叫一聲,砍刀掉在地上。
“我不是滿人!我是中國人!”霍德功大吼道,“賣國的朝廷早該完蛋了!”
福州城外,之前被趕出城去的老百姓都趕了回來,在城外看熱鬧。聽着城內不時響起的槍炮聲爆炸聲,老百姓議論紛紛。
“打得好啊!”
“施家騎在我們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了兩百多年了!我們都被他們欺負慘了!”
“就是!聽說他們是朝廷欽定的漢奸!打下福州之後,施家要滅門的!”
“活該!他們無惡不作,仗勢欺人!全殺光了纔好!”
與此同時,城內的激戰仍然在進行之中。同盟軍吃了虧之後,打法變得靈活,他們以特種兵迂迴,狙擊手佔領制高點射擊,步槍手集中火力掩護爆破手。遇到火力強大,還有火炮防禦的堅固堡壘的時候,以爆破隊從後面炸開一條通道,迂迴到施家新軍背後去。
施家新軍的地盤逐漸縮小,被一點點的分割消滅。
同盟軍打得眼紅了,不顧城內的建築物,在巷戰中用上*,大片的街區燃起了熊熊烈火,不少來不及逃出的施家新軍士兵葬身火海。
但是施家也不是全部都準備盡忠,也就在同盟軍攻城的時候,施德露帶着兒子,從城北偷偷溜出城去。
“記住了,兒子,以後你不姓施了!你叫餘國忠!”施德露對兒子說道。
“爹,城內還在血戰,我要去幫大伯!”改名餘國忠的兒子急了。
“住口!誰是你大伯?你姓餘!你和施家一點關係都沒有!”施德露一個巴掌打在兒子的臉上,“爲父要陪你大伯去了,你坐美利堅的船離開!給施家留下一點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