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船檢查!”湘軍水師的船上前,攔住順流而下的輪船。
“我們是英皇維多利亞船務公司的船,長毛賊佔領武昌,我們必須離開了。”一名洋人船長回答道。
雖然這艘船是陳新元的船,但說是英皇維多利亞船務公司的船也沒毛病,英皇維多利亞公司也是鑫源堂集團下轄的船務公司,當中自然有英女王維多利亞的股份。
有一名清兵認得這條船,認出這是經常給自己運來洋槍大炮的阿爾伯特親王號,於是對他們的哨長說道:“大人,這是經常給我們運來洋槍大炮的船,沒必要查了吧?”
哨長道:“還是看一下吧,以免有長毛奸細混在裡面。”
感覺到船停了,向榮、常大淳等人從特等艙裡面走了出來。
“爾等何人,爲何檢查我們的船?”向榮喝問道。
見到幾名身穿官服的人從樓上走了下來,那幾名清兵連忙下跪:“各位大人恕罪了,小人也是爲了檢查船上有無長毛奸細。”
向榮遞上腰牌,哨長檢查之後,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大人恕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只是小人職責所在,上游下來的每條船都不得不檢查。”
“這位便是湖北巡撫常大淳!難道你們懷疑,我們暗通長毛?”向榮指了指站在身後那名身穿從二品官袍的官員。
“不敢!不過小人想問,各位大人準備去什麼地方?”
“我們要去上海找李少荃。”
“哦,既然要去上海找李鴻章,爲何各位大人不在這裡下船,找我們曾大帥?”
“不了!”向榮冷笑一聲,“你們曾大帥能擋得住長毛嗎?我們才從武昌逃出來,可不想再逃一次。還是少荃的新軍有把握擋住長毛。”
聽了向榮這番話,這些湘軍士兵雖然心中很不爽,可是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等到輪船離開之後,湘軍哨長立即跑回九江,向城內的曾國藩彙報:“大人,方纔向大人和常大人乘坐的洋人船隻路過九江。”
“向大人?常大人?你爲何不把他們留下來?”曾國藩問道。
“大人恕罪,向大人說,擔心我們打不過長毛賊,所以要去上海投奔李少荃大人。”
曾國藩臉色一變:“他們竟然對老夫沒有信心?哼!那李少荃,還是老夫的學生!難道能比老夫做得剛好?若是老夫擋不住長毛,少荃能擋得住嗎?”
瑞昌江面,清軍都司馮子材坐在一艘紅單船上帶着正帶着自己麾下的水師巡江。馮子材原本是一名欽州的船工,家境貧困,也曾加入過天地會。但後來因爲和朋友一起出門做點小買賣的時候,被天地會搶劫過,遂同天地會決裂,參加了清軍。
正因爲無端被人搶劫過,所以馮子材無論對天地會還是對太平天國,都是異常仇恨。
“大人,快看!上游有大量船隻下來!”突然一名清兵喊道。
馮子材拿起望遠鏡,往上游下來的船隊看了一眼,大喊道:“是長毛水師!立即發出信號,通知後面的兄弟!我們準備迎戰!”
“啪啪啪”幾朵火箭煙花在空中炸開,後面的湘軍接到了信號,大批湘軍水師出動,湘軍水師以紅單船爲主力,快蟹船配合紅單船,周圍是一批常德炮船、沅陵划子等小船。湘軍的紅單船是長江上的一種大船,載有30門劈山炮。常德炮船較小,載有10門劈山炮,快蟹就是槳帆船,也載有六門炮,船頭船尾各一門,兩舷各兩門。其餘的都是小舢板。
太平軍只有少數幾條運輸船改成的炮船,其餘的都是小舢板。但是太平軍船多,順流而下的太平軍小船見到湘軍水師,立即分散開來,廣闊的江面上排列得滿滿的,放眼望去,都是太平軍的小船。
湘軍炮船橫江拉開陣型,對着上游衝下來的太平軍小船開炮轟擊。
“轟轟轟”呼嘯的炮彈劃過江面,落在江水中,騰起了一道道沖天水柱。開炮的湘軍炮船騰起瀰漫的白煙,江面上硝煙瀰漫。
太平軍的小船冒着湘軍猛烈的炮火,船上的水手拼命划着船,向湘軍的大船衝去。偶爾又幾艘小船被炮彈擊中,當即木板橫飛,小船開始下沉,沒死的太平軍戰士落在水裡,抱住一塊木板,划着水跟着船隊繼續衝向湘軍水師。
“長毛要打接舷戰了!我們的小船上去!擋住長毛小船!”江忠源大喊道。
湘軍的小舢板衝出,迎着太平軍的小舢板衝了上去。雙方的小船距離還有30米的時候,只見太平軍小舢板上突然飛來了一個個冒着青煙的鐵疙瘩,落在湘軍小船上。
看到飛來的黑色鐵疙瘩,湘軍水師官兵下意識的去躲閃,也有人躲閃不及,被鐵疙瘩砸在腦袋上。還沒等那些湘軍水師官兵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就聽到“轟”一聲巨響,落在湘軍小船中的*爆炸,小舢板內頓時血肉橫飛,那個剛剛被鐵疙瘩砸在腦袋上的湘軍士兵頭都被炸碎了。
幾艘太平軍較大的炮船衝了出來,炮船上的太平軍操起陸軍用的六磅炮,對準湘軍的小舢板猛烈開火,那些六磅炮原本是陸軍炮,太平軍沒有專門的艦炮,就把陸軍炮搬上了較大的帆船,當成炮船用。
六磅洋炮射速遠高於湘軍的劈山炮,近距離開炮的太平軍炮船不斷擊中湘軍小船,中彈的小船被打得碎木板橫飛,船上血花四濺。
就在此時,一艘湘軍紅單船發現遠距離對太平軍大船炮擊,命中率太差,劈山炮那三磅的炮彈遠距離發射,打在太平軍大船上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於是那艘紅單船靠了上來,試圖憑藉着自己炮多的優勢,近距離對太平軍的炮船炮擊。
“長毛賊的炮船隻有頭尾兩門炮,船也比我們小多了!只要貼近上去,我們就能打沉長毛的大船!”清軍紅單船上的哨長說道。
湘軍紅單船向那艘太平軍的炮船靠了上來,只見太平軍炮船上,突然噴出一排火光,船上的太平軍水兵以洋槍射擊,密集的子彈打在紅單船上,頓時倒下一片湘軍水兵。
“轟轟轟”紅單船開炮反擊了,成排的炮彈呼嘯而至,數發炮彈砸在太平軍炮船上面,砸得木板橫飛,十多名正在用洋槍猛烈射擊的太平軍戰士倒在血泊中。
可是太平軍的炮船冒着湘軍的炮火,繼續衝近湘軍紅單船。
“轟”太平軍炮船船頭的六磅炮火光一閃,瀰漫的白煙裊繞騰起,一發炮彈準確擊中了紅單船,紅單船被砸開一個破洞,飛濺的木板就像是彈片一樣,紮在湘軍水兵身上,幾名湘軍水兵滿臉是血,慘叫着倒下。
就在雙方距離只剩下30米的時候,湘軍炮手完成了裝填,正準備近距離給這艘太平軍炮船猛烈的致命一擊,就在此時,太平軍炮船上突然噴出一條白亮的火龍,噴在紅單船上,紅單船立即燃起熊熊烈火,整艘船都變成了一艘火船,烈焰點燃了*桶,接着紅單船上就響起了連綿不絕的爆炸聲。
十多艘太平軍的小船向一艘清軍快蟹船靠上去,快蟹船上的火炮拼命開火,打得太平軍小船上血肉橫飛。但是太平軍水師悍不畏死,拼死向前衝鋒。距離快蟹船還有30米的時候,一排*砸在快蟹船上。
濃煙烈火騰起,快蟹船上慘叫聲和爆炸聲混雜在一起。爆炸聲還未停息,太平軍小船就已經貼上了這艘快蟹船,十多名太平軍士兵手持斧頭砍刀,跳上了快蟹船。
太平軍跳上快蟹船之後,船上的湘軍水師肉搏根本不是太平軍對手,被砍得哭爹喊娘,不一會兒功夫,太平軍就奪下這條快蟹船。
另外一邊,一艘紅單船也被太平軍貼近,太平軍肉搏兵投出*之後,便跳上了紅單船,十多名太平軍士兵在紅單船上來回衝殺,殺得紅單船甲板上橫七豎八躺滿了湘軍水兵的屍體,鮮血染紅了甲板。
馮子材指揮自己的紅單船,同不斷圍上來的太平軍小舢板血戰。紅單船連連開炮,擊沉了六艘太平軍的小船。
可是太平軍小船數量實在太多了,紅單船來不及裝填炮彈,太平軍的小舢板就靠了上來。就在距離只剩下30米的時候,一艘太平軍小船投過來多個冒着青煙的黑色物體。
“*!小心!”馮子材大叫一聲。
清兵紛紛躲閃,而眼疾手快的馮子材看到一個冒着青煙的鐵疙瘩即將落在自己腳邊的時候,他飛起一腳,把鐵疙瘩踢飛出去。
“轟”被踢飛到江中是*爆炸,騰起一道沖天水柱。
緊接着馮子材又撿起太平軍投來一枚*,往一艘太平軍的小舢板反投過去。*在半空中炸開一團火球,碎片下雨一樣撒在太平軍的小船上,小船上頓時慘叫聲連連。
一艘小舢板已經靠了上來,幾名手持斧頭砍刀的太平軍士兵跳上紅單船。
馮子材揮舞着七十二斤的長柄大刀,一聲吶喊,向太平軍殺了過去。
刀光一閃,第一個跳上紅單船的太平軍被馮子材一刀攔腰斬成了兩截。緊接着馮子材手中的七十二斤大刀向另外一名太平軍士兵劈頭砍下。
那太平軍士兵以盾牌遮擋,大刀砍在盾牌上,頓時盾牌粉碎,刀的勢頭不減,繼續下落,劈在太平軍的肩膀上,把他從中間劈成兩片。
馮子材的雙臂就像風車一樣揮舞着大刀,殺得跳幫的太平軍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