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7日早晨,博寮洲島。
陳新元沒想到綠營清軍如此不堪一擊,既然綠營如此垃圾,太平天國爲何還是失敗了?別說什麼八旗軍,那些遛鳥唱戲的鐵桿莊稼,比綠營還不如。八里橋之戰,英法軍隊的評價是,這支軍隊除了勇氣,一無是處。已經荒廢了武功多年的八旗軍,原來可以開一石弓,現在只能開射程五步,破甲能力爲零的弱弓。
腐爛到透頂的八旗軍可謂是騎馬人墜馬,射箭箭脫靶。
可是太平天國爲何敗了?回頭一想,覺得也是正常,其實太平軍不是敗給了綠營,更不是敗給了八旗軍,真正消滅太平天國的是地主階級的練勇,也就是湘軍淮軍。
如此看來,自己面臨的最大的敵人不是八旗和綠營,而是曾國藩等一批漢人地主階級。
“公子,這次贖金恐怕沒那麼快拿到,清狗不會甘心失敗的,他們可能會對大嶼山發動一次進攻。”蘇三孃的話打斷了陳新元的沉思。
“你們能有把握守得住廣東水師的進攻嗎?”陳新元問道。
蘇三娘笑着道:“不過土雞瓦犬耳,來再多也不怕。本姑娘還希望他們來多點呢,多多益善,多俘虜幾個,多要點贖金。”
“除了大鵬右營和香山左右協,廣東水師其他綠營兵又能有幾個銀子?”
“蚊子腿也是肉,那些兵家裡多了沒有,每家敲他個一百兩銀子,還是有的。積少成多,加起來就不少了。”蘇三娘嫣然一笑。
陳新元盤算了一下問道:“整個廣東水師有兩萬多人,四百多條戰船,擁有大小火炮六千多門,你們能擋得住?。”
蘇三娘根據天地會獲得的情報,如數家珍回道:“四百多艘戰船中,真正有威脅的是一艘買來的蒸汽戰船,載有洋炮十二門,一艘林則徐購買的美國護衛艦,載洋炮三十四門,還有兩艘仿製的西式戰艦,每艘載洋炮二十五門,就這幾艘船可以配當我們黑珍珠號和琉球號的對手,其他船都是垃圾。”
“我們的黑珍珠號和琉球號,能對付得了那麼多敵船否?”聽蘇三娘一說,陳新元感覺有些擔心。
黃德美哈哈大笑:“只要再多給下官一些*,那些小船來再多都能把他們送回老家。至於清狗那幾條大船,我們有艦炮和炮臺火力配合,可以對付。”
“炮臺?東涌炮臺都是落後的土炮,能有什麼用?”陳新元搖了搖頭。
“有洋炮!”蘇三娘笑得更歡了,“我們打開了東涌炮臺的庫房,發現裡面竟然有兩門葡萄牙造的三十二磅炮臺炮,還有六門英國造的二十四磅長管加農炮,此外,庫房裡面還有洋槍三百多杆,一點不比我們的武器差。”
“洋槍洋炮買了就丟在倉庫裡發黴?你們打上去的時候,上面不是就六門土炮,而且一炮未發?”陳新元皺起眉頭。
“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他們只懂得買武器,卻一點不懂得用。”肖柏道。
清軍確實很爛,甲午戰爭的時候,清軍在半島戰場上丟棄了大批後膛炮,毛瑟步槍和機槍,被日軍打得一潰千里,這些武器都成爲日本人的戰利品。據說一名清兵的屍體邊上躺着一支先進的後裝步槍,身上攜帶的竟然是前裝槍子彈。
“我們還繳獲了三千斤*,西洋炮彈三百多發,子彈三千多發。”楊雲嬌說道。
陳新元搖了搖頭:“繳獲的彈藥也太少了吧?清狗買了那麼多先進武器,竟然不懂得多買點彈藥?”
傑登哈哈大笑:“清國軍隊根本沒有彈藥配給的概念,雖然他們買來了先進的武器,但他們還是一支落後的軍隊。”
林則徐在虎門銷煙的時候,就預料到英國人的報復,他購買了不少先進武器。正因爲廣東清軍武器不差,所以英國人最後放棄攻打廣東,而是向福建、浙江和江蘇發起攻擊,迫使清朝簽訂南京條約。林則徐離開廣東之後,廣東綠營清軍繼續潰爛下去,現在已經爛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早已不堪重用。
“繳獲的*和炮彈根本就不夠用,還需要購買一些。”陳新元點點頭。
就在此時,外面有人來報:“陳大人,戴維斯爵士讓您回香港島一趟,說送您出洋的船已經到了,不日即可啓程。”
陳新元在傑登和詹姆士的陪同下,一起坐船回到香港島。今天他們三人都穿着大紅色的英軍軍官制服,陳新元穿着上尉軍服,傑登穿着中尉軍服,詹姆士則穿少尉軍服。
到了總督府門口,門口的衛兵向三人敬了個禮。陳新元走進別墅內,走到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敲了敲門。
“進來吧。”戴維斯男爵在裡面說道。
三人走進辦公室內,向戴維斯男爵行了個軍禮。
“傑登,詹姆士,今後你們就是陳先生的貼身保鏢了,這次陳先生要去周遊歐洲,你們兩個沿途跟着去保護他。”戴維斯看着傑登和詹姆士說道。
“是!我們一定保護好陳先生的安全!”兩人站得筆直,立正敬禮。
戴維斯又轉過頭來,滿臉堆笑的看着陳新元,輕輕點了下頭道:“陳先生,尊敬的女王陛下都提到你的名字了,她很想見見你這位東方偉大的科學家。這次你去了歐洲,回來就是飛黃騰達了!不過你要記住一點,你不僅是我戴維斯的朋友,也是我們大英帝國的朋友,我們的友誼無比珍貴的,也是不容許背叛的。”
這句話其實也帶有一點威脅的意思,就算說你陳新元敢做出對不起大英帝國的事情,那就算你逃到哪裡,都逃不過去。
英國之所以成爲日不落帝國,依靠的不是陸軍,而是一支強大的海軍。
“尊敬的戴維斯爵士,我永遠都是大英帝國的朋友。”陳新元昧着良心說道。
戴維斯點了點頭:“那就好,還有說件事,你走了之後,清國可能會猛攻大嶼山,那就不關你的事了,如果你的人能守住,那麼就在大嶼山開辦工廠吧。萬一守不住,可能我們得把工廠開到中南半島去了,就開到新加坡附近。不過不管什麼樣的結果,我們都會保證陳先生你的安全。”
“多謝總督先生的關愛和保護。”陳新元行了個禮。
戴維斯最後說了句:“陳先生你的製藥廠不是生產玻璃藥瓶嗎?你也可以試着生產一些罐頭瓶子,或者說,乾脆開一家罐頭廠,因爲海軍官兵們受夠了那些臭肉了,能吃到長時間不壞的罐頭,簡直就是他們的福音。”
從香港總督府出來,陳新元走到碼頭邊上,看到碼頭上停着三艘快速商船,苦力們正從船上卸下一箱箱貨物。他知道,再過兩天,他就要乘坐這三艘船的其中一艘去歐洲了。
“我也想去歐洲,你帶我去吧!”回到別墅,楊雲嬌就上來撒嬌的說道。
“你也去?”陳新元皺起眉頭,“你知道去一趟歐洲有多遠嗎?我這來回,至少需要一年多時間,船在海上就要航行四五個月。”
“不怕,時間長就長點嘛,人家想去外面見見世面。”楊雲嬌纏着陳新元想出去看看。
陳新元笑着道:“時間長還無所謂,但船上根本沒有足夠的水能讓你洗澡,你必須忍受幾個月不洗澡,整個人都變臭了。”
“那就算了。”聽說幾個月不能洗澡,這把楊雲嬌嚇住了。
10月9日,陳新元登上850噸級的瞪羚號快速商船,離開香港,開始了遠航歐洲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