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一眼便能認出吳所謂的那一支。
並非是這一支有什麼記號,而是一種特別的感覺——對於一支維繫你命運攸關的畫筆,任何人都不可能等閒視之。
他拿起畫筆,不知已經研究了幾千萬次,然後,開始作畫。
那是一副和吳所謂所做的畫像一模一樣的——他從拿到畫筆開始就畫這幅畫像,根據自己的記憶以及手機上所存的照片,想要把自己的畫像徹底復原。
王冠,禮服,冠冕……他一次次糾正,一次次思索,吳所謂說他當時一個夜晚便將這畫畫好了,可是,他已經花了十幾個夜晚,卻怎麼都覺得差一點。
終於,他的畫筆頓在王冠高高的尖頂上面,停止。
畫像,和照片上拍攝下來的,一模一樣。
和當初吳所謂畫的那一幅畫也一模一樣。
他鬆一口氣。
他想,這筆既然是媧皇所賜,那麼,根本的力量肯定在筆而不是在人。只要自己掌握了用筆的精髓,便能夠自救。
能自救,吳所謂死不死也就沒什麼緊要了。
他將畫筆收好,這纔拿出吳所謂畫的那幅畫像比對:已經萎縮的王冠經過吳所謂的修補,顯得十分拙劣可笑,就像是小孩子無意之中的塗鴉。
自從修補之後,他的噩夢便停止了——事實上,他發現自己拿到這支神奇的畫筆之後,噩夢就停止了。這也讓他堅信:是筆在作祟,而不是人。
吳所謂要沒了畫筆,也許,什麼都不是,所以,死了,也沒關係。罷了罷了,就讓他們和金銀子鬥個你死我活吧。
他把畫筆藏在特製的保險櫃裡,鎖好,安然睡大覺了。
那是一次小型的會診,吳所謂留在最後,拉住了主治醫生,還沒開口,忽然聽得旁邊一特護驚喜的聲音:“你們看,楊姐睜開眼睛了……”
吳所謂立即轉身,但見楊姐迷濛地睜着眼睛,眼神十分空洞。他大喜過望:“楊姐,你醒了嗎?”
楊姐看他一眼,眼神裡沒什麼意識,又昏睡過去。
“楊姐,楊姐……”
醫生立即檢查了一遍,和顏悅色:“病人情況大有好轉,吳先生,你放心吧,病人的康復程度超過我們的想象。”
“她能徹底康復嗎?”
“就算不能徹底康復,至少也能緩慢行走。去年我們有個和病人差不多的患者,她因爲得到了恰當的護理,最後已經能如常人一般緩慢行走,外表看不出任何異常。”
吳所謂大喜:“真是上帝保佑啊。”
他連聲感謝醫生,醫生半開玩笑:“小吳,說真的,要不是你花那麼大代價,病人的情況真不好說。要知道,就算是骨肉至親,也不見得有人肯這麼花錢。”
他客客氣氣:“楊姐自己是花得起的,要不是她姐姐和外甥吵鬧,她本該得到更好的治療。”
“所以說,人心莫測,貪得無厭。對了,小吳,病人醒來之後,雖然不能說話,但是有意識的,你們可以多陪她說說話。”
“行。”
二人閒聊了幾句,醫生這才離開了。
吳所謂坐在楊姐面前,替她理了理被子,但見她躺在牀上這麼長時間,人已經非常消瘦,雖然用了最上等營養液和最好的進口藥,但她也憔悴得不成樣子。
他暗歎一聲,卻非常開心的語調:“楊姐,醫生說了,你能完全康復,放心吧,等你醒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對了,受德的合約問題你也不必擔心,我們倆會一輩子跟着你,絕對不會跟你翻臉,更不可能跟冰冰合作。受德前些日子之所以裝聾作啞,是因爲他有更重要的敵人埋伏在後面,等你醒來之後你就明白了。受德也經常來看你,但都是深更半夜來,因爲他在躲避狗仔隊的鏡頭,不願意惹下更多麻煩……”
他把最近發生的事情挑選好的都給楊姐說了說,末了,居然看到楊姐的眼睛眨了眨,好像完全聽懂了似的。
他大喜過望:“楊姐,你都聽懂了?”
楊姐又昏睡過去了。
已經中午,醫生護士都在休息,吳所謂在病房裡坐了一會兒覺得有點餓了,吩咐了特護幾句正要離去,忽然聽得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保全嚴厲的告誡聲,以及有人大喊大叫:“吳所謂,你給我滾出來……”
吳所謂走到門口,但見楊姐的姐姐和外甥率領十幾個親友組成了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氣勢洶洶圍住了走廊前面的兩名保鏢。
“滾開,要不然我們動手了……”
“看門狗,沒你們什麼事,滾吧……”
吳所謂見勢不妙,立即回頭,吩咐楊姐房間的兩名保鏢:“你們守着病房,記住,絕對不能讓任何人衝進來。”
一個保鏢有點擔憂:“他們那麼多人……”
“我會去引開他們。”
楊姐住的VIP套間,他當機立斷,讓兩名保鏢鎖了病房的門,牢牢把守,自己轉身就跑。
楊姐的姐姐一看到吳所謂,立即指着他大喊:“就是這個該死的小白臉,他想霸佔我妹妹的財產,還不許我們至親骨肉探望,分明是心懷不軌,要把我妹妹害死好謀財害命……”
外甥一揮手“打,給我打……”
一堆人一擁而上,推搡保鏢,走廊上的保鏢只有2人,雙拳難敵四手,一時十分狼狽。
外甥衝破保鏢,直奔吳所謂,揮拳照着吳所謂的面門就是一拳,吳所謂側身躲過,轉身就跑。
“小白臉,你今天跑不了了……打,打死他……”
幾個人追着吳所謂,吳所謂徑直往行人電梯衝去,狼狽不堪幾乎撞到一個人身上。他擡起頭,見居然是坤哥。
坤哥詫異:“小吳,你跑什麼?”
他苦笑:“一羣流氓追打我。”
坤哥一看,幾個壯漢已經追來,他大喝一聲:“住手!”
楊姐的外甥生生收了腳步,“你他孃的是什麼玩意?識趣的今天就不要多管閒事……”
坤哥冷冷地:“滾!”
楊姐的外甥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叫我滾?你是什麼東西?”他大搖大擺:“你是吳所謂的同夥吧?你識趣的馬上滾蛋,要不然,連你一起修理。”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