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府最近很不太平。影空來日日不見蹤影,風伯陽忙於朝政幾日未歸,風凌諳也不知去向。
而再不太平,風府的姑娘們都還是無聊透頂的。
風凌憶日日前來離居,見不着影空來,連找顏夕麻煩的心思都淡了。某神彎彎,見不着自己日思夜想的風凌諳,連起牀都免了。
而風顏夕,依舊跟着柳老道士習文練畫,心下暗暗叫苦,這老先生怎麼這麼閒啊!
房樑上的楚遙岑看着苦着臉的顏夕,眼中笑意更甚,再不把這小狐狸救出去,她可就要揍人了啊。
終於等到柳先生如廁,楚遙岑跳下來,猛然出現在顏夕的眼前。
顏夕驚訝又驚喜,連忙拉着楚遙岑跑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顏夕道,“我都要長黴了!”
楚遙岑駕輕就熟地避開風府的侍衛家丁,拉着興奮的顏夕私奔般翻出天師府高高的院牆,順便嚇退一個路過天師府後門的路人,安然逃出。
門外的柳老先生走進房內,對着空空的書房笑了笑,死小孩,正以爲我老眼昏花糊塗透頂不知道那誰躲在房樑上一上午啊?!
“今天咱們去哪玩吶?”顏夕一臉期待的看着楚遙岑。
楚遙岑看着她興奮的神情,忍不住提醒,“那老頭回來發現你不見了怎麼辦?”
“反正風伯陽和影空來都不在。”
楚遙岑微微嘆息,影空來,這小狐狸可有你受的。
初夏的陽光照耀着,顏夕眯着眼睛看着太陽,啊,外面的陽光都比風府的燦爛。
突然,眼前人影閃過,楚遙岑停下腳步。身後的顏夕猛然撞上他的背。
揉了揉鼻子,顏夕問道,“怎麼了?”
楚遙岑並未答話,顏夕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五步開外,淺青色長衫的男子面帶微笑的看着他倆。
“龍三?”顏夕開心地喊道,今天真是巧呢。
“這麼巧啊,”龍三向二人走來,“二位今天也是出來行俠仗義的嗎?”
“我們正要去玩呢,”顏夕道,“一起去吧。”
楚遙岑看着一臉熱情的顏夕,心忖道,以後真的不能帶她出來了。這個龍三,連明月那樣的高手都探不出他的底細,這次……正好探探。
“龍兄,如此大好時光,可否賞臉一起遊賞?”
龍三怔然,這個楚遙岑,一直都不像這麼熱心的人吶,今日是怎麼了?龍三暗忖些許,旋即道,“榮幸之至啊。”
片刻後,三人來到楚家的一家布莊,楚遙岑跟迎上來的掌櫃打了聲招呼,指着風顏夕道,“給她一件白色的男衣。”
顏夕興奮的也不問爲什麼了,跟着掌櫃下去試衣服。顏夕滿心期待,男衣呢。
龍三咋舌,有個有錢的朋友就是好啊。
“楚兄,咱們是要去哪,還要顏姑娘着男裝。”龍三問道。
顏姑娘……他不知道小狐狸姓風呢,看來不是衝着她來的,“看牡丹吶。”
“牡丹?”龍三皺了皺眉,心道這楚遙岑多無聊啊,帶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看花,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啊。
二人聊着,楚遙岑也將自己裝扮了一下,等會兒去的那個地方,可不
能被別人看見吶。
片刻後,身着男裝的顏夕走了出來,秀氣的臉龐略帶笑意,開始披散的長髮此刻束起,剪裁合身的白衫,腰間繫上玉帶,皁羅折上巾,翩翩然一俊朗少年。
楚遙岑暗道,小狐狸身着男裝,到有些合自己口味了呢。
顏夕看着楚遙岑脣邊多出的兩撇鬍子,“撲哧—”一聲笑起,看起來又猥瑣又奸詐,真不知道他還可以這麼逗啊。
旋即,楚遙岑帶着一臉興奮和不知所措的風顏夕和龍三,出了布莊,走進一個前段繁華後段冷清的巷子,然後三人來到目的地。
面前建築精良的高樓上掛着一塊招牌,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牡丹閣”。
顏夕擡頭看了看,問道,“也是你家開的?”
龍三自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眉頭緊皺,看着楚遙岑,“你怎麼能帶姑娘家來這種地方?”
“龍兄莫怪,既然是玩樂,何處不可啊?”
顏夕莫名其妙地看着楚遙岑,復又笑起來,真是的,不能再看了,一看就想笑,那兩撇小鬍子太喜感了。
“你進不進去?”楚遙岑看向顏夕。
“當然。”顏夕眨了眨眼睛,爲什麼不去呢,都來了。說罷,拉着一臉鄙夷並且不情願的龍三進了牡丹閣。
剛進去,便迎上來一個衣着豔麗滿臉粉黛的中年女子,滿目笑意走來,“三位小爺,第一次來啊~樓上請呢。”
顏夕也笑着,叫她小爺呢。
三人落座,那女人察言觀色,顯然發現楚遙岑最像大爺,便只招呼着他。
龍三仍然一臉委屈,看着興高采烈的顏夕,心道這丫頭怎麼這般不識禮數,這般……特別。
“把你們這裡最美貌的姑娘叫過來,再把好酒好菜全端上來。”楚遙岑對那女人道。
“咱們這最漂亮的姑娘就屬白清清白姑娘了,可這白姑娘今兒被陳大官人包走了,要不然幾位爺換一換?”
楚遙岑微微笑了笑,就算是裝扮過的相貌,依然美的驚人。他從懷中隨手掏出一錠金子扔到桌上,那女人一見立即將金子收到袖子,連連道,“老身這就去請白姑娘,還有胭脂、香玉、琉珠,咱這兒漂亮的姑娘一會兒就到。”
說罷便退了下去,片刻後過來幾名年輕貌美的女子,爲首的一身白衣,最爲豔麗,想必就是那白清清了。她雙目含春,翩然走到楚遙岑身邊坐下。
楚遙岑嘴角揚起笑意,伸手將她摟在懷裡,一臉戲謔,道,“伺候好小爺我,小爺有賞。”
顏夕怔了怔,心下竟揚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些……生氣呢?
顏夕搖了搖頭,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到底在氣什麼呢?
隨即她也伸手摟住坐到她身邊的女子,笑道,“伺候好小爺我,”伸出食指指着楚遙岑,“我讓他賞你。”
楚遙岑無奈地笑了笑,這小狐狸,當他是錢莊了呢。
龍三正襟危坐,悄聲對楚遙岑道,“楚兄,顏夕一個姑娘家的……這樣好嗎?”
楚遙岑喝了一口懷中女子端上的酒,淡淡地道,“別當她是姑娘。”
顏夕此刻真的感到有股莫名的氣惱,但又說不出爲何。爲何楚遙岑此番所
作所爲,會讓她的心如此緊揪?
她放開懷中的女子,對楚遙岑道,“遙岑,不好玩。咱們走吧。”
楚遙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看來,這小狐狸真是單純的很呢,這麼容易上鉤,到讓他覺得不好玩了。
楚遙岑笑了笑,看向龍三,“既然龍兄也不喜歡這個地方,那咱們走吧。”說罷將懷中人推開,起身離去。
白清清輕聲喊道,“這位爺,你難道不……”
正要離去的楚遙岑旋即轉過身來,伸手擡起白清清的下巴,仍舊是滿臉戲謔,甚至有些邪氣,柔聲道,“莫非你想?”
白清清粉白的臉頰霎時飛紅,這麼俊俏的公子,她這輩子第一次見着,就算……當然是願意的,這可比那些財大氣粗滿臉流油年齡一大把的男人好的多得多啊。
“可惜啊,”楚遙岑輕輕嘆息,眼睛瞄向身後一臉不高興的顏夕,“有人會生氣的。”
說罷丟開白清清,與顏夕、龍三一同出去。
白清清看着身着男裝同樣俊俏的顏夕,微微嘆息,爲什麼這般優秀的男子,都喜歡男子呢?
離了牡丹閣,顏夕依然憤懣,還是不知道所爲何事。
她看了看楚遙岑,還是開始的裝扮,可是笑不起來了。
龍三深呼一口氣,終於離開了。要是被……被認得自己的人看見,那這一世英名可全毀了。
楚遙岑輕拍了一下顏夕的肩膀,顏夕立即躲開,憤然道,“別碰我!”
此語一出,自己也嚇了一跳。莫非……自己一直在生楚遙岑的氣?
楚遙岑淡淡笑着,道,“你吃醋?”
“嗯?”顏夕不解得看着楚遙岑,“吃醋?”
“不懂?”楚遙岑暗笑,自己就當一回先生吧,“太宗時期的宰相房玄齡鞠躬盡瘁,太宗賞他幾名美女做妾。可是宰相夫人寧死也不願意與別人同享自己的夫君,太宗便賜她一杯毒酒,言之若是她喝了,便不讓房玄齡納妾。”
“這個太宗好狠啊,”顏夕道,“要麼死,要麼跟別人分享自己夫君的愛。這跟吃醋有什麼關係?”
“宰相夫人喝了那毒酒,”楚遙岑道,“可誰料到竟是一杯醋。”
聽罷,顏夕皺了皺眉,“跟我什麼關係?爲什麼說我吃醋?”
聽着他二人說話的龍三大笑起來,這顏夕姑娘,未免太單純些了吧。
楚遙岑無奈,心下默默同情教她習文的老先生。
“也罷,去把你來時的衣服換上,我送你回去,讓那老頭好好教教你。”楚遙岑道。
“既然如此,”龍三拱手道,“龍某也就此別過,二位保重。”
這麼快就要回去了麼……顏夕心下有些許失落,但還是點了點頭。今日不知爲何,不想與楚遙岑多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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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遙岑將顏夕送回風府,一人來到七裡湖畔。
不多時,一襲黑衣的明月也到了。
“少主,查清了。”
“嗯。”楚遙岑示意她接着說。
“跟您猜測的一樣。”
楚遙岑未答話,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這龍三,果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