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揮手甩開那些阻礙她視線的白霧,終於看清了這個清幽的閣樓最裡面的情況。
面前是一個顏夕平生所見過的最大的……浴池,飄散而來的香氣似乎是許許多多的鮮花混合的味道,可是空曠的浴池卻看不到哪裡有哪怕一點點的花瓣。
然後她的視線才落到氤氳的水霧中那個赤裸着的男子。
露在水面上方的白皙無暇的半身,算不得寬闊的脊背,披散的長髮還有那雙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眸子,這樣的情形將那個原本就如同妖孽般的男子襯托的更加不食塵煙,若九天外落下凡塵的謫仙。
當發覺自己沐浴時被打擾開始,楚遙岑就有了一定要讓那個闖入閣樓的人生不如死的決心。自己明明交待過多次不許任何人靠近的。
然而原本憤怒的楚遙岑看清了來人之後,驚異之情遠遠超越了憤怒,她,怎麼會在這裡?
沒有過多的時間思考這樣的問題,當顏夕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許久不移開的時候,他突然玩心大動。
邪魅的笑着,赤身裸體的楚遙岑似乎沒有穿上衣服的慾望,他緩緩站起跨出浴池,漸漸行至呆掉的顏夕的面前。
顏夕看着漸漸逼近的楚遙岑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於是她慌張向門外走去,卻發現不知何時被自己推開的紅木門已經自己關上了。
她用力拽着門,可是卻怎麼也拉不開。因爲這門,無論從裡面還是從外面,都得是要推開的……
“喂,”楚遙岑特色般的玩世不恭的語調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身後,顏夕轉身,卻正好對上那妖顏惑衆的臉龐和透露着赤露露的調戲的眼睛。
“你怎麼在這裡啊,小狐狸。”楚遙岑伸出一隻手臂扶在顏夕身後的大門上,將她困在自己的臂彎中。
感受着強烈的壓迫般的氣場,顏夕不得以擡頭對上他的眸子,在他漆亮的黑眸中看見自己狼狽的影子,顏夕的臉刷的紅了,一股熱氣從胸口瀰漫到耳根,再到頭頂。
滿意的看着顏夕的臉色變化,楚遙岑輕笑出聲,“是不是幾日未見,你想我了啊?”
“才……纔不是呢。”顏夕妄圖推開楚遙岑,微涼的手指剛觸上他光滑熾熱的胸口就立即縮回來了,並被感染上與他一般無二的熱度。
“你害什麼羞啊~”楚遙岑玩味地道。
“你你你……”顏夕慌張否決,“你沒穿衣服!”
“嗯?”楚遙岑用另一隻手託着自己的下巴,天真無邪地說,“爲什麼洗澡還要穿衣服呢?”
顏夕深呼一口氣,漸漸穩定自己的心緒,旋即道,“那你洗吧,我先走了。”
說罷便要掙脫楚遙岑的臂彎,可是楚遙岑卻拉住了她的臂膀,拽着她向浴池走去。
“急什麼呀,”楚遙岑道,“一起洗啊。”
顏夕驚慌失措,“不不不……影說男女授受不……”
最後一個字的音節消失在撲騰起的水聲裡,楚遙岑已經將她投入池中,自己也跟着進來。
掙扎着從池中坐起,顏夕的襦裙已經散落開來,露出柔弱稚嫩的雙肩。
楚遙岑在水中的手伸到她的身後,將她腰間的繫帶解開,繁瑣的裙裳頓時失去依託,如同花瓣般散開。
“你想做什麼!”顏夕驚慌地大叫,雖然她不是很在乎世俗男女在乎的那些事,但是竟會有,莫名的,恐懼呢。
“洗澡啊,”楚遙岑理直氣壯
地說,“難道你想做什麼?”
“我沒有!”顏夕拍開放在自己腰間不安分的手,似乎委屈地要哭出來似的。
“你在害怕什麼?”楚遙岑的臉漸漸逼近顏夕,“還是你在期待什麼呢?小狐狸。”
“你別……”顏夕伸出手推着楚遙岑的胸膛,身體向後退去,直到後背抵上浴池的邊界,“你別欺負我……”
“你覺得,”楚遙岑裝作有些傷心的說,“我在欺負你麼……”
“我……”突然感覺剛纔豺狼一般的人瞬間變成了一個受委屈地孩子,顏夕心中突然徒升起一絲罪惡,“不是……”
不知何時已然“赤”忱相見的兩人面面相覷,突然間沉默下來的氣場纏繞起曖昧的溫度,顏夕不知道要去做什麼了,這楚家可真是龍潭虎穴啊!
而楚遙岑卻在猶豫,要不要立即就把她吃掉呢,雖然她體態不夠豐腴,性情不夠嬌羞,但是還算是不錯的貨色吧。
況且,還有那唾手可得的內丹。
楚遙岑揚起一絲笑意,將懷中的姑娘更加緊地摟住,低下頭來在毫無防備的顏夕脣上印上了自己熾熱的脣。
瞬間沒有了任何力氣和理智,顏夕的腦袋亂糟糟的全都是……梨花。
初次相識那晚,飄飛的梨花,帶着神秘氣息的比梨花還美的男子。
第二夜的,那場永生都無法忘卻的,開在自己的閣樓裡面的梨花雨。
極具誘惑的舌尖抵開顏夕緊閉的貝齒,如一條小蛇般纏繞進去,似乎是進到了心裡。然後漸漸下滑,舌尖略過頸部,鎖骨,肩膀處,啃噬般地親吻了起來。
接着竟然更加過分的吻上懷中人尚未綻放的花蕊,抑制不住的呻吟脫口而出,使她在迷亂之中奇異的感覺到羞恥……
遙岑一手製住顏夕的腰,一手沿着腰背曼妙的線條摸索下滑,直到接觸到那羞於示人的地方,顏夕驚的大叫起來,腦海中依舊亂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右手卻毫無意識的彙集了一股靈力,猛然襲向楚遙岑。
毫無防備的楚遙岑被靈力推打開,胸腔內涌上一股腥甜,還是未能抑制住上涌的液體,吐出的鮮血染紅了一片。
有些狠戾地看着顏夕,抑制住立即殺了她的衝動,心下立即驚覺起另外一件事。
她的內丹絲毫沒有啓用過的跡象,那現在襲擊到他的靈力是從何而來?!
楚遙岑擦了擦嘴角殘留的血跡,眯起的眼睛透露出危險的氣息,她身上似乎有比內丹更有價值的東西呢。而毫不察覺的顏夕驚慌失措地看着面前氤氳開來的血跡,心內竟揚起強烈的不捨與自責。
她傷到了遙岑……
她傷害了自己的朋友……
永遠意識不到問題的關鍵在哪裡的顏夕心心念念全都是楚遙岑的安危,她不再在乎剛纔差點被吃掉的危險,不去想他剛纔近乎野獸的行徑,她向楚遙岑的方向前去。
“遙岑……”顏夕關切道,“你沒事吧……”
壓下怒意,楚遙岑冷笑道,“你覺得呢?”
“對不起……”顏夕委屈地低下頭,捲起的睫毛含着滿滿的水意,即使是誰也無法再難爲這麼樣一個善良單純的小妖精了吧。
可是卻不包括楚遙岑。
“你想殺了我?”楚遙岑冷冷地說,“這就是你到這裡來的目的麼?”
“不不不……”顏夕拼命搖頭,“我怎麼會想去傷
害你,你是我的朋友啊……”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那個……”顏夕有些猶豫,但是於其讓楚遙岑誤會,倒不如告訴他真像的好,“我是來尋一把劍的。”
“嗯?”楚遙岑又眯起了他狹長的眼睛企圖遮擋起他透露出的危險,“追星?”
“嗯嗯,”顏夕點頭,“你知道啊?”
追星麼,看來李隆基的網,也撒下了呢。
“你拿不到的。”楚遙岑淡淡地說。
“爲什麼啊?”顏夕有些失望,拿不到的話,豈不是完成不了爹爹的遺願了,“你可以拿到的對不對,你問你爹爹要就可以了對不對?”
顏夕滿含期待的望着他,楚遙岑搖了搖頭,苦笑道,“爹爹向來不喜歡我,怎麼會將那麼重要的寶物交給我呢。”
看着顏夕意料之中的失望神色,楚遙岑突然想到了另一個想法,既然這小狐狸擁有比她的內丹更有價值的靈力,爲什麼不探尋一下究竟,將那神秘的靈力也據爲己有。
“不過……”
聽見話有轉機,顏夕又擡起頭來,滿目期待。
“爹爹將追星神劍鎖在倉庫中,你可以留在這裡,伺機而動。”
顏夕不置可否,伺機而動……何時纔會有時機?
楚遙岑從浴池中起身,擦乾身上的水滴和混雜着的絲絲血跡,穿好衣服,便施然離開,不再去理會顏夕。
因爲他知道,爲了追星,風凌諳定會讓顏夕留在這裡。
出了閣樓,撲面而來的清涼的風吹散心中的燥熱,楚遙岑走到荷花池邊掬一捧清涼的水。
身後突然黑影一閃,明月已然出現在楚遙岑身後。
“少主,”明月怔然道,“屬下該死,屬下一時疏忽將那小妖怪放進來了……”
“沒關係。”
楚遙岑意料之外的沒有責罰她,而是說,沒關係。
明月感到事情有些出乎預料,擡眼望去,卻發現楚遙岑的臉色有些蒼白。
“少主!”明月驚呼,“你受傷了!”
楚遙岑低低笑了笑,“去給我拿一套乾淨的衣衫,要合那小狐狸身的。”
“可是……”
“夠了,”楚遙岑轉過身來歪着腦袋看着她,冷笑道,“你什麼身份?!”
明月啞然,是的呢,自己是什麼身份……只是,既然傷害到少主,那麼那人也該凶多吉少的。
於是有些傷悲並且無奈地答應着,片刻後帶回來楚遙岑要的衣衫。
默然半響的顏夕無法定奪去留,卻突然想到了影空來。還是迴風府,問問他吧。
顏夕撈起溼乎乎的衣裙行至浴池邊上,正要穿上,忽然眼前一黑,一套乾淨的衣衫落在自己的身上。
“穿乾的!”楚遙岑語氣強烈,“小心得風寒!”
顏夕聽着楚遙岑似乎還在生氣地語調,心卻瞬間暖起來。然後又想起剛纔他對自己做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算了,自己不也是打傷了他麼,這件事情就當做沒發生過好了。
穿好楚家婢女的衣衫,楚遙岑拿來的倒是正合身呢。顏夕輕輕走到楚遙岑身後,對着他的後背輕輕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
楚遙岑轉過身來對着她,許多想說的話卻突然說不出來了。
“我送你迴風府吧。”楚遙岑輕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