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回了神機營不過片刻的功夫,朱高煦便極爲興沖沖的跑了進來,興奮的喊道:“光遠,光遠...你可否接到了消息?”
秦光遠還佯裝不知,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問道:“何消息?我纔剛起,還未聽說任何事情,二王子如此這般興奮,恐是有好消息的吧?”
朱高煦已然是如此興奮了,秦光遠自然就得表現的冷淡一些,不然那小子的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
朱高煦抓着秦光遠喊道:“當然是大捷啊,你可不知曉此番一戰有多暢快,咱二人從北平城帶來的那些老弱一到懷來城下,宋忠一部的兵丁便亂套了,根本不用父王多言,那些兵丁直接便反戈,宋忠下令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無奈,他只得慌忙逃入城中,那些兵丁又架雲梯墜入了城中...”
朱高煦興奮的講着他們此次一戰的點滴,秦光遠倒是很給面子的,也是全部都聽入了耳中。
在朱高煦興沖沖的全部講完之後,秦光遠才笑嘻嘻的道:“此戰多虧王爺英明決策,提前從北平找來了懷來城中那些兵丁的親屬,這樣一來,打下快來非但沒有損兵反而還是得燕軍壯大了不少吧?”
朱高煦的興奮此時才放下,道:“那些人還是咱二人從北平帶過來的,若說功績咱二人也還是有一份的,對,若是嚴格說來,你的功績更大,若不是咱吃烤肉...”
朱高煦特意壓低了聲音,道:“又如何能知曉宋忠那小人回那般欺騙那些被他抽調走的燕軍將士?”
如朱高煦所說的那般,秦光遠在此之上也着實是有決定性功績的,但若嚴格說來,他們在宿營之後吃肉喝酒也是有違軍法的。
如此一來,秦光遠的行爲自然就不能得到光明正大的嘉獎了!
秦光遠無可奈何的一攤手道:“功績什麼的無所謂,只要王爺心中知曉,我便心滿意足了!”
像秦光遠現在這般謙虛,那還真是少見的很。
朱高煦與秦光遠相交也甚久了,也算是瞭解秦光遠的脾性。
秦光遠可絕不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之人!
朱高煦笑的賊兮兮又有些幸災樂禍的道:“光遠,你恐還不知曉一事,此番大戰之後,父王當場便賞賜了所有將士,普通的兵丁都有一兩銀子,像你着這樣的提督,至少也有五十兩銀子的,可惜此番你神機營並未參戰。
還有,你可別怪兄弟不想着你,在那些兵丁架雲梯攻城之時,我就曾提議用你神機營來攻城的,可惜父王不答應。
若是你神機營也參戰的話,至少能有五十兩銀子落到你的頭上。”
果然,一聽說賞賜之事秦光遠立馬便來了興趣,問道:“王爺賞賜了衆將士?”
得到朱高煦一番確定的回答之後,秦光遠立即頗爲不滿的道:“不就是一個懷來嗎?自王爺起兵後我也是有着赫赫戰功的,怎就不見王爺賞賜我一兩銀子,這未免也太過不公平了些吧?”
朱高煦猜到秦光遠必然會有如此回答,大笑着道:“你剛不是還說只要父王知曉你的功績你便心滿意足了,這怎麼又計較起區區五十兩銀子來?你秦家如今的家產恐至少也有萬兩之多了吧?區區五十兩銀子便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
秦光遠沒好氣的道:“誰還會嫌銀子多,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秦光遠心痛不已,朱高煦也不在玩笑了,拍着秦光遠的肩膀道:“好了,下次若有此等好事,我必當竭力諫言父王讓你參加,要不然,這樣,本王子拿五十兩銀子給你?”
秦光遠搖頭擺手道:“我秦光遠是喜歡銀子,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王爺是賞賜給此次參戰的將士的,我又沒參戰,如何能白得你那銀子!”
朱高煦一拍秦光遠肩膀,道:“不錯的很,你小子是有滿身銅臭卻又有底線,如此之人不多見,卻讓本王子碰到,此真乃本王子之榮幸,這樣,等本王子的賞賜發下來,本王子請既喝頓好酒!”
秦光遠反過來拍了下朱高煦,可憐的道:“二王子,你多想了,此次賞賜恐也與你無緣?”
朱高煦不解問道:“爲何?”
秦光遠則是又解釋道:“請問二王子擔何職?沒有吧?二王子無職無位,即便是賞賜又該以何職位賞賜?”
朱高煦這才後知後覺的一臉懊惱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合着本王子興奮了半天是白賺呦呵了?”
秦光遠哈哈大笑笑的極爲高興。
朱高煦很快便釋然道:“算了,本王子也在乎錢財,那些東西本就是身外之物,只是請你喝酒之事恐是辦不到了。”
秦光遠倒是也大方的很,直接便道:“喝酒乃小事,我來!”
秦光遠與朱高煦閒聊片刻後,纔回歸到了正題之上,問道:“宋忠如何處置了?”
“被父王斬殺,他本還想歸降,父王不願留他,此次大戰,除都督陳質帶着幾人逃跑外,其餘部將皆都戰死,要不怎麼能說,此戰是大捷呢?”
朱元璋把昔日的功臣武將斬殺殆盡,如今朱允炆能派出手的領兵之人寥寥無幾,若是與朱元璋打下天下的那些人還活着的話,如何能輪到宋忠來守如此重要之地。
朱棣麾下的部將都是他精心所培養出來的,這些人隨便一個都比宋忠強。
朱棣又如何會留下宋忠?
秦光遠一笑道:“宋忠乃北平附近最爲強悍之力,解決了宋忠部,能威脅北平的也就只剩下了大寧之軍,若想南下恐得解決了此問題才行,不然一旦大寧軍隊打至北平,只靠北平守軍恐是難以阻擋,還有,朝廷恐已收到了王爺起兵的消息,南軍恐用不了多久便就得揮手北上,此問題若是不解決,還會面臨前後夾擊之勢!”
朱高煦聽過秦光遠的分析後,回道:“着實如此,要不把你這建議與父王稟告一聲!”
秦光遠擺手道:“算了吧,道衍和尚自會與王爺提及此言的,建議太多反倒不是一個好事了!”
秦光遠不願與朱棣提建議,朱高煦也不做勉強。
“行了,你不願說那就別說了,你睡了將近一日時間也歇息好了吧?我得去休息了,明日大軍便就要返回通州了。”
朱高煦從北平到懷來走了一夜時間又酣戰了一日早就已經是疲乏的不行了。
秦光遠被姚廣孝打擾了大半天,雖只歇息了幾個時辰但也算休息好了。
在朱高煦睡覺之時,秦光遠便獨自坐在了營帳之外,遠遠望去,三三兩兩兵丁圍坐在一起閒聊着。
顧飛火和江營二人見秦光遠在外面坐着,也是跑過來與他坐在了一起。
顧飛火最先開口問道:“提督,聽說王爺賞了此番攻打懷來的將士?”
朱棣大手筆的賞賜自然是全營地之中傳遍了,顧飛火聽聞消息也無任何可奇怪的。
秦光遠是能夠猜想到,此番朱棣如此大手筆的賞賜是爲了激勵更多敵軍反戈相向,可這樣的話秦光遠卻也事不能與顧飛火和江營二人多講的。
一些事情即便講了,他們也不見得能夠聽懂的。
秦光遠也只能是道:“二王子已說過了,你們恐有羨慕吧?其實也無需如此,我神機營的功績是實實在在的擺在那裡的,將來到了論賞之時,我神機營必不會被再漏掉,過多的我也無法與你們解釋,你們只要記住一句話,莫要記一城一池的得失,將來該是你們的功績自然不會少了的,你們乃我神機營總旗,不可有其他兵丁的抱怨,普通兵丁若有抱怨還需勸說他們纔是。”
顧飛火和江營二人聽了秦光遠的叮囑,即便是當下想不明白,也只能是餘留之後想了,回道:“是,秦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