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誠和盧振被朱棣斬殺之後,張昺和謝貴便知曉朱棣竟然已準備好了起兵之事,那他二人便得做一個選擇了,降則活,不降則死。
但張昺卻還是想最最後的一搏,倒也不是想要他自己保命,若是能經他這一搏,朱棣能夠回心轉意,那大明百姓也就能夠少一些戰亂之苦了。
張昺接着又開口道:“王爺若現在肯回心轉意,臣二人可當此事從未發生過,至於葛誠盧振之事,陛下宅心仁厚完全可赦免了王爺之罪過,可王爺執意下去,於王爺自身也終究是沒有任何好處的,先不說王府門外還有臣二人的兵丁,即便是王爺能破了臣等二人的兵丁,北平城中也還是有朝廷的大軍,在開平還有宋忠等人的衛隊,王爺謀反的消息一旦傳出,北平城周邊的大軍很快便會對王府行成合圍之勢,到時即便是陛下想要保王爺恐也是無能爲力了。”
張昺的這番分析的確是有幾分的道理,朱棣現在手中的兵丁加上秦光遠的神機營不過也不到一千人而已,而在北平周邊駐紮着朝廷無數的衛所,朝廷一聲令下,很快便就會對北平造成合圍之勢。
單單只是圍而不攻的話,朱棣根本就堅持不了幾個月。
聽了張昺所言之後,朱棣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張布政使分析是有幾分道理,可本王一向都不是輕易認輸之人,即便是敗本王也絕不會屈辱而死,張布政使若是願意的話倒是可以跟在本王身邊,張布政使在朝廷那便的待遇如何,到了本王這裡待遇還就如何,當然,或許本王現如今是不能給張布政使極好的待遇,但終有一日,張布政使還將會享受到在朝廷那便的待遇的。”
張昺卻是不屈的回道:“臣已做好了萬死之準備,寧死不做易主的貳臣。”
朱棣嘴角掛着笑容,又問謝貴道:“你呢?”
謝貴卻也是堅定的回道:“臣也一樣。”
張昺雖說是在不久之前纔剛罵了秦光遠,但不管怎麼說,在當初的時候張昺也還是發自內心的勸說秦光遠去考取功名的。
這樣的人生雖不是秦光遠所追求的那般,但在張昺眼中卻算是最好的前程。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既然張昺對秦光遠算作是有恩了,那秦光遠便有必要爲改變張昺命運而做一番努力的。
秦光遠強忍着心中的不適,開口對張昺道:“張布政使,在此事之上你可要考慮清楚了纔是,跟着王爺那是有着絕佳之好處的,你即便是不爲自己考慮,也應當要爲你家中之人考慮清楚了纔是。”
張昺卻是冷笑的道:“老夫今日若降,老夫家中妻兒老小纔是沒有了活路,更何況,老夫不僅要爲生前考慮,還得爲生後考慮,今日,老夫這一腔熱血灑在這青磚之上,明日老夫便就是寧死不屈的忠臣,老夫後人會以老夫爲榮,將來也會有人爲老夫立碑普傳。”
張昺現如今並沒對朱棣的取勝抱有任何的希望。
秦光遠還未回答,張昺便又接着道:“爾等逆臣賊子爲臣不忠,將來必有後人對爾等口誅筆伐,爾等將永遠被釘於不忠不孝的恥辱柱之上。”
不管朱棣起兵的理由有多麼的冠冕堂皇,但他的騎兵終究是造反,這點兒他心中最爲清楚,也是永遠梗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張昺這番話纔剛落,朱棣的刀劍便揮舞到了張昺的身上。
這次朱棣也未曾再詢問謝貴了,謝貴還未來得及說話,便就落得了與張昺一樣的結局。
秦光遠能做的事都已經做了,最終還是沒能夠扭轉掉歷史之中必然所發生的事情。
隨即,朱棣便把刀劍插入到了刀鞘之中,擡腳便往自己的書房之中走去,秦光遠,姚廣孝,包括張玉,朱能甚至是朱家兄弟也就只能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了朱棣身後去了他的書房之中。
朱棣好像還沒從張昺所說的那番話走出來,一進書房便坐到了他那椅子之上,纔剛坐下便道:“今晚趁着夜色務必奪下北平九門,若只盤踞在王府之中,我等只有兵敗之局,到時候,張玉,朱能,你二人帶着王府之中的家僕一路,秦光遠,高煦,你二人帶着神機營一路。”
“是。”凡是朱棣喊過名字的人都齊刷刷的答了一句。
朱棣這樣吩咐的緣由很簡單,就是要在實戰之中考驗秦光遠近些日子一來所訓練出的神機營到底如何。
神機營若是可堪大用的話,那將來也才能夠真正的被派上用場。
在朱棣吩咐完畢之後,姚廣孝便出言道:“王爺,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要解決掉門外張昺多帶來的兵丁纔是,時間久了,那些兵丁等不到張昺恐是會生出變故,現在的時間還早的很,若此時起了衝突,對我方的局面恐是有所不利的。”
秦光遠也知曉他將來若是還想享榮華富貴,那在保證他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還是得出些力氣的。
“王爺,小子倒是與那裡的一個兵丁所熟識一些,要不把小子去與他說,先讓他們回去?等到明日一早控制了北平九門,他們自然也就會乖乖聽話了。”
秦光遠話音剛落,朱高熾便道:“現距離天黑還有段時間,若是就此把他們放回去,難免是會起到一些不可預知的變故,不如放他們進來,把他們就拘捕在王府之中,等到明日大局已定之時,他們便也就不會再有任何威脅了。”
姚廣孝很快便出言道:“貧僧之見,倒是可把他們放回去,布政使司中的不少官員與王爺相交甚密,有他們在應當是不會有變故所發生的。”
朱高熾所提出的意見被姚廣孝否決了,朱高熾也沒有半分怨氣,臉上依舊還存在了溫和謙遜的笑容。
姚廣孝的意見都已經出口了,其他人自然是沒有人再發表意見了,一般情況之下,朱棣在最後的時候都是會採納他的意見的。
其實,張玉和朱能讓他帶兵打仗之時是沒問題,但在這些問題之上提意見他們二人還真就沒有那個本事。
姚廣孝話音纔剛落,朱棣便直接開口道:“秦光遠,你出去把包圍王府的兵丁全都弄走,那些兵丁若是被扣押到王府之中,那布政使司的官員未免不會有疑心,那些兵丁若是回去了,他們的疑心或許還會少上一些,馬和,你派人去布政使司衙門監視着,一旦發現變故行動立即提前。”
朱棣的這個安排合理了很多。
得到朱棣的吩咐之後,秦光遠也只能去王府外面把包圍着王府的那些兵丁都遣散走。
秦光遠其實不僅與那個兵丁有些交情,其實與其他的兵丁都還是有些交情所在的,秦光遠在北平城中說講了那麼長時間,那些兵丁那個不曾聽過秦光遠的說講。
秦光遠或許是不認識那些兵丁,可那些兵丁卻是與秦光遠熟悉的很,哪個看到秦光遠都覺着無比的親近。
朱棣本是隻吩咐了秦光遠一人,但朱高煦卻是也要請命與秦光遠一塊,“父王,兒臣請與光遠一塊,萬一那些兵丁想要傷光遠,兒臣還能護着光遠。”
朱棣是非常希望朱高煦跟着秦光遠學習一下秦光遠的那些剛柔並濟的,自然是不會反對的。
“嗯,去吧。”
朱高遂隨後卻也道:“父王,父王兒臣也願與光遠一起。”
朱高遂是朱棣的幺子,對朱高遂,朱棣也是疼愛有加,自然是不會反駁,擡擡手道:“嗯,去吧。”
朱高煦與秦光遠關係反正是不錯的很,而朱高遂又經常跟在朱高煦身後,帶着他們二人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況且,朱高煦說的也對,若是真有危險發生的話,他們兩個還真就能保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