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何福二人率領着麾下的兵丁纔剛剛撤走,朱棣便隨即跳下馬背,衝着他那匹被平安刺上的馬而去。
在敵軍撤走之後,朱高煦兄弟包括不少的燕軍部將都在關心着朱棣的安危,朱棣卻是衝着他那匹良駒而去。
到了那馬跟前,朱棣扯下身下的衣服按在那馬傷口之處,喊道:“秦光遠,秦光遠…去喊高輝來。”
秦光遠本就在朱棣不遠之處,聽到朱棣呼喊自己的名字,秦光遠纔剛跑到朱棣旁邊,便聽清楚了朱棣的吩咐。
隨即,秦光遠便命旁邊的一神機營兵丁,道:“去把高輝喊來。”
秦光遠才命令完畢,朱棣接着又道:“把道衍和尚一併喊來!”
秦光遠只得又吩咐那兵丁,道:“把高輝和道衍大師一併喊來,快去快回!”
朱棣給秦光遠的印象向來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一類人,今日竟未一匹坐騎便如此失態,可見這馬對朱棣是何等的重要。
朱棣能在這馬剛被刺中之時依舊面不改色繼續作戰,已然是定力較好的了。
那神機營兵丁很快便喊來了高輝和姚廣孝。
二人出現在朱棣面前之後,朱棣也並未強制要求二人如何,只是道:“盡力治好它,此馬跟隨本王出身入死,也是立下過赫赫戰功。”
那次再進濟南城之時,朱棣都未騎此馬,若是騎着這馬前去的話,被千斤閘打中的便會是這匹馬了。
姚廣孝碰到正事之時,絕不會再有絲毫怠慢,頗爲認真的查看了一下那馬匹的傷口,隨後才道:“受傷較短,及時救治還可痊癒!”
姚廣孝出口之後,朱棣冷峻的臉上才鬆弛了一些,隨即轉而詢問高輝:“可有把握?”
高輝絕對是一有着醫者仁心的良心郎中,對待所有傷患皆能夠做到一視同仁,無論是自己人還是敵軍,甚至是馬匹亦或者是其他需要救助的動物,他都能做到細心呵護,用心照料。
自跟着秦光遠到了燕軍營地之後,高輝便就是如此這般做的,每日所有的心思除了在照料傷員之上便就是在研究病理藥材。
要說高輝愚笨,但也不是,高輝爲人還頗爲的圓滑精明,剛來此處之時,軍中的很多醫士對高輝可是頗爲看不上。
那些醫士常年待在軍中,難免是有些油滑習氣的。
但高輝卻卻能在這些人之中游刃有餘,一段時間下來,讓這些人的態度得到了很大改觀,而且還做到了以他爲尊。
現如今,燕軍之中提起高輝,哪人不豎起大拇指稱呼一聲高神醫。
高輝在到了那馬匹跟前便已經準備好救治了,聽了朱棣的問話之後,手下動作不停,嘴中回道:“傷口並不算嚴重,不過卻得靜養些時日,待小人簡單處理過傷口之後,還是得把其帶入軍中妥善照料的。”
高輝的醫術朱棣也是早有耳聞的,要不然不會在如此緊急時候第一個就把高輝招來,聽了高輝的回答之後,朱棣立即吩咐道:“傳令,從左衛之中挑選幾人協助高輝好生照料!”
朱棣就留在高輝身邊,一直等到高輝處置過那馬的傷口,隨即才下令道:“先回營!”
在朱棣回營之後,燕軍與南軍便形成了隔橋對望的形式。
平安何福二人手腕被朱棣打傷,空也得抓緊治療了,而朱棣的坐騎受重傷,雖說被高輝細心治療之下,在當日便已經有了起色,可也不可隨意移動。
朱棣爲了自己的坐騎,連續四五日時間都不曾有任何行動,每日都會親自去高輝那裡詢問馬的情況,直到從高輝口中得來可移動的消息之後,才當即下令給火耳灰,從左衛之中挑選出了千餘人,護送他那坐騎返回北平。
現在南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燕軍大部隊身上,火耳灰護送朱棣坐騎回北平,基本上也不會有多少危險的。
在火耳灰護送坐騎離開之後,朱棣纔開始佈置起接下來的行軍部署來。
“今夜子時,留千餘人守橋。,其餘全軍暗中東行三十里,襲擊平安軍背後。”
在休兵的這四五日時間之中,燕軍部將早就已經是等不及了,聽到朱棣的吩咐之後,立即有種躍躍欲試的架勢。
接着,朱棣便又道:“秦提督,你部火炮所以及留下一隊火銃所守橋,如何?”
朱棣雖說是徵求秦光遠的意見,但只要不是太難辦之事,秦光遠也必得答應纔是。
更何況,朱棣安排也着實是非常妥當的,火炮所若是守橋的話,必須要短兵相接,敵軍便連踏上橋面的機會也沒有。
在朱棣詢問之後,秦光遠立即開口道:“王爺,這個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留下火炮所和乙火銃所,小子帶領甲火銃所跟隨王爺一道偷襲敵軍。”
朱棣對秦光遠的保證也未多言,只是接着又道:“張玉,你留下五百人協助神機營守橋!”
雖說有火炮所和火銃所已然是萬無一失了,但爲了機動性以防萬一,留下五百人也會更加穩妥一些。
在把這些事情安排妥當之際,趁着夜色,朱棣親自率領燕軍繞道急行軍到達了平安大軍的背後。
急行三十里到達之後,天色還未亮。
平安和何福二人完全就沒有想到,燕軍會在這個時候從天而降,等到燕軍的炮火響起來之後,二人才提了衣服匆匆從大帳之中跑了出來。
“快後撤,後撤…”
神機營的火炮那可是佔據着絕大優勢的,就目前這種情況,他們唯一的辦法也就只能是後撤罷了。
平安此番出來雖說也是帶着才組建起不久的火器營的,但那也只是在燕軍沒有準備的時候用用罷了,像此種情況之下,火器營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其實不用平安下達後撤命令,所有的兵丁也已經開始做了此事,只不過,如今天色還黑着,混亂之中的後撤根本就辨別不清楚方向。
整個平安軍答應完全就已經是亂套了。
在平安大軍的營地陷入混亂之後,朱棣瞅準時間,即刻便率領漢趙騎兵和甲火銃所的兵丁開始了率先衝鋒,之後衝擊而來的便是燕山左衛。
凡是衝鋒,惡戰,朱棣皆會身先士卒並且安排左衛緊隨騎扣,這也是全軍將士明知曉朱棣重視左衛,卻也無太多不滿的緣由。
在還未接近敵軍之時,火銃所的兵丁便已經發射了火銃。
整個平安大軍的營地已經是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了,反抗之力本就小的很。
在騎馬快速靠近平安混亂的大軍之後,火銃所的兵丁便已經換上了佩劍。
像這般的戰爭已不止一次了,根本就不用秦光遠指揮,那些兵丁便也知曉何時該使用佩劍。
平安本是想要指揮手下兵丁後撤的,但一看朱棣已經是率領着兵丁殺到了,若是此時再一味地後撤,局面只能是更加的被動。
“準備迎敵,迎敵…”
沒辦法了,平安只能組織手下兵丁迎敵了。
平安手下的兵丁也算是訓練有素的很了,在如此被動的局面之下,竟然能夠在最短時間之內由後撤變成了迎敵。
雖說平安在最短時間之內組織起了迎敵,但燕軍也不是吃素的,遇到如此匆忙備戰的敵人,自是佔了很大的先決條件了。
如此情況之下,平安自是不敢雞蛋碰石頭,只能是邊打邊撤退。
一場大戰從天還未亮一直打到了太陽出山,平安依舊沒甩開身後的燕軍。
就在此時,燕軍和南軍陣營之上響起了兩道不同的聲音。
“敵人援軍趕到了!”
“援軍到了,援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