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生知曉此事不容耽擱,耽擱下去恐是要出大事情的,立即騎着快馬風風火火的趕回了宮中。
纔剛一回宮中,便直接去了坤寧宮。
徐皇后本以爲朱棣不過就是在秦光遠家中喝醉了,在劉生出宮找人之後,她並未有任何擔心,已在春花的服伺之下躺下歇息了。
纔剛入睡,便聽到房間之中有響動,睜眼問道:“春花?”
春花答道:“娘娘,劉生來了?”
若朱棣就在秦家,劉生完全沒有必要去而復返的,在秦家好正照顧着朱棣便是,劉生這個時候去而復返,那必然是出事了,立即翻身坐了起來。
徐皇后就坐在牀沿邊上,春花爲其披了件衣服。
劉生進門之後,便聲淚俱下的道:“娘娘,陛下並未在新城伯任何產業當中,據高郎中所言,今日快吃晌午飯之際,新城伯曾帶着陛下前往他那醫館就過診,當時是陛下的腰扭傷了,自那之後便沒有人知曉陛下身在何處了,娘娘,都怪奴婢,奴婢若當初跟着陛下,或許就不會出此等事情了。”
若說句實在話,這個事情倒是也怪不着劉生,但若是強行把此事與他拉上干係,那他也是有責任的。
作爲人皇帝的親近長隨,現在人皇帝丟了,這長隨難道沒有責任?
主動認錯總是有些好處的!
幸好,徐皇后並非那種不分青紅皁白之人,擡手沉聲道:“此事與你無干系,陛下常年習武,新城伯也並非良善之輩,他二人在一塊若都能出事,你在身邊也無法起到任何作用的,如今既是出了此事,那便要及早找人才是。”
劉生感激涕零,磕頭觸地,道:“謝娘娘,謝娘娘,奴婢一定竭盡全力尋找陛下!”
徐皇后面容嚴肅,立馬吩咐道:“帶着本宮懿旨,立刻着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東昌提督廠公鄭和進宮見本宮。”
劉生經常出宮宣旨,對京師的事情也熟悉一些,讓他出宮找人也容易的很。
劉生在聽聞徐皇后的旨意後,立馬拱手道:“奴婢謹遵懿旨!”
劉生退走之後,這下徐皇后也沒心思再睡覺了,乾脆讓春花穿了衣服。
面見劉生和鄭和之時可不顧着裝,可紀綱是外臣,面見他之時卻是必須得保持好後宮正宮娘娘的威儀的。
披頭散髮的畢竟有失體統。
很快,紀綱和鄭和便先後出現在了坤寧宮之中。
朱棣經常在徐皇后面前述說一些他心中的苦悶,徐皇后自是也知曉,朱棣對紀綱的信任不足。
但紀綱爲人處世頗爲狠辣,錦衣衛這個衙門必須有紀綱如此之人才能臣成事的。
就像現在尋找朱棣,也絕不能繞過錦衣衛的,畢竟錦衣衛在朝中也算根深蒂固了。
雖說中間曾被裁撤過一段時間,但先錦衣衛的那些探子有不少人都曾是錦衣衛的老人了。
這些人對京師之中的各個角落都熟悉的很,就是在京師有幾個螞蟻洞,他們也是一清二楚的。
朱棣對鄭和是信任有加,且鄭和爲人也頗爲的憨厚老實,可東廠組建的時間不久,他們找個人遠不如錦衣衛的。
因而,尋找朱棣這個事情繞過錦衣衛那是玩玩不可行的。
紀綱和鄭和二人先後走近坤寧宮,雙雙與徐皇后見了禮。
“臣紀綱拜見娘娘!”
“奴婢鄭和拜見娘娘!”
鄭和倒是好哄騙,可紀綱卻是一肚子的花花腸子,若不與他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明白,由徐皇后來下令,紀綱執行起來肯定也是會摻水分的。
因而,徐皇后直接開口便道:“陛下丟了!”
徐皇后此言一出,鄭和和紀綱皆都下了一條,愣了一下之後,兩人不分前後的開口了。
“怎會會丟了?”
“這是何時的事情?”
鄭和話裡話外的擔憂那是發自內心的,紀綱可就不一樣了,他言語之中多少擔憂,多少虛假,徐皇后還是能清楚的。
徐皇后一五一十的道:“今日早朝之後,陛下帶着新城伯微服出宮,在將要晌午之時曾去過興明醫館,之後的蹤跡便一無所知了,你們二人皆是陛下的肱骨之臣,此時便需要你二人動用手中資源找找陛下人了,此事務必要儘早完成,萬不可耽誤纔是。”
鄭和和紀綱二人先後拱手回道:“是!”
徐皇后這才又做了最後的叮囑,道:“雖是尋找陛下,但此事你二人知曉就是,不可向你二人下屬透露陛下丟了之事,此事若是泄露出消息,那於朝堂之中多少是有些不利影響的。”
若是朱棣走丟的消息泄露出去,不說那些朝臣如何,就是朱家兄弟馬上就會使出各自的手段了。
紀綱和鄭和自是知曉徐皇后的意思。
還未等他二人回答,徐皇后又道:“陛下是與新城伯一道走丟了,你們可說是爲尋找新城伯的,新城伯必然是與陛下在一起的,找到新城伯,必然就能夠找到陛下的。”
鄭和這次首先回道:“娘娘放心,陛下和新城伯吉人天相,一定會找到的。”
紀綱不甘落後,立馬也道:“是,娘娘放心,臣一定肝腦塗地,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找到陛下和新城伯。”
鄭和和紀綱二人的保證,是真心還是諂媚皆都不重要,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找到陛下才是。
徐皇后勉強露出一道笑容,道:“本宮畢竟是婦道人家出了此事也無計可施了,只能是寄希望於二位了。”
徐皇后一頓客套之詞之後,鄭和和紀綱才先後退了出去。
紀綱和鄭和從宮中出來後便開始鋪開人馬大力尋找秦光遠。
在劉生回宮面見徐皇后之時,趙耀祖已帶着秦光遠產業之下所有的夥計開始在京師當中四處找人了。
一時之間整個京師當中,錦衣衛,東廠以及新城伯府的人馬肆無忌憚的在京師的街頭奔跑着。
無論是五城兵馬司還是巡城御史皆沒有一人敢對之橫加阻攔。
錦衣衛的探子以興明醫館爲起點,方圓之中展開尋找,終於找到了那家酒肆的頭上。
店小二包括東家,乃至是當日全部在酒肆吃過飯的客人皆被抓到到了錦衣衛的詔獄之中。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很多人都已睡下了,一夥子錦衣衛的探子直接闖入家中,從被窩之中抓至了錦衣衛的詔獄當中。
五六十人躲在詔獄之中瑟瑟發抖。
紀綱一身蟒袍,佩戴着玉帶,腰間跨着繡春刀端坐在太師椅之上,四周遍佈着各種的刑具。
面對一羣瑟瑟發抖的普通百姓,笑着張揚。
謝必榮站在紀綱旁邊,厲聲呵斥道:“新城伯今日晌午在你店中吃飯,之後便不見了人影,人呢?哪裡去了?”
酒肆東家乃是一半百的男子,鬚髮之間夾雜着幾根白髮,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道:“不知,不知啊…新城伯…”
新城伯的名頭他倒是聽說過,那可是當今陛下身邊的紅人。
據說這新城伯還只是一個不到弱冠的少年,可這新城伯長相如何,他還真就沒見過。
每日來酒肆吃飯那麼多人,哪個是新城伯,他可實在不知曉。
謝必榮得到紀綱的手勢之後,便拿來了一副畫像,道:“這便就是新城伯,睜開你的狗眼瞧個清楚,新城伯最後出現之處便是你家酒肆,若新城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便等着陪葬吧!”
那東家瞅了半天沒有反應,還是店小二出言,道:“小的想起來了,這位客官着實到過店裡。”
小二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謝必榮一把把他從人羣之中揪了出來。
“說,新城伯在你店中吃酒之後去了哪裡?還是說,你這店本就是與那些賊人是一夥的?”紀綱兇巴巴的問道。
現在丟的只是秦光遠,錦衣衛完全不必這般上心的。
朱棣跟着也丟了,若能率先找到人,那便是救駕有功了,到時候榮華富貴那不就跟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