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舍建起來的當日,秦光遠便把那個能授業的刺客找了過來。
那刺客喚作杜響,二十出頭的年紀。
杜響剛一進門,便喊了聲,“少爺...”
那幾個刺客能跟着秦光遠也算作是他們莫大的福分了,將來無論怎樣肯定是要好過以往他們行潑皮之事時的那種日子的。
秦光遠應了一聲,道:“授業之事你應當已是知曉了吧?”
早在秦光遠有了創辦學堂的想法之後,趙耀祖便已把此事通知給了杜響,也算是讓杜響能有個準備。
杜響點頭稱是,回道:“趙管家已知會小人了,少爺,小人才學不高,也不過是隻是認識幾個字而已,恐會有負少爺所託。”
杜響年紀不大倒是還挺有自知之明的,還挺知道自己的斤兩的。
的確,若是以杜響的才學去科舉的話,估計連個童生都不見得能夠考中。
秦光遠呵呵一笑,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放心,我需要的還就是你這種半斤八兩之人,若是能高中之人我還不稀罕呢,此時你知曉也有幾日時間了吧?如何授業你有考慮嗎?”
杜響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道:“小人也就是會些千字文罷了,至於其他的小人不過是半斤八兩,授千字文之後,少爺恐就得另擇賢能了。”
在這個時候所有人的認知之中認爲開辦學堂所學的必然就是四書五經,杜響有這樣的想法也不算是稀奇。
秦光遠問了個似是而非的問題,“聽說你還會打算盤?”
杜響自然是有些費解,不過卻也回了句,“會一些。”
“會打算盤因當也是知數的吧?你只需把你所識的字以及所知的數授下去就成,至於那些四書五經就不用教授與他們了,在這東臨山之中我看是沒一個狀元的料吧?”
秦光遠說了這麼多,杜響還是有些不太明白,開辦學堂所授的不就是四書五經上面的內容,難道還能教授其他的。
杜響也算是較爲聰明之人了,與他說了這麼半天都沒說明白,這事情若是與別人說的話豈不是更難。
秦光遠無奈擺了擺手,道:“算了,與你也說明白,這幾日我抽時間寫個教材,你花幾日功夫把其研究明白,而後再教授下去。”
這個學堂是秦光遠一手創辦起來的,自然也是由秦光遠說了算的。
“是...”杜響還是有些不自信的道:“少爺,小人恐會有負少爺所託。”
就杜響那半斤八兩的水平,秦光遠也不苛求他了,能教個什麼程度也就算什麼程度吧。
秦光遠擺擺手,道:“你水平如何我心中也有數,你當竭力便好。”
......
秦光遠從東臨山回去之後便把自己關進房間之中揮筆書寫起了教材,他好歹也曾經寒窗苦讀過十二年的時間,寫個幼兒園的教材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光遠,飯都上桌了,走,吃飯吧!”趙耀祖進了秦光遠的書房,一邊走一邊說道,走到桌邊看着秦光遠桌子上所寫的那些個聲母,韻母的,端詳了半天也沒看明白,疑惑着問道:“光遠,這聲母是何物?看起來倒有些像蠻夷文!”
不說趙耀祖有限認識的幾個字了,就是當今的那些大儒看來秦光遠所書寫的這些東西也不見得能夠看明白。
秦光遠寫完最後一個整體認讀音節,放下手中的筆,吹乾了墨汁纔回道:“你不認識就對了,熟讀了這些音節之後便能快速識字了,只是不知曉杜響能否首先學會此物了,若是不行還得再找個教書先生的。”
不過,想要找個能授學生這些東西的教書先生可不是那般容易的,有誰會放棄四書五經而去專研他們眼中的奇文淫字呢。
趙耀祖端詳着秦光遠所書寫下來的內容,好奇的問道:“光遠,靠此物便就能夠認字了?”
秦光遠找了一張白紙,往開一鋪,道:“當然了,給你掩飾一遍,比如你叫趙耀祖,用聲母韻母組合便可成。”
秦光遠把趙耀祖三個字的拼音寫在了白紙之上,還按照此時的官話加了音調。
本來趙耀祖還是會些自己名字的,秦光遠陡然弄了這個拼音,趙耀祖哪裡能夠看明白,抓耳撓腮的看了半天才搖頭道:“看不明白,看着這些歪歪扭扭的東西就彆扭,哪有咱們橫平豎直的方塊字看着舒服。”
說杜響是半斤八兩的水平,趙耀祖連他一般都不如,指望着趙耀祖能把這些東西看明白,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秦光遠笑了笑,回道:“你懂個什麼,咱們的文字有多少,以萬萬相稱也不誇張,可你看這些音節又有多少,這幾個音節完全可把我萬萬之多的文字標註出來,你想啊,若是能把這幾個音節都掌握明白了,那再識字之時豈不是就能夠簡單很多了。”
也就是在趙耀祖面前秦光遠才能夠這般耐心的簡答,若是擱到別人身上,那除非得等秦光遠心情好了之時。
趙耀祖聽了秦光遠這話明顯是有些不信,秦光遠也理解,第一個吃螃蟹之人勢必是會得到極多的質疑的,也不與他計較,笑呵呵的道:“怎麼着?你還不信!我秦光遠是打狂言之人嗎?這麼着,你隨便找個字出來,我就用這些音節給你標註出來,若是有一個字我沒能標註出來,那就算我輸?怎麼樣?”
趙耀祖明知道秦光遠既然敢這般打賭,肯定是不會把他難倒的,可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與秦光遠打了這個賭。
“好,輸了你可別賴賬!”趙耀祖認字也不多,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到一個讓他滿意的字,半天之後才道:“算了,也不多爲難你了,你寫寫你自己名字罷了!”
秦光遠提筆先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即又在上面注了音節,注完之後還讀了一遍。
秦光遠也沒逼着趙耀祖非得認輸不可,岔開話題道:“明日把杜響喊到府中,他日後將是要做教書先生之人,他自己必先得把這些東西都學明白了才行。”
“哦,知道了。”趙耀祖隨即又好奇的問道:“光遠,這些東西你是何時學會的,感覺你自從那次昏迷醒來之後一下子便會了許多!”
秦光遠的確是從那次昏迷之後來到這裡的,換了靈魂,那會的東西自然就多許多了。
秦光遠從開始展露與原主不同之處時便已想到了理由,道:“這些其實我早就已會的,以往那些年我大父出門經商,各式各樣的商人都見,而我大父又是那種好學之人,只要他不會的東西都會虛心與人請教,學會之後回家便教與我,我自小不喜讀四書五經,卻對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極爲的喜歡,大父對此也是極爲欣喜的,前幾年,秦家一下落敗,我對大父曾教授與我的東西念之傷心,不想回憶起,昏迷幾日時間,我也想明白了,我秦家幾代單傳就只剩下我一人了,我也不能再頹廢下去,必得擔得起把秦家重任才行。”
秦光遠與朱高煦下五子棋之時用的就是這個藉口,對趙耀祖依舊用了這個藉口,一直都以此爲藉口纔不會穿幫。
趙耀祖也不再多問了,只是信誓旦旦的道:“光遠,你放心,咱們是兄弟,秦家的事情便也就是我的事情。”
秦光遠的藉口糊弄過趙耀祖之後,才道:“走吧,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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