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以爲朱棣這般急衝衝的喊他進宮見駕是爲了三千營那兩個違反軍紀的兵丁,沒想到的卻是,朱棣對此事沒有提及一個字,談論最多的也只是遷都之後的選址問題。
原本北平燕王府就是在元大都的基礎之上所建,那塊地方不僅算作是北平的城中央之處,也算是風水寶地之處了,在其基礎之上建造新的都城也算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北平宮殿之事便勞大師全權處置了,待時機成熟之後,朕便即可下詔正式遷都。”
現如今朝中內外並未安定下來,遷都之事朱棣也無法強制下詔。
姚廣孝現在實際之上對朝中的事務很少參與的,也就是一些迫不得已非得交於他的,他纔會勉強親自參與一番的。
對朱棣的客氣,姚廣孝笑呵呵的道:“此事只要銀兩到位,貧僧自會辦理妥當。”
每次提起此事,姚廣孝說的最多的便是銀子的問題,秦光遠都已經答應下來的事情,好像秦光遠會食言一般,現在姚廣孝既然再次提起來,秦光遠只好保證道:“銀兩的問題照目前這種情況應當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直到秦光遠從暖閣之中告退離開,朱棣都沒在違反軍紀兵丁的問題之上多發一言語,既然朱棣不再提起,秦光遠自是不再主動提起。
當日晚上,姚廣孝美其名曰要在第二日與秦光遠一道前往北平,實際之上卻是要到秦家蹭飯吃的,秦光遠知曉姚廣孝的心思,吩咐廚房做了十幾道美味佳餚招待。
秦光遠陪着姚廣孝一直喝到了半夜,兩人皆都有些微醉,才被家僕攙扶着送回了房間。
次日一大早,秦光遠起牀洗漱整理妥當之後,姚廣孝已坐在餐桌之前開始吃起早飯來了。
此時的姚廣孝精神煥發,哪有宿醉之後的萎靡,倒是秦光遠,年紀輕輕的有些精神不振。
姚廣孝鄙夷的道:“你小子這般沒精神,這些時日恐是沒好生練***交於你的劍術吧?”
姚廣孝提起此事之時,秦光遠纔想起在靖難行軍之時,朱棣着實是交於他好幾套劍法的,當初他不願學習,被朱棣逼着已經是到了極爲熟練的程度了。
現在好些日子不加練習,恐又是生疏的很了。
對姚廣孝的鄙夷,秦光遠沒好氣的回道:“我本身不勝酒力,你卻逼着我喝酒,現在怎怪起我來了?”
在與姚廣孝的拌嘴之中,秦光遠三下五除二的吃過早飯之後,便與姚廣孝一道趕路了。
秦光遠自己回北平,本是不準備帶一兵一卒的,現與姚廣孝同行,朱棣特意強調讓秦光遠帶上十個神機營的護衛他們的安全。
現在這種情況,因而就變成了,姚廣孝帶了一個小和尚,秦光遠帶着虎子,另外還有十個着着盔甲,揹着火銃的神機營兵丁。
秦光遠此番回北平的時候也是騎着馬的,即便是沒有神機營的兵丁同行,秦光遠也不準備開着汽車的,現在這個時候,即便是官道也是坑坑窪窪的很,開始車,也不見得比騎馬舒服,反而還得考慮燃料的問題。
開着汽車是爲方便的,與其這般麻煩還不如直接騎馬呢。
秦光遠與姚廣孝二人一路之上只負責趕路,其他事情一件也不去操心,只要有人,便會存在紛爭,若是每經過一地,就去處置一些繁雜之事,那自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北平的。
以急行軍的情況之下,秦光遠和姚廣孝五六日之後便到達了北平。
到達北平之後,秦光遠便帶着姚廣孝往秦家大宅歇腳。
北平的這處秦家大宅是秦家的祖宅,也是秦光遠起始之處,說來說去,終究還是要感謝朱棣的。
正是因朱棣給了他這處大宅,纔有了他今日的一切。
秦光遠帶着姚廣孝剛敲開門,門子便朝着裡面大聲呼喊,道:“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秦光遠帶着姚廣孝和一衆神機營兵丁則是直接尾隨在後面,還沒走至中間的客廳,一衆家僕便把秦光遠圍了個水泄不通。
秦光遠再平日裡的時候對這些家僕還是極爲的縱容,這般亂糟糟的場面,秦光遠竟是無一絲一毫的生氣,反而是笑嘻嘻的道:“好了,我還要在北平待上一陣子,少不了還有機會下面,現在你們去打掃上幾間房,先把道衍大師和幾個兄弟安排妥當了。”
姚廣孝要在北平爲朱棣遷都之後的皇宮謀劃,自是要在北平待些日子的,他願在秦家這裡住着就住着,若願回慶壽寺那便回,這些事情便容不得秦光遠多管了。
在打發着家僕去安頓房間之後,姚廣孝便笑嘻嘻的道:“你有事便去忙你的吧,貧僧這裡便不用你陪着了。”
姚廣孝不這般說,秦光遠片刻之後也得告辭離開了。
他現在既然是回了北平,那便得去趙大的醉香酒館去瞧瞧,自從秦光遠跟着朱棣最後一次出發之後,已然是好久都沒再見到他們了。
秦光遠帶着虎子在秦家沒做任何歇息便直接去了醉香酒館。
秦光遠到了北平之後已然是日暮黃昏之際了,等他在秦家大宅走了一圈到了醉香酒館之際,醉香酒館的客人已然是都送走了,趙大都準備上木板關門了。
看到突然進來的秦光遠,趙大吃了一驚,道:“光遠,你回來了?”
秦光遠抱住趙大,高興的喊道:“趙叔,是我,我回來了,你和趙嬸還好吧?”
趙大拉着秦光遠笑呵呵的道:“好,好的很!是剛回來吧?走,快進來。”
趙大拉着秦光遠進了醉香酒館後,正在擦着桌子的陳氏瞧見秦光遠後,立馬放下手中的抹布,走到秦光遠身邊,拉着他的手,道:“光遠,你終於回來了?一段日子不見,長高了,也長結實了。”
秦光遠一直都想讓找大夫婦跟着他過幾日錦衣玉食的日子,可趙大夫婦一直都不同意,趁着這個機會,秦光遠又勸道:“趙嬸,你幾月沒見耀祖,他也長高了不少,要不然把酒館交給王全,你與趙叔跟着我到京師住上一段時間?”
沒等陳氏說話,趙大立即拒絕道:“不去,不去…醉香酒館是我趙家祖業,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絕不離開北平。”
趙大這般執拗,也是不想沾秦光遠太多光,也怕被人說他當初收留秦光遠是爲了今日。
趙大既然執意不答應,那秦光遠也不能一直勉強,只好道:“好吧,趙叔不願去就別去了,反正終有一日陛下也是要遷都北平的,到時候,侄兒的所有產業都都要回遷北平,趙叔不去的也好,省得折騰,不過,趙叔和趙嬸倒是可以去京師小住上幾日,這樣的話,趙叔應當不會拒絕吧?”
趙大還未說話,陳氏便道:“住上幾日這個自是可以,耀祖還好吧?”
秦光遠笑嘻嘻的道:“好的很,趙嬸若是惦念耀祖,此番便跟着侄兒回京住上幾日,如何?”
陳氏沒經過趙大的同意,怎敢隨便答應,笑着擺手,道:“再說,再說吧!”
秦光遠也笑着回道:“當然,京師之地,那是寸土寸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