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破此案嗎?”怒瞪他半晌,林帛綸慎重詢問。
“哈哈哈……”聞言,公孫用仰頭大笑,笑完呸罵道:“若不是此案,本捕頭來隆興幹嘛?問的是什麼廢話。”
“好!既然你想破,那我就全成你。”林帛綸心頭一定,追加道:“後果卻要自負。”
聽得後果自負,公孫用傲慢地雙手負後,輕步來到他身邊,左右觀看了一番,哼哧道:“能從本捕頭手中逃脫的罪犯是零,本捕頭及所有兄弟,自入刑部就從不對罪犯低頭,後果是什麼?自負又是什麼?豈是本捕頭看在眼裡的東西。”
話說到這份上了,林帛綸閉眼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堅定雙眼說道:“你知道王員外和開通銀鋪嗎?”
“呃?”聽得這兩個不相干的名字,公孫用負手站於他跟前,皺眉眯目,淡聲道:“知道怎樣,不知又怎樣?他們與此案有關聯嗎?”
“沒有……”他口氣不好,林帛綸心裡惱怒可以,咬牙冷哼:“……老子提他們幹什麼?”
想他公孫用是皇上欽命的第一大捕,入宮都不須要解刀,可這個硬骨頭竟屢犯虎威,着實是豈有此理,黑掌猛地一個前拽,輕輕鬆鬆把他提起,從牙縫裡擠出話:“你簡直就是找死。”
林帛綸如只破爛娃娃讓他提起,臉上卻沒有懼色,雙目半點也不比他善良,冷漠道:“行不行只有最後一次,錯過了這一次,至少要等到明年的寒冬,你自已看得辦吧。”
“哼!”公孫用並不想去承認他,然爾昨夜他確實引出小蟲,且他們來到隆興時,他就在查這件案子了,線索肯定比他還要多。氣極甩開他,怒不可遏返回主位落坐,喝問:“別跟我婆婆媽媽的,快說。”
林帛綸見着這副高高在上模樣,心裡就是極度不爽,可是他真的不想再耗呆在這座城裡了。打死他,他都不會相信這件案子裡面牽連的只是個隆興府和王員外。隆興府地處極要,四下駐有這麼多官爺兵將,他們敢衆目睽睽殺官差運物,這裡面就有可能唯有兩種:其一是餵飽了,其二就是駐守四下的官爺將軍都是蠢豬。
“首先,衙門的眼線一定不能撤。”林帛綸說道。
本以爲他有什麼高招,聽得這話,公孫用當即嗤鼻,譏諷道:“我還以爲你有什麼高招,原來是這樣啊,實在領教了。”
林帛綸不與他計較,閉上眼再道:“安排三個名武功極好之人,一個放於王員外府邸監視,一個則監視開通銀鋪,另一個則到賴水官道隱藏着。”
聽得此安排,公孫用一怔,眯目想了想,詢問道:“你要如何引出這隻夥人?”
“我自然有辦法。”手指他,林帛綸說道:“我會引出這夥人前來殺我,當殺手得逞後,一定會回去稟報,衙門監視的人早就被看破了,所以殺手不會回衙門,他回的一定是王員外府邸或開通銀鋪。待到那時,守於王員外府或開通銀鋪外面的人耐着點心,他們肯定會派人到賴水山峰內報信。偷偷跟着這人到巢穴位置,知道位置了一定不要妄動,快馬加鞭調集兵馬,以迅雷不及掩耳圍擒這個巢穴和隆州府、王員外府、開通銀鋪,我保護你能一個不漏。”
雖然不太明他憑何這般堅定,然聽得他死了,公孫用心裡噔時極爲怪異,狐疑詢問:“你認爲開通銀鋪和爲起案子有關?”
有關?林帛綸心裡呸唾,懶的和他再多說廢話,轉身道:“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黑了,你趁早作安排吧,錯過這一次,機會就沒有了。”
“等等!”見他轉身就走,公孫用走前喚道:“若確能引來小蟲,你性命堪憂,我命人保護你。”
“不用了。”林帛綸停下腳步,背對着他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只有我死,他們纔會在安逸下露出破綻,若我不死,恐怕這個刺客就不會回到巢穴。”
“這……”公孫用驚棘,忽然間覺的此人無比高大,心裡莫名涌起一股敬佩,卻不知是案子重要還是他的命重要。
他不知道,林帛綸心裡卻明白的很,沒聽到任何聲音,心裡比誰都明白案子比乞丐的命還要重要太多了。
“事情發生在這裡,爲保此地駐節們的顏面,你一定要廣發貼子至此處上各大員們,讓這件案子結束於他們手中,這樣既可以讓他們有話上回,還可以顧及他們顏面。”話落,林帛綸大步跨出宅門,心裡不明白爲什麼要對那個自大的傢伙說那番話,暗自惱的着實可以。
聽得他離開的最後一番言語,公孫用挑了挑眉頭,負跨於廳門觀看那乞丐離開,心想這人從哪裡來的,連這些官諱之道都通,說不定還真如他所說,案子就這麼給結了。若真是如此,那也太過迅速了吧?這個可是弒殺衆吏兇案,豈有這麼簡單就結束之理。
出了宅子,林帛綸四處一通遊逛,尋找了間特別巨大的熱鬧的客棧,前腳剛跨進去,果然一名小二哥忙呼呼嘹聲罵來:“滾開滾開,到別處乞討去。”
午膳過了,富麗的棧廳仍然高朋滿座,生意之好不在話下。店小二前來趕人,林帛綸左手往他手腕一握,右手拿出三兩一塊,嘿嘿道:“小二哥,這銀給你。”
“呃?”見着乞丐手中捏着大碎銀,店小二雙眼噔時發光,疑惑詢問:“你……你要把銀子給我?”
“對。”把錢塞到他手中,林帛綸再從懷裡掏出兩綻山銀笑道:“你別看我是乞丐,我可是丐幫的總瓢把子,錢那有的是。趕緊去爲我訂下兩間相鄰的上房,在一間房裡備好清水等物,另一間則備着二三十道佳餚和捆綁只與我身材差不多的瘦豬。兩間房門都要緊閉,備膳的房前放一盆菊花,備水的房口則放盆小草。有問題嗎?”
“當……當然沒問題。”雖然不知這是什麼奇怪的吩咐,可是有錢就是大爺,且他剛纔都說是什麼是丐幫了,那一定是江湖人物,江湖人物都高人來去的,奇怪也情有可原。哪裡還會遲疑,接過那兩大綻山爭,興奮之極調頭便朝櫃檯狂奔了去。
林帛綸站於外面,見着小二哥和店掌櫃一通嘀咕,就見掌櫃投來眼神,見着自已似也很是畏懼,再三哈腰點頭。
嘿嘿!乞丐也有威挺的時候,丐幫總瓢把子那可不是鬧着玩的。林帛綸見掌櫃嚇成如此,心裡就覺的好笑,人就是這樣,乞丐平時是比狗還不如,可是這個乞丐若成了黑幫一員呢?哈哈哈,奇怪的人類邏輯,原來下賤如乞丐,也須要分良性和惡性,良性的乞丐註定就是狗,惡性的乞丐從狗脫變成爺。
安排下退路,他來到開通銀鋪,站於外面往裡看,人依然挺多,生意一片紅火,摸了摸懷裡的金塊,深深吸了三大口氣,咬一牙,腳一跺,和死亡去玩遊戲了。
“喂喂喂……”甫一進門,聽到的就是一陣急叫,一個小斯氣急敗壞拉開柵欄小門,衝出來掄揚拳頭呸罵:“出去,出去。”
“啥啥啥!”林帛綸大聲嘹叫,推開掄揮拳頭的小斯,很不高興地從懷裡掏出糊成團的金石頭,抓着金石頭擠到一窟錢洞,伸手往裡面的櫃檯砸喊:“咋了,咋了,還不讓人換錢啦。”
“呃?”八字鬍帳溥聽得一聲砰動,愣愣往櫃上的髒手看去,見着竟是塊巴掌大的金石頭,雙眼頓時凸出,急急拿起這塊石頭看了看,摳了摳,咬了咬,喝住催趕的小斯,駭然抖問:“這位……呃,爺,你怎麼地把這金子融了?”
“沒融,沒融,撿着了就這麼個怪樣。”林帛綸搖擺骯髒的手臂,傻大個呵呵道:“也不知是哪裡長出來的,隔窩的阿傻也都撿到啦。”
聽得撿到的,且還有別人也撿到,八字鬍雙眼佈滿濃濃怪誕,急忙對靜下的小斯吩咐:“這塊金子長的奇特,我得讓金總管來瞧瞧,你快領這位爺到歇房裡吃個茶。”
“是是是。”小斯一傻一愣,不明白溥頭到底是怎麼了,手邀左側一間雅房道:“那就請……請進雅房坐一下吧。”
魚兒上鉤了。林帛綸駝着個背,拾握打狗棒,心想現在人這麼多,不太可能就開殺戒,提了提心臟,跨開步子便跟着小斯往雅房邁了進去。
一入雅房,便見三對坐榻,榻上都置有矮桌,桌上有糕點和水果,三對榻坐中央放着一鼎香爐,僅聞香味,就知燒是上好香片。
真他媽的夠奢華!大概瞟看這間金銀寶器飾裝出的雅房,林帛綸往軟軟的榻上一坐,髒手自然而然抓起糕點就吃。一旁的小斯見着那些上好糕點全落入丐口,越看心裡越氣,忍不住啐罵:“好糕落入狗口。”
“啥啥啥。”聽得這聲呸罵,林帛綸噔時不爽了,髒嘴裡噴沫吐屑大聲道:“咋不讓人吃了?不讓人吃擺得幹啥呢。”
“你……”
“住嘴。”就在小斯忍無可忍下,側面珠簾嘩啦響動,一名略胖老頭手持摺扇,領着剛纔的八字鬍跨進來,對小斯哼道:“還不給我出去。”
“是是是。”見着總管大人來了,小斯猶如老鼠遇見了貓,一連深鞠了數躬,側身向後慢慢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