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睇瞧了衆人乾巴巴的臉龐,呵呵笑道:“大帥的兵法可真是妙用無窮,一曰道,二曰天,二曰天,嗯,太妙了。二曰天是陰陽、寒署、時制,妙,絕妙,可真謂包羅星辰霜焱,沒有比這個更妙的了。”
“是呀,是呀。”吳昊呵呵連續點頭,驚見大帥瞪來狠目,急忙閉嘴,不敢再多透露。
怒瞪停那兩個奸險傢伙,林帛綸目光往乾巴巴的陸少羣和郭遵看去,撇目向範希文,見他手捏下巴低頭沉岑,臉上那一股迷茫神情漸退,很顯然這傢伙馬上也要打通任督兩脈了。
張元、吳昊、範希文三人屬智長類型,讓他們提刀去殺敵,絕對是沒命回來,不過要論用腦,賊眼咕嚕一個騰轉,鬼精的讓人防不勝防。範希文一開始不明白,張元一提示,馬上就知重點在天字訣裡面了,都提示到這份上了,若還不明白他還當什麼北軍大夫?直接回家種田省的丟人現眼。
“哈哈哈……”連半刻都不到,他突然放聲徹笑,愉悅抱拳歎服:“大帥,希文一生狂傲,這次卻真的是拜服了,謀人、謀事不在話下,現在卻連天都謀,此等智慧絕不是我等能擬。”
又一個想通,陸少羣抓摳腦子的爪子更加的賣力,郭遵那個無腦蠢蛋就不用說了,沒道理他文武全才會想不通啊。
林帛綸擺了擺手笑道:“記住,事在人爲,人定勝天,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今天就到此爲止,目前沒有任何戰事,多想想南軍的事,全都去用午膳吧。”
“是,卑職告退。”三人深深作躬,兩人心不甘情不願,一齊轉身就往帳外邁離。
他們離開,兵衛馬上把豐富的午膳端了進來,低聲道:“大帥,已是膳食時分了,若不合胃口,有想吃的,就吩咐小人一聲。”
林帛綸詫訝,心想這麼快就中午了嗎?看了自已的午膳,有牛肉、豬蹄、蒸魚、鹽蝦、排骨湯等八樣,正宗的閩南菜餚。呵呵笑道:“行軍在外不必特地煮那麼多,只要不太辣,一碗白米飯,一碟青菜也就可以。”
“是。”兵衛躬身應喏,哪裡敢讓大帥吃白飯配青菜,這不比兵士吃的還差嗎?
才吃了早粥沒多久,午膳就來了,林帛綸起身走下帥臺,扭了扭腰際,他可是個坐不到屁股熱的人,讓自已老實坐着可真要命。跨步來到簾口,揮開帳簾眯目往天上那一輪太陽瞧去,果然是中午了,這太陽走的倒是快呀。
孤獨一個扒了幾口飯,想着茵兒,本就不餓的他放下筷子,這個不乖的女人竟敢趁他睡覺落跑,看來得事先準備一副手銬才行。
帥帳有內帳,林帛綸負手走到右邊的帳簾前,揮開內帳簾子,裡面豪華富美,一架書櫃,裝着滿滿的書本;一張古老檀木桌,文房四房齊全;旁邊還有一套會客所用的茶桌,上擺精緻茶瓷;再來就是對奕的桌子,一副圍棋上面黑子白子還沒下完。
有人趁自已不在偷摸到他的內帳下棋?見着那副沒下完的圍棋,林帛綸愣了一下,好奇走到棋前看了看,不是黑就是白,這個,好像很難?到底,怎麼看啊?
從左面走到右面,再從右面走到左面,林帛綸彎身低頭細看,眼睛眨了眨,果然很難,不是人類可以看得懂的。
了無生趣轉步來到牀前,踢了靴子,脫掉衣服,拉開褻褲往裡看入,仙子殘留的紅色豔跡仍在,這些可是茵留下來的珍寶,這輩子他都不洗澡了,綁了褲頭往牀上一倒,堅定不移想着,絕對不能單想寶貝仙子,還要想寶貝煙兒,寶貝能兒,寶貝雙兒,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茵兒,我的寶貝仙子……”
日陽偏斜,沉睡的無恥之徒腿夾棉被,嘟着那張欠揍的嘴巴,對着空氣滋滋,滋個他孃的真噁心。
當得聞人質事情,緊急前來的項定揮簾入內帳見着的就是此樣,頓時所有人老臉皆黑了。
張元腦門溢汗,額頭掉線,窺睇了表情怪異的皇下一眼,撇目再往牀榻那位睡的口水嘩啦作響的大爺瞧去,真是丟臉的恨不得一頭往地裡鑽入算了。
“皇上,您……您先……先請坐,臣……臣馬上喚醒大帥。”低抖着嗓音,張元連忙往內帳那套會客精緻桌椅邀請。
項定的龍臉渾不自然扯挑,這混小子非旦睡的口水直流還抱着被子連親,想得御妹被這隻豬哥抱在懷裡的猥瑣,心中所有的美感瞬間灰飛煙滅,不能做想那副起雞皮疙瘩場面,無言揮退張元,輕步走入房內,負手來到對奕棋桌前,一眼就認出棋上所擺的是何術了。
“魏愛卿,皇甫愛卿,若是朕沒看錯,此乃破天棋局。”說道,手中扇子點了盤間一粒白子,喃喃道:“小破漏出,大破有餘,可還有得解?”
尷尬不已怕魏賢徵和皇甫宗懷見皇上一副若無其事樣,急也從牀榻上的猥瑣之徒收回雙眼,急挪移到棋局前,皇上卻已往黑方落下了坐。兩人細細觀瞧了一會兒,魏賢徵輕道:“破天死局早就被解,可此局又難上了。”
“嗯。”項定大略觀了一番,怔怔出神喃道:“對方陣營內殺機涌動,倘若一個不甚,將全軍覆沒。”
皇甫宗懷低頭兇險局式,似在哪裡見過,卻是一時想不起來。他情難自禁起手從子碗內拿起一顆黑子而下,手掌未啓,老目駭見旁側千軍萬馬奔涌而來,大驚忙抽收黑子,恐危道:“差一着,差一着。”
項定點了點頭,龍眉深蹙,掃視棋子靜靜沉思了起來。
入春的天氣已頗具熱度,特別是中午時分,林帛綸身上的被子早就踢掉在地,舒暢把手伸入褲內搔抓時,耳聽到一陣重咳聲,驀地舒暢的爪子停住,緩緩慢慢睜開一隻眼睛,感覺到真的有人在自已房內,另一隻眼睛睜開時,母豬一滾便也翻坐了起來。
“啊……”
“喀嚓……”
“砰……”
任誰剛醒來就驚見自已牀邊堵着三張老不死的皺紋都會承受不住,林帛綸是被嚇了一個猝不及防,驚棘屁股側蹦,當即如從樓梯摔倒般,連續挫頓直接從牀上栽翻地面,下巴着地,雙腿還掛翹在牀,哀嗚之聲慘不忍睹。
項定被這麼富有藝術的摔跤惹的一愣一愣,回過神來,魏賢徵和皇甫懷宗急忙上前把那位下巴緊貼在地的小子扶起,齊聲低罵:“站沒站樣,坐沒坐樣,睡沒睡樣,連摔跤都跤不出個正常樣。”
下巴砸地,咬到舌頭的林帛綸眼眶淚水轉悠來轉悠去,擡起一隻行將就木手掌扶着下巴,哽咽張了張嘴,旋即破口大罵:“你們有種給我摔出個正常樣來看看,嗚……”他孃的,好端端睡個午覺都磕破舌頭,這算什麼事啊!
魏賢徵和皇甫懷宗見他痛的眼淚嘩啦直流,臭起的老臉便緩下了,他都痛的流淚了,還計較些什麼。
項定更是引爲奇觀,大元帥摔一跤,竟然把眼淚給摔出來了,關心上前查看了一下,下巴完好,還能開口咆哮,哪會有什麼事?哈哈指着他笑罵:“對了,這就是老天爺代朕懲治你,林愛卿睡覺模樣可真是奇特呀。”
撫着下巴痙攣了一陣,微微覺的麻痛籲緩過,林帛綸抖着心臟緩緩撐牀顫巍巍站起,抹了抹眼淚,口齒不清哀問:“晃上,仁老素……素在衝蝦米啊。”
“衝蝦米?”項定愣了愣,龍眉糾擰,讓皇甫懷宗倒了杯水給他道:“喝口水,朕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林帛綸喔喔兩聲,接過老岳丈手中茶杯,咕嚕急嗆一口,舌尖灼麻陣陣,卻是舒服了許多,緩過疼痛,口齒略略清析,含腔哀嚎:“皇上,您老好好的汴梁不呆,跑來臣的帳內這……這……這不是要臣的老命嗎?”
“最多就是小命,談老命你還不夠格。”項定笑哼了一聲,手指棋盤詢問:“此局黑方該如何前行?”
林帛綸撇目往前方棋盤瞟去,根壓不懂皇上老爺子在說什麼,搖了搖頭道:“看着頭暈,皇上您老愛怎麼前行就怎麼前行,不爽手臂一抹把它給糊了,再不解氣連盤帶子往河裡甩扔,乾乾淨淨,煩惱保證盡除。”
項定龍眉倒豎,龍嘴抿成一條直條,老指前點一下他鼻頭,轉身往帳外走道:“穿妥衣服出來,朕有事要問你。”
問什麼?沒看見老子心情不好嗎?心裡暗罵了一句,林帛綸嘴巴一努,緩緩慢慢,慢慢吞吞,吞吞吐吐,一小件一小件,細細心心穿起了衣服,然後……
“磨蹭什麼?還不快給朕出來……”三刻鐘過去,忽然外面一聲抓狂怒吼,嚇的小心亦亦纏繞裹腳布的林帛綸腳往靴裡一插,咻的一聲,撩奔了出內簾,驚見皇上龍顏崩的死緊,趕忙嘿嘿前躬:“皇上!”
“哼!”項定都續了第二盞茶了,沒好氣怒瞪這隻蝸牛,閉了閉眼道:“朕聽說林愛卿要與金國交換人質?爲何這麼大的事朕從沒聽你提起?”
“這個……”林帛綸賊眼咕嚕一個騰轉,呵呵陪笑道:“皇上誤會了,微臣只是派人到金營裡和金國討論一下,並還沒決定要不要交換,既然沒決定的事,當然不能驚動皇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