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爲什麼大家都聚在這裡?林帛綸走入門洞,四處已躺倒十數具屍體,有三處地方着火,火光下殺聲陣陣,啷鏘急促,咆哮、雷吼、咒罵滿天飛揚。
但見龍孟和一名灰衣人膠鬥兇狠,龍門哥仨面對的是兩名老頭,龍無雙則和一名獨眼少年交刃,另外有兩三人圍攻一人,也有單挑,也有羣歐,糾纏如麻花棒,打的是雞飛狗跳,煞是給力。
“姓祈的,你竟敢闖我龍門……”
“交出袁煥,小輩願向龍二爺陪罪……”
“沈三通你該死……”
“看看誰死……”
“龍千葉……”
“他媽的……”
大量的聲音交雜吼罵震耳欲聾,林帛綸疑惑無比掃看,耳畔步聲陣陣來襲,回頭一看,又有大批人向門洞跳奔而來,他急忙側身移旁,往地上一具死屍疊壓,僞裝成屍體睜眼觀看,思索大家闖進來的玄機。
躺地掃看前方逞兇鬥狠衆人,不一會兒就看出些名堂。龍門羣匪無形中把閣樓圍起,一有人靠近走廊,不管哪對殺的正興,都會抽出手去攻擊靠近走廊人,那也就是說姓袁的藏在樓裡。可是……
哪有地方藏呀?閣樓左面是他的狗房,右面是小紅的房間,中間是小客廳,樓上打通是龍無雙的閨閣,這棟樓房有地方可以藏人嗎?
呃?等等!
望着自已的狗房,林帛綸想得狗房沒有鋪磚,有那麼一丁點不對勁,再想房間一切。狗房本來空無一物,是因自已纔多加了一張牀和一張桌子。牀鋪靠左牆,桌椅擺對門,狗洞靠小客廳的右面,窗戶也是……
對了,窗戶的位置不對。想到窗戶,林帛綸雙眼一變,房中就只有一扇窗戶,此窗緊靠右面牆壁。若沒有記住的話,小客廳右側是樓梯,左面唯一的扇窗戶則緊靠左壁。那也就是說,這兩面窗戶本該挨的極近,可是昨天龍無雙牽自已到後面找小紅時,他彷彿從樓後見着本該挨近的窗戶卻間隔了一段距離。
恍然大悟,他翟然明白,因爲鋪磚會有壓痕,若是混泥土地就不會突兀。
想得姓袁的藏在哪裡,他擡眼朝前方撕殺大堆人看去,大堆人糾纏撕殺,不趁此時偷貓進去宰了袁煥,更待何時?
想法一定,他雙眼濃布仇怨,深深吸了數口大氣,懷裡掏出小刀,貓趴於地朝閣樓旁側一截一截爬去。所幸大家都膠戰難分,無遐顧及地上的屍體,讓他有空可鑽。
很快,林帛綸就爬過了花園,抵達了樓房右側,當旁邊的膠打大堆身影消失,連忙從地上爬起,悄悄繞走到樓後,不見後面有人,急來到狗房窗前,提刀擦的一聲削斷窗柱,伸手入內拉開閂鎖,推開窗戶,一個翻爬便入了黑漆漆房內。
狗房無人,門縫外光影晃動,他急伸手往空無一物的牆壁摸索,找不到任何暗扭,蹲下身摸了摸牆壁土地,壓痕雖然極淺,然證據不會騙人。
找到了,林帛綸掄起小刀兇狠往牆上戳入,然爾什麼都削斷的小刀卻只激出一竄火花,僅在牆上開了一個小刺坑,反倒自已虎口被震的發麻,險些把小刀掉於地上。
“他孃的。”握住發麻虎口,林帛綸想不通這面讓人一看就是實木做成的牆壁,怎麼會是石頭。扭了扭手腕,心想既然是牆壁是石頭,那就不可能向上拉開,因爲閣樓承受不住重量,那麼也就是說是往側推纔開。若往側開,暗扭不是在房後,就是在房前,不在房內。
僅只一會兒,外面的撕殺聲更大,林帛綸不敢久留,來日方長,先逃出去,早晚宰了袁煥。
“呃?”就在他雙手按住窗戶既將翻出去,無意中瞥見窗戶旁側的狗洞,似乎想到什麼,急速蹲下身伸手就往狗洞四周摸索。
“卡嚓……”
“隆隆……”
當摸到狗洞上面一個凹洞,他嚇蹦而起。但見整面牆壁顫抖轟隆,竟朝走廊方向拉出,隨即外面的大咆大吼掀天驟起,咻矢奔跳聲如潮水四面八方往狗房涌來。
“死也要拉個塾背。”讓怨恨矇住雙眼的林帛綸忘了聲音會驚動外面的人,更料想不通,牆壁會朝走廊方向拉開。密洞僅開了小縫,急蹲下身再按凹洞,一個側閃入了洞裡,聽得砰吱砰響作,顯然是房門被踢飛砸倒桌椅之聲。
龍孟、龍門哥仨、龍千葉、龍無雙衆人驚見走廊暗牆推凸而出,皆然臉色大變,無遐理會對手,齊咻飛竄入狗房,見着有個影子閃入,石門卻已關上,龍孟臉色大變咆喝:“快……”
呼的一聲,一柄血刀猛地襲來,龍孟緊急下側身轉躲,瞥見是祈焰,大怒拔開一雙虎爪往前奮力迎擊。
“不要讓他們進密室。”緊追其後的祈焰一身灰衣,剛毅的臉龐冷冽,肺裡發出一聲大喝,一柄血刀吃人般死死糾纏住龍孟。
“他媽的……”眼見有人闖進密室了,然後這羣烏合之衆卻不依不勞,龍門大尾的頭子們皆然暴燥狂怒,更是狠厲的招招斃命,誓空出手打開石門進去救人。
反觀剛纔打的急驟的二十三幫半們,卻從燥轉安,沉着穩健應對發狂的龍門一夥。沈三通一聲大喝:“九鐵不急,死纏住龍千葉,絕對不能讓他喘氣。”
“知道了。”一名渾身破爛的乞丐,拿着根狗棍猛地朝對手的扇子狠敲,邊敲邊有氣無力迴應。
“該死……”龍門那姓徐的駝背老頭心急如焚,可卻被衛三嫋糾纏的緊,肺裡發出一聲咆吼,一對血掌招招致命。然爾衛三嫋卻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急不躁穩健擋回還擊。
龍無雙四兄妹對上鄒四子,刀光劍影,拳聲嘭嘭,掌聲呼呼,卻偏偏擊不退糾纏。
和剛纔相比,鄒四子不急了,你打我躲,想走還擊,死死把四人糾纏住。
房外走廊下,祈六鷹、衛天熾、沈三通等十數幫衆,力敵發瘋的龍門五虎和十二豹,人人死死糾纏,打輸打贏不重要,目的很明確,只想等闖入密室的人血仇洗解,也不知到底是哪一幫的子弟,真他媽的太夠種了。
廊下園裡依然鏘鏘撕殺不斷,羅嘍們與邦門共存亡,個個皆是血性男子漢。
闖進密室裡的林帛綸心臟噗噗猛跳,順着窄長的樓梯急驟下奔,當昏暗裡見到有火光從旁側一間石室透出,漸停腳步,深深吸了數口大氣,捏緊手中的小刀掩後,跨步出現於門口。
“呃?”
“龍個?”
房內袁家三口正處焦濾,咋見龍個出現,三人皆然一愣。
果然不單隻有袁煥,林帛綸一顆心卟通卟通急跳,壓下害怕,微笑前走道:“凶神惡煞們闖進來了,小姐在等石門關上,馬上就到。”
“原是表妹。”嚇了一大跳的袁煥微微安下手,手指桌上的茶壺使喚:“龍個,去……”
“你媽的!”一靠近,林帛綸以迅雷不及掩耳抽出後挽持刀手,兇狠前朝刺入,噗的一聲,小刀兇插戳穿袁煥胸口,袁煥連哀呼也沒有,雙眼猙獰失焦硬定。
“畜牲!”肥人料想不到龍個會殺兒子,震怒掄起肥腿朝前猛踹。
“砰!”林帛綸一心想殺姓袁的,終於如願以償了,腹側一個劇痛,被踢飛出去,撞到石牆,噴出一口鮮血落地。
“煥兒……煥兒……”踹飛畜牲,肥人顫抖抱住軟倒的兒子,見其雙眼呆滯失焦,怒憤野獸一聲嘶咆,雙眼通紅,喀喀緊捏肥掌跨步朝林帛綸逼近。
肥豬會武功?掉落於地的林帛綸震驚之極,萬萬沒料到這隻肥豬竟會武功,手捂着胸口凝看前來殺自已的肥豬,駭懼退靠黑牆時摸到懷裡胭脂盒,猛然想起躲避大小表子時,慌亂把這盒粉收於懷中。
緊急伸手入懷,瞧見肥豬勾爪欺來鎖喉,拾胭脂朝他肥臉一揚,一個咕嚕側滾開斃命勾爪。
爆怒的肥人既將爲兒子報仇,勾爪剛一欺壓,驀地白影晃動,無數粉末衝眼入鼻,剎時嗆的咳嗽,雙眼難受緊閉,嘶咆猛搖大肥腦。
滾開的林帛綸速度疾快攀爬到抱住袁煥哭泣的貴婦身邊,推開貴婦,哧的一聲拔出深插在袁煥胸口小刀,顛簸起身,還沒站穩,猛地就朝猛搖腦袋肥豬撲刺而上。
肥人雙眼乾澀,目不能視,渾不知背後有刀來襲,只能硬生生接入這道戳刺。當波的一聲,小刀直沒柄端時,發狂地仰頭狂叫:“啊啊啊……”
小刀直沒柄端,林帛綸見他還能張口狂叫,嚇了一大跳,力握刀柄嗤的一聲拔出,兇狠再波聲刺入,不見肥豬倒下,死咬住牙嗤聲拔出,波入再刺。
“砰!”連補近十刀,肥人終於砰然倒地,倒在血泊中蹬腿抽筋了一會,猝然夭死。
“嗚嗚嗚……”貴婦人嚇的臉色灰白,抱着兒子縮抖後退,咽沫駭望殺死自家夫君和兒子的血腥兇徒,不停的哭,無助的哭,悲傷的哭。
林帛綸渾身是血,抹了抹臉上溼漉血液,提眼看了貴婦人一下,見她嚇的如狂風葉的殘葉,忽然間,心頭沒有半絲深仇得報快感,唯有的只是濃濃的悲哀和悲傷。
他突然感到很疲很累,扔了手中血刀,踉蹌後退,背靠於牆,緩慢下滑跌坐在地,雙目無神地觀看前方血泊屍體,不知道自已到底幹了些什麼,屈起雙腿把腦袋埋於腿間,血手掌抓狂死揪頭髮,撕心裂肺號吼:“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