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下午的時間,狩獵隊的收穫就這麼豐盛,所以到了晚上,他們便沒再行動,主要就是歇歇乏並處理這些獵物,收購站那邊收購這些野味獵物之類分毛重和淨重兩種,淨重當然比毛重價格更高一點,村裡人不怕麻煩,收拾完了,自己還能多少得點好處,皮毛啊,下水啊之類的,一隻熊的內臟就夠全村人打一次牙祭的了。
“看着架勢,咱們這次在山裡待不了幾天。”旁邊的一個伯伯看着大家忙活,有些興奮的對着旁邊抽菸的幾個老頭說了一句。
“別想太美,這也是老久沒人來了,明兒你再看!”三舅爺白了他一眼,真以爲天天都能大豐收呢,這山裡的動物精怪着呢,要不是前幾年一直封山禁獵,哪能叫他們這麼容易得手,今兒又放了qiang,沒準明兒連只兔子都逮不着。
因爲就苗然一個女娃子,幾個叔伯和一羣小子都不樂意她幫“倒忙”,就趕着她去火堆邊上坐着,苗然樂得輕鬆,捧着一個凍梨靠着火堆發呆,心裡琢磨着,要是明天她跟着去遇見熊瞎子和野豬之類的要不要收一隻到空間?一隻好像不行吧?不過收了又能幹啥?叫她殺豬宰熊的也不可能啊~
正天馬行空的瞎合計,何建國湊過來,問了她一句:“這回回去就算工分過年了,你想好怎麼跟大夥算賬了麼?”
苗然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何建國是說他們往後的生活,就工分來說,何建國比一起的五個人得多出一倍有餘,就是苗然,因爲水泡子的功勞在也比劉愛民和張長慶只多不少,不患寡而不患均,苗然不在乎多一口少一口的,旁人心裡卻不定。
“冬天還好,這要是開春下地,總得吃點好的纔有力氣,我看他們不都那麼想。”何建國見苗然這幅怔怔的模樣,知道她沒想過這些,心中不免有些嘆息,雖然見她機靈又麻利,可到底還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呢,他本來只是沒話找話,這會兒心裡卻爲她擔憂起來,這麼沒心眼,往後說不定要吃多少虧。
“那怎麼辦?還能分開開火麼?多浪費~”而且也不好,難不成他們吃着,還能叫別人看着不成,到時候讓來讓去的,反而麻煩,而且要是分開開火,那麼勢必得帶着張清芳,苗然可不樂意侍候那位大小姐。
最重要的是,苗然每天都給自己開小竈,所以根本不擔心這個問題。
“這樣吧,回去商量商量再說,不行就讓他們多幹活來填平。”何建國也愁,他們家雖然人口多,可餓肚子的事兒還真沒有過,他跟他哥在家的時候也有本事,不論從哪的都能找點小竈吃,到了這邊環境條件都不差,而且乾的活又多了,沒理由虧着自己的肚皮不是。
“我看也行,路紅那邊就讓她多幹家務,她肯定樂意,另外兩個你來搞定。”苗然知道何建國的意思,他們六個人當中,路紅最困難,能省點肯定是樂意的,張清芳和她都不差這點,要張清芳不幹活,沒準她還樂呢,至於男人那邊還是交給何建國去說服吧。
何建國隔空點點苗然的腦門,笑着數落一句:“鬼丫頭!”
苗然嘻嘻的對着他笑,不得不說,六個人當中,她跟何建國算是最熟悉也最合得來的了,要是擱現代,兩個人合租也一定是好室友。
往後這兩天狩獵隊的成績都不算太好,兔子狍子倒是有,可是很少,誠如三舅爺所想,那些大傢伙也怕qiang,所以除卻第一天,就再也沒遇着了,倒是苗然,跟着小將的狩獵隊在周邊轉悠,趁着大傢伙追鹿的時候,偷偷的收了兩隻活的飛龍和野雞的到空間,心裡美滋滋的期盼起往後每天一鍋飛龍湯的美好生活。
“看這樣又要來風雪,今天晚上咱們就撤出這裡,到山口那去紮營,明天回村!”二隊的半大孩子們只出去大半響,回來之後就見着五爺爺一臉沉肅的看着天,說了一句之後,便吹起了哨子。
看着五爺爺的表情,也知道事情挺嚴重的,苗然聽着另外一個爺爺輩的指揮,開始幫忙收拾鍋竈之流的,可那邊狩獵隊卻遲遲不歸,讓幾個老爺子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回來了!回來了!”眼看着天色漸晚,苗然心裡也着急,很怕狩獵隊出了點什麼事情,據三舅爺說,往年也不是沒有出過事兒死過人的,不管是誰,有個萬一,都叫人心裡不舒坦,扒着紮營處的石壁,使勁兒的往山林裡看,遠遠的見到火光,急忙跟身後的人報信。
“路上遇見幾只狼,怕是要集羣。”狩獵隊帶回來的也不是好消息,幾個老爺子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直接宣佈立刻啓程回到山口那邊營地去。
“真的是狼嗎?”苗然這邊都已經準備好,乾脆跑到何建國那邊去幫忙,低下頭看了看爬犁上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對耳朵尖的動物,有些好奇,狼肉能吃嗎?。
“恩,還不小,聽說往年山裡的狼都是單獨行動,沒想到,今年竟然要集羣,看來山裡環境好了,也不是好事兒。”何建國臉色也不太好,剛纔回來的時候幾個人還被狼咬了,他也捱了一下子,這會兒肩膀還疼的很,要不是穿的厚,沒準肩胛骨都要被咬透了。
苗然心裡感覺不太妙,想想洞裡的耗子,不會又遇見什麼事兒吧?或者動物這麼反常,又是要天災?
“不能,東北這塊是寶地,一般的大災都輪不着,我瞧着就是風雪大的原因。”何建國的回話才叫苗然反應過來,她竟然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可聽到最後一句,又忍不住變了顏色,雪災,也是災。
苗然的父母是車禍去世的,那一年,已經進入暖冬時代的東北連續下了三天的大雪,父母本來是年底出門要賬,沒想到被堵在那邊,眼看着她要放假回家過年,夫妻倆一咬牙,開着車往回家走,結果路上被一輛失控的卡車撞上,整輛車都翻到公路下邊的河泡子裡,等撈上來的時候,夫妻倆已經跟車一起凍成了冰坨子。
想到父母的慘狀,苗然忍不住心酸的打了個冷顫,現在的條件不如後世,國家的緊急救助肯定也支援不了多少,想想村裡的房子,苗然真是惶恐又害怕,如果雪災真的來了,她能做到不救人,任由大家凍死餓死嗎?如果救了人,空間暴露了,那麼將來這些人又會怎麼對待她?
一路上想着心事,苗然有些懨懨,何建國不明所以,還以爲她不舒服,在衆人的起鬨中將自己裡面的一件毛線坎肩脫下來套到她身上,倒將反應過來的苗然弄了個大紅臉。
一羣人緊趕慢趕,在即將到達第一處紮營地點的時候,天空還是飄起了雪花,所幸前方路途不遠了,五爺爺又吹了哨子,主要是叫那邊的人安心,是自己人,那邊很快也響了哨音,隨後兩三個人帶着騾子馬,舉着火把迎了過來,而身後,卻遠遠的傳來一陣陣狼嚎。
“狼羣成了~”三舅爺捂着膝蓋嘆了口氣,多少年了,這山裡都沒再聚成過狼羣,這一下,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人多營地小,明天又要回村,大家也不費那個事了,直接將苫布圍蓋在獵物的爬犁上,一衆人躲在旁邊生了兩堆火將就一宿,幾個小的瘦弱的和狗被趕到窩棚和山洞,還有幾個乾脆爬到狼屍旁邊摟着直接睡了,叫苗然忍不住咋舌,他們就不怕味道大薰得慌麼?再說那狼皮又糙又扎,狼屍又冷硬,真能睡好覺麼?
這一夜風雪加上遠處的狼嚎陣陣,也沒有幾個人睡好的,到了二半夜,天邊都還沒白,整片天地卻已經螢輝皎皎了,衆人被幾個老爺子薅來,迷迷糊糊的就往村裡回,一來山裡的狼嚎逐漸的近了,二來也是想趁着天沒亮,雪不晃眼的時候趕路,不然要是等太陽出來,就是不被晃瞎,也得雪盲一陣子。
來時悠哉,回去的路簡直就是急行軍,本來還想着能鬼子進村似得嘚瑟的小孩子們,因爲睡眠不足,加上天冷沒有吃飯,一個個都跟逗敗了的小雞似得蔫吧了,直到過了鐵索橋,才勉強支棱起來。
“把橋放下去!”五爺爺氣喘吁吁的站在橋邊,看着大部隊都過來了,連忙指着橋面指揮幾個叔伯撬動路邊的鐵閘,嘩啦啦的將卷在閘上的鐵鏈子放下去兩三米,苗然這才發現,原來整座橋,由兩條比手腕還粗的鐵索花在鐵閘上的,只要有力氣,就可以將橋斜面的放下去一半。
“虧得當年修了這橋,不然村裡不知道要遭多少禍禍。”見事情辦完,老爺子鬆了口氣,對着半大小子們感嘆了一句。
苗然腦中靈光一閃,違和感轉瞬即逝,一時又想不起哪裡不對,只得暫時記下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