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石臺下是怎麼個情況,眼前還是走爲上,何建國的手勢不管看懂的沒看懂的,都順着他們夫妻的動作往後退。
那蟲子看似笨拙,感覺卻十分靈敏,誰的腳步稍微大一點急一些,它都會“看”過去,奇怪的是,它一直沒有動作,就好像是被他們這些人驚動了,只是特意上來看看戲似得。
這種行爲讓人費解又惶恐,感覺對方像一隻把玩着老鼠的大貓,任由他們這羣“鼠”跑夠了,再追上來抓回去一口咬死。
他們退出去有七八米的時候,那蟲子繞着石壁爬了兩下,換了個姿勢繼續盤臥着。
這一下就把大家嚇壞了,如鳥獸散,一下子奔着四處狂奔起來。
何建國側身擋着苗然,夫妻二人半重疊的往前跑,這樣的姿勢能讓他們更快速的變幻防護姿勢,二人這三年在大黑山裡狂奔,山路最能鍛鍊一個人的耐力,所以這會兒腳踩着黃沙,跑得也賊快,輕輕鬆鬆的就甩了身後那羣人三四米。
也不知道是看他們跑得快,還是剛剛苗然那句話引起對方的注意了,跑出二十來米眼看着就要脫身,下一刻兩個人抱在一起向右倒地,同時雙腿一撩,踢起一片沙簾,鋪頭蓋腦的揚向後方追過來的身影。
在沙子飛起的同時,二人掏槍直懟。
子彈擦着堅硬的甲片發出一陣火花,卻連痕跡都沒留下一絲,可已經追到後腳跟的蟲子依然停頓下來,原地轉了半圈,仿若是在尋找什麼。
“它怕聲!”不應該說是怕,只能說是對聲音很敏感,從剛剛苗然就若有所覺,只是不明白,這麼些人,爲啥只追着他們跑?
“打它腹部!”何建國把手裡的槍甩給苗然,他則快速的拔起一根長長的白骨,對着苗然命令。
他們才兩條腿,肯定是跑不過二十多條腿的蟲子,而且此處一馬平川,沒有刻意躲避的地方,與其讓它貓抓老鼠似得趕着他們跑個精疲力盡再打,不如現在就幹掉它。
何建國拿得這根骨頭足有兩米來長,發出陰慘慘的白光,仿若象牙一般,若是拿出去做骨飾,價錢絕對不低,此時此刻被何建國當做叉子似得握在手中,苗然舉槍向上打出三發子彈,用聲音吸引它的注意,趁着蟲子微微擡頭的功夫,何建國見縫插針,一下將骨頭懟在圓圓的腦殼下,咬着牙一使勁兒,將蟲子挑離地面半米左右。
苗然飛身前撲,趴在地面對準露出了的一節白色“脖頸”,突突突就是一陣掃射,照比後背,爬蟲類的肚皮要柔軟許多,這幾槍沒把蟲子打斷打死,卻也將那塊白色的硬皮打破,讓子彈順着白色的碎皮釘入了蟲子的身體內部。
那蟲子疼的直晃身體,一對收在嘴巴兩側的彎勾型齶齒驟然彈出,對準舉着骨頭棒子卡它腦殼的何建國狠狠的刺了過去。
何建國微微一躲,卻正巧站在了蟲子身體的正中間,除卻那一對彎鉤,第一環節兩側的爪子也撓了過來,而且這一站剛好把苗然射擊點給擋得嚴嚴實實。
苗然咬咬牙,直接從地面滾到何建國腳下,鑽入他的雙腿之間,用槍口頂着一環白肚皮甲,火力全開,將彈匣中餘下子彈全部打了出去。
那蟲子不會叫,疼得不再跟何建國博弈,半直立起身子,在空中扭出“S“型晃動着,讓本來就被苗然打得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肉跟後背的鱗甲相鄰的傷口扯得越發大了,腥臭的黑色血液被它甩得哪裡都是,何建國急忙甩開骨頭棒子拽着苗然滾出去老遠。
兩個人灰頭土臉的躲到了一處骨架後面才停下來,再看那蟲子,竟然的發現它竟然把自己甩成了兩半,由於半空借力的原因,帶着頭部的短短一截被甩飛,而長長的身體卻仍舊翻動了一對對爪足,爬出去老遠,很快便消失在遠處的黑暗當中。
“斷頭求生?”不確定那玩意兒到底死沒死,苗然還有點膽顫心驚,要是再長出一個頭就大發了。
“不,神經沒死絕罷了。”男孩子從小就淘氣,抓個毛毛蟲用樹棍捅屁股,或者抓個蚰蜒蜈蚣之類的切爲兩段,看着它們到底能不能跟蚯蚓一樣活下去,何建國就幹過這個,雖然斷爲兩截的蟲子暫時不會死,可並不像衆人所說的那種段成兩截還能活下去,只是死的晚一點而已。
“別動!”兩個人見危機暫時解除,從骨架後走出來,往已經逐漸匯合在一起的大部隊而去,剛走出幾步,就見着一個小年輕也學着何建國,拎着一截骨頭棒子去捅那蟲子的腦袋,叫何建國狠狠的呵斥了一句,猶如蛇斷兩截,沒死透之前,這些玩意兒極易反撲。
他這一聲嚇了那小年輕一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將骨頭棒子往蟲子的腦袋上一扔,轉身往回走,沒看到那蟲子腦袋上的齶齒驟然伸長,勾住他的膝蓋狠狠的一拽,小年輕便慘叫着撲倒在地。
“小孟!”那邊本來看熱鬧的大家尖叫着上前,拽着年輕人的胳膊將他抻了過去,緊聲呼喚。
苗然何建國急忙跑過去,就見到這個小年輕雙膝之下已經被削沒,傷口處滴滴答答的流着黑色的血液,一看就是中毒頗深,待何建國上前按着他的脖子探了探,忍不住對着大傢伙搖了搖頭。
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死在了他的好奇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