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爾袞面前,好不容易範程又站起來了!
他覺得這次長跪,至少有一盞茶的功夫。 起身後,範程覺得膝蓋痠疼,身子直打晃,雙腿好像撐不住他這高大魁梧的身材一般。
“看來自己真的是老啦,跪這麼一會兒有些吃不消啦。”範程心感嘆,歲月蹉跎,年齡不饒人。
“先生,這封信可靠嗎?”多爾袞也覺得這封信的內容太過重要了,特別是那張地圖,可謂是萬金不換,價值連城!
如果真像範程所言,派一支勁旅,洗劫了明營的糧餉庫,二十萬明軍得喝西北風,然後他們再出擊,這一戰十拿十穩。
他現在太需要一場勝仗來提振士氣了。因此,多爾袞此時也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與剛纔對範程的冷落,形成了強大的反差。
範程有大局意識,心胸開闊,當然也不會計較這些。看到多爾袞高興了,他也高興起來。
“王爺,此信絕對可靠。王爺難道忘了,晉商之首範永鬥,大徽商許繼孝是何許人也?兩大格格下駕,這是我大清的皇親國戚。這封信和地圖是出自許顯仁之手,許顯仁,乃許繼孝之子。此子與範永鬥之子范進忠皆僞帝朱由崧去年親點的武進士,他們都是朱由崧御前高級侍衛,官品雖然不高,但卻是常隨保護王駕的武將,消息當然靈通可靠。”
範程這番解釋,令多爾袞的心情豁然開朗。
他立即傳令,召集衆將議事。
很快武大員在他的帳聚齊。
議政大臣範程,肅親王豪格,鄭親王濟爾哈郎,輔政大臣索尼,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洪承疇,蒙古韃子旗長窩爾蒙沙,漢軍正黃旗總兵祖大壽,副總兵祖大樂、祖澤遠,等等衆將在大帳之,排得滿滿登登。
一個個盔明甲亮,瘦小的精神,胖大的魁梧,向多爾袞施禮後,韃子在左邊列隊,漢臣在右邊一列。
多爾袞看了大夥一眼,用低沉的語氣道:“我大清自入主原以來,以摧枯拉朽之勢攻必克,戰必取,闖賊李自成遁逃商駱山,大明朝還剩下江南的半壁殘垣,近來出了個僞帝朱由崧,仗憑身有武藝和詭計,打了幾個勝仗,然必是螳臂當車,玩火自焚。本王現已查明,大名府西南四十餘里的大冶嶺,乃是僞帝朱由崧二十萬兵馬之糧餉庫地。漢語有云,功高莫過於救駕,計狠莫過於絕糧,本王這次絕了他的糧!”
多爾袞話音剛落,滿洲韃子,蒙古韃子,漢人八旗,衆將紛紛請纓。大概是他們連吃敗仗,都敗出火氣來了。
多爾袞一看,不愧是大清勇士,百折不撓,士氣猶存,但是派誰去合適呢?這麼重要的地方,僞帝肯定不會疏於防守,根據圖所標,明軍共有五千人馬,一個總兵官,一副總兵負責守護。
要想毀掉這座糧庫,須派精兵強將,但這一戰的無疑風險也很大,須得派全部排騎兵速戰速決,讓僞帝朱由崧來不及派兵救援,把它毀掉。
跟朱由崧這幾戰,我大清勇士傷亡慘重,滿洲族民,人口本來稀少,這一戰最好讓蒙古人或者是漢人去。
可是眼前這些蒙古韃子實力有限,使鞭的蒙古猛將巴薩爾在三河鎮一役也陣亡了。只有動用漢臣了。
範程老態龍鍾,洪承疇謀略有餘,勇武不足。吳三桂因被朱由崧一劍削掉了鼻子,回京師養傷去了。那麼現在最合適的人選是漢人正黃旗的總兵祖大壽了。
祖大壽武藝高強,可惜那個祖二瘋子已經陣亡了,不過祖大壽手下還有祖大樂、祖澤遠等猛將,手下的漢人八旗還有倆萬於餘人,祖家軍遠近聞名,當年的關寧鐵騎的威名,是他們創下的。
想到這裡多爾袞決定派祖家軍前往,祖大壽欣然領命。
祖大壽現在恨透了朱由崧,親外甥吳三桂差點死在朱由崧的劍下,被削掉鼻子,五官少了一官,成爲永久性殘廢。
更有親兄弟祖大弼盤腸大戰,所向無敵,但最終也慘死在朱由崧的劍下,可謂是血海深仇,祖家軍做夢都想找朱由崧算賬。
然而在這時,從韃子的陣營走出一位,躬身施禮,炸雷一般的喊聲在帳響起,“王叔且慢,小王不才,願親自督師前往大冶嶺一戰。”
多爾袞一看,說話的正是肅親王豪格。
要從家族關係論,攝政王多爾袞和肅親王豪格血脈很近。多爾袞是清太祖努爾哈赤之子,而豪格則是努爾哈赤之孫,清太宗皇太極之長子,二人也算是親叔侄了。
豪格自稱小王,其實論年齡,他多爾袞還長几歲。
然而在政治,二人卻是你死我活的仇敵,爲了爭坐皇太極死後那把椅子,叔侄二人明爭暗鬥,都有一幫誓死追隨者,兩大政治集團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表面一團和氣手,甚至互相謙讓,暗地裡動刀子的心都有。矛盾最激烈的時候,雙方几萬大軍陳兵殿閣,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即便是現在順治當了傀儡皇帝,這二人的鬥爭並沒有停止。
只是現在大清國,並未統一天下,眼前更有強敵朱由崧,他二人的矛盾暫時緩解,一致對外了。
多爾袞看到是他,眼珠轉了幾圈,立馬又改變了主意,堆了笑臉道:“肅親王要親自督師,必然是馬到成功,本王準了。只是不知肅清王此次親征需要多少兵馬?”
“兵不須多,只需我部八千鐵騎足矣!”
“好,你即刻準備,多帶火箭等引火之物,今天晚二更用飯,三更出發,由於路途較遠,我們也不要僞帝的糧餉,全部付之一炬。此戰事關重大,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祖大壽率五千精兵途接應,本王備好慶功宴,爲世侄和祖將軍慶功。”
“遵命。”祖大壽當然不敢討價還價。
“多謝王叔。小侄定然萬無一失。”肅親王豪哥答應一聲下去了。
肅親王豪格今年,三十八九歲的樣子,他當然不願意爲他這位野心勃勃的王叔在陣前甘當槍使,還想到了保存實力,然而這一戰他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