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萬明軍潮水般的衝進順德府。
這實際是一場漢人之間的血戰,因爲祖大壽的人馬全是明朝的軍隊,幾年前他們跟着祖大壽當了漢奸。
不只是這一仗,有人說明末清初的戰爭實質是漢人與漢奸的戰爭。
翻開明末清初的歷史,韃子能夠一統天下,坐穩原,很大程度,他們依靠的是漢人,這是一些歷史學家所說的,明末清初的戰爭是以漢治漢。
這些說法不無道理,從努爾哈赤到皇太極再到多爾袞,以及後來的康熙大帝,他們走的基本都是以漢治漢的道路。從韃子智囊級的人物範程和寧完我,到爲他們開疆破土的清初三順王,再到能夠入關、統一原,大將吳三桂,祖大壽,洪承疇,馬國柱,李成棟,佟養甲,等等大漢奸,爲他們充當了急先鋒的關鍵作用。
韃子們如果離開了這些漢奸,他們入主原一統天下,簡直是癡人說夢!
直至南明的弘光政權覆亡以後,全國各地的反清復明戰爭又持續了幾十年,最後基本都是靠漢人軍隊把他們鎮壓下去,這些漢人的軍隊大都是明朝的舊軍隊改造過來的。因此還有人說,明朝實質亡於明軍。
眼前的順德之戰是這種情況,是漢人軍隊與漢奸軍隊之間的爭戰,並沒有韃子的直接參與,韃子只是充當了幕後指使的角色。
因祖大弼慘死在朱由崧的劍下,祖大壽鐵了心地要爲他的左二瘋子兄弟報仇,因此也要鐵了心地當漢奸,跟鐵了心的跟朱由崧爲仇作對到底!
因此雖然城破了,他沒有率衆棄城而逃,他現在也無路可逃,後面是多爾袞,如果他不戰而逃,他的新主子多爾袞絕不會饒他。
因此雙方在城展開了激烈的巷戰。
但是祖大壽這一萬人馬要想對抗朱由崧的近二十萬大軍,無異於螳臂擋車。雖然論戰鬥力他這支軍隊也稱得清軍的精銳,但是遇到朱由崧的隊伍,他只能是甘拜下風。
且不說一萬pk二十萬衆寡懸殊,單朱由崧的兩大王牌之師,御營鐵騎和忠貞營的六千人馬他對付不了。
因此,一場混戰下來,祖大壽的人馬傷亡慘重,一萬人馬很快被打零散了。
而且對於漢奸,朱由崧早有旨,全部斬殺不許投降,因此這一戰城到處都是死屍,沒有一個俘虜。
最後祖大壽身邊只剩下一百來人,手下的大將還剩下祖大樂和祖澤遠,這便是他祖家軍的全部家底了。
現在他們想棄城而逃已經不可能了,他們已經處在明軍的重圍之。
眼前的明軍爲首的一員鐵甲大將,身材魁梧,濃眉方臉,面如膠泥,坐下高頭大馬,手提長把開山鉞,之威風不亞於天兵天將下界。
祖大壽當然識得此人,正是悍將祖克勇,當年也是祖家軍的骨幹將領之一,曾經跟祖大壽既是下級,又是主僕。
這已經他是他們第二次刀兵相見了,一次是在大名府城外,祖大壽和吳三桂奉命誘敵深入,那時敘完了舊情,也喝了絕交酒。按說應該直接以刀槍說話了,但鐵骨錚錚的祖克勇沒有急着動手,他對祖大壽仍然有幾分舊情。
“祖克勇,你這個忘恩負義之輩,背主求榮之徒……”祖大壽手下大將祖大樂和祖澤遠大罵祖克勇不義,但罵着罵着他們自己都沒詞了,因爲當了漢奸的是他們,背叛了祖宗,落下千古罵名,祖克勇纔是氣節英雄。
祖大壽一擺手制止了手下二將,對祖克勇道:“我們走的路不同,早已是戰場的仇敵,放馬過來吧,誰都不必念及舊情,今天不是你死,是我活!”
“將軍,識時務者爲俊傑,你我皆爲漢人,當今陛下乃千古明君,韃子皆慘無人道之輩,放着明主不事,卻仰韃子的鼻息,何也?趕緊束手擒,歸順朝廷,仍未爲晚。某願捨棄一切功勞,保三位不死。”
祖克勇性如烈火,戰場一向不會婆婆媽媽,今天勸人還是第一次,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你放屁!”沒等祖大壽說話,祖大樂和祖澤遠又罵了,“祖克勇,你別假惺惺的,你若真不忘舊情,應該放祖帥一條生路,讓我等投降朱由崧沒門兒!”
祖大壽也表示誓死不降。祖克勇道:“那休怪祖某無情無義了,你們的生死只有陛下說了算。”
“殺了這個不義之徒!”祖大樂叫罵着縱馬衝向祖克勇。
祖澤遠保着祖大壽往另一個方向突圍,迎面來一員甲衣小將,生得一表人才,坐下大紅馬,手使單刃戟,不亞於三國時期的呂布重生,正是朱由崧帳前大將馬寶。
祖澤遠摧馬掄刀戰住馬寶,祖大壽撥馬又跑,迎面正遇黃得功,“奸賊,哪裡走!”大鐵鞭夾帶着酒氣,凌空砸落下來。
祖大壽只得以死相拼,兩個人一時殺了個難解難分。
這時祖克勇大叫一聲一鉞將祖大樂的腦袋劈爲兩半,那邊的祖澤遠也不遠不是馬寶的對手,被一戟刺入胸膛,祖澤遠慘叫一聲,血從嘴裡流出來了。
馬寶撤戟一掃,戟頭的月牙也是鋒芒利刃,祖澤遠的腦袋飛了。
慘叫聲驚動了不遠處的祖大壽,他回頭一看手下二將均慘死於馬下,這二將不僅是他的手下,而且還是他的兄弟骨肉,祖大樂是他的黨兄,祖澤遠是他的親侄子,因此他痛如割肉。
本來他的武藝跟黃得功有一拼,但這麼一分心,便露出破綻,黃得功一鞭砸來,祖大壽躲避不及,正腦門。儘管祖大壽帶着頭盔,但也避不住黃得功這一鞭。
咔嚓一聲巨響,頭盔被砸扁,祖大壽顱骨被砸碎,滿面是血,死屍裁於馬下。黃得功另一隻手拉出佩劍,將祖大壽的人頭砍下。那邊祖克勇和馬寶也挑起了祖大樂和祖澤遠的腦袋。
至此祖大壽的一萬人馬全部葬身城,無一生還,祖家軍有威名也有臭名,至此便在歷史消失了。
朱由崧很輕鬆地拿下了順德府,留下幾千人馬守城,處理戰後事宜,然後馬不停蹄繼續北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