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府有六萬守軍,但跟多爾袞一樣,在朱由崧面前連戰皆敗,早成了驚弓之鳥。
他們之所以還在這堅守,唯一的希望是等滄洲、太原的援兵,至於多爾袞的妙計,把老百姓押城頭,給他們當炮灰,絕不是長久之計。
因爲他們知道帝王之怒,非布衣之怒,往往是血流成河,伏屍千里,倘若朱由崧急眼了依然開炮,他們的六萬人必然成爲炮灰,不過多一些百姓給他們陪葬而已。
朱由崧在城下跳起兩顆腦袋,這六萬清軍便知道救兵完全沒有指望了,心裡全已經涼了半截,此時多爾袞又箭生死不明,明軍大舉攻城,他們已經是無心應對,這時城頭的老百姓也不再沉默了。
國人從來都不乏反抗精神,缺乏的只是敢於帶頭的勇士,不在重壓下爆發,在重壓下滅亡!
從秦時的陳勝吳廣,到清末的太平天國,只要有人挑頭,他們敢叫日月換新天。
不要說平頭百姓,是宮室的弱女子,有人挑頭,也敢於起義,大明的嘉靖皇帝不是差點死在這些宮女的手嗎?
何況這些被韃子們不當人看、像屠豬宰狗一樣趕城頭的老百姓呢?有人這一挑頭,他們立即幹了起來,在城頭跟韃子們扭扯在一起。
對韃子們來說,這真是雪加霜,這等於幫了朱由崧的忙。很快,大批的明軍殺城頭,個個如下山猛虎,勇不可擋,韃子們被殺得四散奔逃。
跑得慢的,不是被明軍將士亂刃分屍,是被老百姓撕扯着,扔下城頭。
一支明軍衝下城頭,打開城門,城外的明軍如開閘之洪,洶涌而入。
索尼一看真定府守不住了,和鄭親王濟爾哈郎率領殘兵敗將,保護着負傷的多爾袞,棄城而逃。
此時的多爾袞也知道自己箭沒死,只是被這一箭把左耳朵給穿飛了,左臉頰還留下一道箭溝。
醫官給他處理了傷口,止血包紮以後,多爾袞僥倖撿得一命,帶着殘兵敗將離開真定府逃往保定府。
朱由崧派御營統領劉肇基帶御營鐵騎,出城追擊,一口氣追了多爾袞四五十里地,才收兵回城。
朱由崧沒動用大炮便得下真定府,出榜安民,打掃戰場,嚴肅軍紀,恢復城的秩序,撫卹死難的百姓,重賞了城頭帶頭起義的百姓,其實朱由崧不做這些惠民工程,這裡的老百姓也都很擁護他。
這源於他們仇視無惡不做的韃子,從順德到真定這些地方州府縣道,近幾年內,你方唱罷我方登場,先是明軍統治,後來流賊李自成來過趕走了明軍,再後來是韃子來了敢走了李自成,現在朱鬆又把韃子們趕走了。
連年的征戰,幾易其主,老百姓自己在心裡做了個對,滿清韃子多爾袞,闖賊李自成,弘光朝廷朱由崧,相之下,他們還是對大明一往情深。
畢竟大明朝立國近三百年了,雖然腐敗,但李自成的隊伍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是迎闖王,不納糧,但他的軍隊參差不齊,軍紀不嚴,特別是敗出北京之後,李自成的軍隊跟土匪沒什麼區別,所過之處燒殺搶掠,**婦女,魚肉百姓。
韃子來了,這種情況更甚。只有弘光大帝朱由崧的人馬來了,纔是真正的秋毫無犯,愛民如子。
朱由崧智取了真定府之後,在城稍事休整兵馬,留下幾千兵馬和一名總兵負責,鎮守城池,維持秩序。
朱由崧繼續率十萬大軍北,再往北二百多裡便是保定府,過了保定也是三百餘里便是大清的都城北京了。
一想到北京這個威名赫赫的都城,朱由崧不由得熱血沸騰了,不只是因爲她是大明朝近三百年的帝都,作爲一個穿越人,這座城市對他來說更有吸引力,而且歷史,好幾代朝廷都在這裡立都,這無疑是華民族一顆璀璨的歷史化明珠,決不能讓蠻夷踐踏!
“媽的,這應該是大明的都城,韃子入關後據爲己有,還在此立都,衝這一點,入關的韃子一個都不能留!”
“一鼓作氣拿下北京,老子立馬把都城從南京遷往北京,這纔是真正的光復大明。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到時候老子在北京也做一帝,這才更像一個帝王,也不枉這一次穿越之旅。如果萬一哪一天再穿越回去,老子在那些騷哥們和同事面前也可以誇誇其談了!”
朱由崧越想越有激情,親自督率十萬大軍,直撲保定府……
沒幾日,朱由崧的大軍便開到保定府城外。
此時,東西兩路人馬捷報再次傳來,鄭鴻逵帶着祖克勇和馬寶五萬大軍已經取下了太原,黃得功的人馬也殺到了天津衛。
朱由崧非常高興,勝利在望,只要能拿下眼前的保定府,三路大軍會師北京指日可待,歷史南明朝廷曇花一現,這次老子讓他大清國也如一現之曇花!
這不等於老子打了一次江山嗎?打江山竟然這麼容易?老子穿越過來掐指一算才一年多,短短的十六個月四五百天的時間,有如此的豐功偉績,實在是不敢想啊,老子豈不是歷史偉人還偉人!
朱由崧越想越得瑟。
不過朱由崧冷靜下來一分析,自己有點兒輕狂了。
算能把韃子趕出關外,光復了大明,大明朝仍是一個爛攤子,軍隊還大都是舊軍隊,至多重回到崇禎時代,相當於自己代替崇禎來收拾這個爛攤子而已,自古以來都是打江山易,坐江山難。
流賊遍地,百廢待興,西有闖賊,西南有獻賊,這都是大明朝的頑敵。
要不走崇禎的老路,自己必須得大刀闊斧革除弊政,礪練新軍,然而這必然觸犯到一部分人的利益,招來反對。
朝堂下並非鐵板一塊,黨爭雖然暫時消除了,也沒有軍閥擁兵自重不聽朝廷了,但南方是龍虎之地,有幾個朱姓王室都在南方,什麼魯王,唐王,潞王,桂王,等等。
這些王室雖然短命,但歷史都不是省油燈,也都將監過國,當過帝王。
還不能忽視福建盤臥着一個鄭芝龍,此人絕非池物,這是個大海盜大軍閥,擁有幾萬私人軍隊,據說光軍艦有百首,實力雄厚,強可抵國,而且他跟倭國聯繫密切,連老婆都是倭國的,也是鄭大木的母親,從這方面說,他還是倭國的門女婿。
別看鄭芝龍和鄭大木,鄭鴻逵是父子和兄弟,但歷史他們絕不是一路人。
鄭芝龍,連崇禎帝都收拾不了只有招撫,別看他的兒子和兄弟對自己忠心耿耿,他能不能服服帖帖的稱臣還在兩說。
這麼一想,朱由崧覺得自己這個帝王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