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清嘉和韓檬在敦煌吃了一嘴風沙回來,她們的錄取通知書已經到家。
不過早在錄取通知書寄出來之前,許清嘉和韓檬就知道她們分別被京大經濟系和英語系錄取的喜訊。
秦慧如找招生辦的同事詢問過,對方自然也樂得送個順水人情。
江一白帶着晏洋開車來車站接她們,一見面就開嘲諷:“我說你倆這是去被抓去當苦力了。”
許清嘉和韓檬摸摸臉:“沒有臥鋪票了,只有硬座。”只有兩張臥鋪票,當然是給了白老先生和另一位老教授,其他人只能擠硬座車廂,那簡直就是個沙丁魚罐頭,兩人被折磨的夠嗆。
許清嘉心有餘悸:“我從來沒坐過這麼擠的火車。”可見大夥兒的生活是一年比一年好,捨得花錢坐車出門了。
“說明這世上多得是你們倆這樣沒事瞎溜達的人。”聲音裡飽含着怨念。
許清嘉溜他一眼:“別這麼酸好不好,問你要不要去的,是你自己有事去不成。”
江一白心塞,恰逢他爺爺七十大壽,他這個大孫子當然不能缺席。而晏洋被他們教授抓了壯丁,他倒是想放鴿子,只許清嘉早就知道這茬,怎麼可能讓他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所以這一次敦煌行,只有兩個女生作伴。
江一白扭臉去向白老先生獻殷勤,又把老先生先送回了家,纔去了隔壁許家。
許家只有梨花在,前腳許清嘉去旅遊,後腳孫秀花便回了鄉下,她有半年沒回去了,怪想那邊親人。秦慧如和許家陽則去了鵬城,一個辦入職手續,另一個辦轉學。
進了門,江一白一臉同情的搖着頭道:“小可憐的,以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孤零零待在首都了。”
許清嘉白他們一眼:“不是有你嗎,你不是自詡是我哥哥,現在你表現的機會來了,修燈泡修水管幫我揍人,我全指望你了。”
江一白沉吟半響,認真道:“那你還是找個男朋友吧,需要我給你介紹嗎?”
晏洋立時去看許清嘉。
許清嘉哼了一聲:“關鍵時刻見真章,果然指望不上你。”
正好梨花把錄取通知書拿出來,江一白在許清嘉前頭搶過錄取通知書,果斷轉移話題:“我瞧瞧我瞧瞧,京大錄取書原來長這樣啊,名校就是名校!”還對着陽光外面的陽光照了照,表情與肢體語言都極其誇張。
“戲癮又犯了。”許清嘉喝了一口西瓜汁評價江一白的中二行爲。
江一白抖了抖錄取通知書,忽然唉聲嘆氣:“你們都在京大,就剩我孤家寡人一個了。”
許清嘉皮笑肉不笑:“那你轉學啊。”
晏洋也在京大,他學的是物理。
在晏洋身上,許清嘉第一次近距離了解何爲天才。
江一白考個華清考得去了半條命,週末都在補課,補課陣容相當豪華。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直接就是脫了一層皮,幸好踩着線進了,否則他想死。
許清嘉自己複習的也是相當拼,鋼琴課徹底停掉,書畫課也壓縮。
反觀晏洋的高三,過的那叫一個輕鬆自在,該幹嘛還是幹嘛,和高一高二沒啥區別,每次考試,數理化幾近滿分。
許清嘉有一次心血來潮,拿了他的書看,眼冒金星,難不成這些年她學的都是假物理。
幸好,晏洋告訴她,這不是大一課本,是教授給他的課外書。許清嘉換了大一課本來看,終於不再是天書,就說嘛,這纔是大一物理課本的正確打開姿勢。
至於那種天書,吾等凡人瞻仰瞻仰下即可。
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有差距的嘛!
江一白義正言辭:“我生是華清的人,死是華清的鬼。”
韓檬捏了一顆葡萄扔過去:“行了,行了,您老歇歇吧。”韓檬轉身從自己的行李箱裡翻出從敦煌帶回來的禮物,有吃的葡萄乾杏仁,也有工藝品木版畫。
“這是你的,這是晏洋的。”韓檬拉上行李箱:“我回家了。”
“你爸媽都沒下班,你回去這麼早幹嘛!”江一白說道。
“我奶奶在家啊。”韓檬沒好氣的瞪他:“有事沒?沒事送我去奶奶那。”
江一白認命一嘆:“還真把我當車伕使了。”
韓檬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誰讓您江大少爺財大氣粗,有車呢。”
江一白長吁短嘆地站起來,對許清嘉道:“那我們走了。 ”又看向晏洋:“你走不走?”
晏洋搖頭。
江一白便拎上韓檬的行李箱送大小姐回家。
許清嘉拆了一包杏仁遞給晏洋:“實驗做完了?”
晏洋點頭。
在被打擊了好幾次以後,許清嘉識趣的不再細問,因爲每問一次她都會懷疑一次自己的智商。於是許清嘉轉而說起旅遊途中的樂事來。
晏洋隨着她的話笑,看她不說了,才問:“之後你要去哪兒?”
許清嘉便道:“先去謝謝老師們,然後我得回老家一趟,住上幾天再去鵬城玩一圈。”
“你一個人回老家?”晏洋微微皺眉。
“還有江小白啊,他要回餘市看他爸媽,我和他一塊走。”
晏洋若有所思。
恰在此時,電話響起來,是班長丁晟打來的,提議他們班考上京大華清的幾個同學一起請各科老師吃一頓飯。
他們這一屆上了二十一個,理科十五個,文科六個,全部出自三個重點班。
許清嘉欣然應允,正好她帶了不少特產和紀念品回來,可以送老師。
三天後,許清嘉收拾了下,前往約好的粵菜館。
大夏天的生意也相當好,近來許清嘉都在琢磨着乾點什麼事,到處都是藍海市場,她有時間有資金,許清嘉覺得不摻一腳簡直白穿越一回。
思來想去,她覺得在首都開個火鍋店不錯,目前她只見過三家專門經營火鍋的店,屬於小飯店。
許清嘉想的是走中高端路線,首都不缺有錢人,就像這家粵菜館,七八個菜葷的多一點,二十塊錢就去了,照樣門庭若市。消費更高的建國飯店,節假日都得排隊。全聚德十塊錢一隻的烤鴨去的晚了還吃不着。
“嘉嘉,嘉嘉。”韓檬一拍許清嘉的肩膀,好笑:“發什麼呆呢?叫了你好幾聲都沒反應。”
許清嘉笑了笑,正要開口,忽爾餘光瞥到大堂西北角處一抹熟悉的背影,愣住了。那溫柔古典的大美人可不就是覃婉君。
見她使勁眨了眨眼,一臉愕然,韓檬納悶,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亦是爲之一愣:“邵澤哥,他又換女朋友了!”
想想自己這一年廢寢忘食的複習,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韓檬嘖嘖感慨:“豔福不淺,這個比之前那個漂亮。”見她神情有些怪,韓檬又問道:“怎麼了,你認識的?”
許清嘉斂了表情:“覃老的孫女,我們一塊學畫的,教了我不少。”
韓檬張了張嘴:“這可正巧,她怎麼就看上了邵澤這個花心大蘿蔔。”
許清嘉一驚:“他很花心?”比起邵澤花心這事,覃婉君和韓東青相過親算什麼,人家都是兩年前的事了,頂多見了面彆扭下,花心纔是大問題。
韓檬頓了頓,據實以告:“這傢伙中學就交女朋友了,就我知道的,有四個了。”
許清嘉皺了皺眉頭,覃婉君性子很單純正當時,一陣香風從她們身邊刮過,定睛細看,只見一妙齡女子氣勢洶洶地殺過去,嬌斥:“邵澤,你個王八蛋!”
話音未落,那女子抄起桌上的酒澆在邵澤頭上。
許清嘉和韓檬皆是睜圓了眼睛,認出那怒氣沖天的女子就是三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肖瑜,她當時的身份是邵澤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