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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留。
陳留所在,也就是後世的開封。而今陳留,守將是章邯的部將趙賁。這位曾經在面對張楚主力中立下大功的驍將看着章邯面帶喜色,也是極是歡喜。
此次章邯從前線濮陽歸來,可以說是喪師而歸。一時間,驪山刑徒軍士氣頗爲低落。就是遠在後方鎮守糧道,平定局勢的趙賁所部,也是士氣不高。
不過此番三川郡的李斯,倒是叫一干人爲之側目。
這位過氣的宰相當真是手段出色,一來,就是敖倉三十萬石軍糧即刻北上。此後,章邯大軍的軍糧,可以說是不必擔憂了。
而在滎陽的工坊,也是劃了配額給章邯軍。答應配給輜重,說來,大秦的底子的確是雄厚。三川郡又是在李斯手中升格了陪都,見了這,自然,李斯也不會吝惜在咸陽的府庫,一窩蜂地搬了不少過來。
尤其是六國餘孽作祟最是囂張的時候,李斯藉着兒子是內史,不知從咸陽扒拉了多少兵械過去。
畢竟,始皇兼併天下方纔過去了不到二十年。攻滅六國固然消耗了當初製作的不少軍械,可六國府庫,也是爲大秦奪了過去。後來更是大規模銷燬六國武器,銷鋒鏑鑄以爲金人十二。這話,可是後世之人熟稔得很。
不過雖是銷鋒鏑了,可畢竟府庫留存的數目依舊極大。若是府庫能夠更大些,指不定這些六國積存的軍械都存了下來,一代代作爲大秦底蘊傳下去了。
而今三川郡積存的軍械都撥了過來,章邯的窘境自然大爲得到緩解。
“將軍,而今三十萬石軍糧已經接收。軍械也有了眉目,如此,軍勢終於可以挽回了!”一邊的趙賁高興着道。
章邯也是輕輕點頭,舒了口氣,道:“這是自然,只是這些終非長久之計。一旦扶蘇東征出關,西對咸陽的函谷,真的能攔住扶蘇的兵鋒?面對扶蘇此子,需早作謀劃啊!更何況……”
說到這裡,章邯沒有繼續。他指的是驪山刑徒軍的軍功爵賞賜,章邯可沒那麼多錢行功賞過罰之事。
趙賁在一頭訕訕,不知爲何勾出了章邯這麼多怨念。
少不得,章邯下面有詢問了陳留防務。一應問了,趙賁便答:“陳留左近,倒是一派平靜。只是更遠些楚兵動作不小,近來,已經破了兩處城池。司馬仁情況頗爲兇險!”
“楚兵動作不小。項梁此子,威勢雖不如張楚陳勝之時。可畢竟是項燕之後,沉浮多年氣度沉穩,格局不凡。這不動則已,一動驚人。司馬仁恐怕是不測了,你在陳留,多多小心!”章邯心中微沉,沒有表露出來,依舊一派鎮定,寬慰着趙賁。
趙賁躬身應下。
趙賁所說的出兵動作不小,其實就是楚兵的偏師。
說來楚國地大物博,雖是內裡派系爭鬥,可終究復國起來,家大業大實力不是魏國、齊國、燕趙那等國家可比的。就說項梁帶着主力一舉突襲在東阿擊敗了章邯,也並非是楚國唯一的指望。
除了主力援救齊國,對付中原這個大秦的主力外。項梁也命偏師諸將,西進攻秦。這次,可是筆挺着朝西打了過去。
而西路這一支偏師,最是出彩的,就是而今西楚的項羽和劉邦了。
首先出師東阿大勝不久,項羽便脫離了大隊,分兵攻克了秦軍駐紮的城陽。城陽在黃河以南,後世的鄄城縣。隔着一條大河正對着西邊,就是章邯大軍駐紮的濮陽。正南邊百里開外,就是定陶。
劉邦呢,也算是而今楚國內的一個實權派人物。自從在碭郡那裡一轉悠得了六千兵,劉邦加上老底子手頭也有了萬把人馬。靠着自己的獨立性,離開東阿後,一路朝着西南撞過去,將陳留東南的雍丘給打了下來。
隔着陳留,兵鋒不過五十里。
雖說定陶那裡,依舊有不少秦兵將楚兵的兵鋒牽制不能前行。可章邯已退河北,定陶雖是還有強兵,可羣敵環伺之下,誰也說不準還有多少可以施爲。
更何況,陳留就在河南。三川郡也在河南,這天下人口最是稠密,最是富庶的地方,一旦陳留被破,楚兵兵鋒就將直指章邯最後的倚仗之地!
得了警醒,趙賁自然不敢怠慢。雖說雍丘小城敗給了劉邦不認爲能代表劉邦真就難纏,可要是到時候萬一給敗了,那局勢就越發糜爛了。
果然,不出章邯所料。
趁着秦兵軍勢低落,士氣不振。劉邦脫離大隊後,很是打了幾個勝仗,於是一路西進那是越大越強大。一直打到秦軍的老巢,陳留左近,克了雍丘這纔算稍稍停頓了一會。
說起陳留,自然就撇不開陳郡。陳留在後世的開封,陳郡的首縣陳縣呢,卻是在後世周口的淮陽。中間隔着的,有兩三百里。
劉邦一路西進克了雍丘,頓時叫一干人爲之鼓舞。說起來,劉邦反秦的資歷比起項梁都是要老的。早了兩個月,原本也是在張楚手下混着的。假假的那也是一個反秦元老!
想當初張楚反秦時,以陳縣爲起點,一路西進輝煌無比。眼下劉邦到了陳留左近,很是叫一干人爲之鼓舞。
趁着眼下大秦內亂,咸陽秦庭爲扶蘇親手覆滅。在外的大將章邯自然也是要受到震動,一干軍心士氣,更是會受到沉重打擊。畢竟,扶蘇收拾了內史。誰知道會如何對付在驪山陵的那些驪山刑徒軍的親屬?
雖說都道扶蘇是個親厚的性子,可上位者再是親厚,能對敵人的親眷親厚起來?
自此,趁着驪山刑徒軍士氣低落軍心不穩。楚兵進展,頓時迅速起來。
眼見克了雍丘,一干部將,頓時鼓譟着劉邦繼續進攻陳留。
陳留是大城,城內人口衆多,物資充沛。又是恰在秦兵最是艱難虛弱的時刻,此時再不去,日後要尋這般好的時機,那就是再難了。
一干部將鼓譟,劉邦卻是將目光看向了張良。
對於張良張子房,劉邦可謂是極其信重的。但至今爲止,雙方還不是隸屬關係。而是合作關係,故而,劉邦很是尊重地問:“子房先生,以爲這陳留,是打,還是不打?”
刷刷刷,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轉了過來。張良見此,心中卻是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