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進宮面聖之後,並沒有立馬就離開許都,畢竟馬騰是奉天子之命來許都的,總不能見了天子一面之後,就立馬打道回府。而且按照慣例,天子還要對馬騰進行封賞,天子的封賞一天沒下,馬騰就不能離開許都,而馬騰這一待,就是足足待上了半個多月!
在位於城西的涼州軍軍營,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馬騰的軍令,這個軍營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那都是始終緊閉營門,唯有馬騰從許都派人來的時候,纔會打開營門迎接。而在位於營地以南五百步左右的一個小山坡上,十餘名身上披着五顏六色的披風的男子,正全神貫注地盯着營地,在這些人當中一人,面色蠟黃,臉型削瘦,看上去就像是犯了什麼病一樣,可偏偏那雙眼睛始終都是炯炯有神,那眼中射出的精光放若是夜空中的星光一般奪目。 wωw✿ttKan✿¢O
這人就是被典韋破格提拔的新軍小都統郝昭,郝昭也是一介寒門子弟,之前典韋組建新軍,郝昭與王雙一樣,都是衝着典韋的名頭去的。在新軍成立之初,郝昭作爲一名小卒,與其他將士一同努力練習,卻沒想到,突然有一天被典韋給召去,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便是直接將郝昭給任命爲小都統,這點,就連郝昭也是一頭的霧水。不過典韋如此看重自己,郝昭也是心中充滿了感激,更沒有因此而驕傲自滿,反倒是更加努力,以求不辜負典韋的看重。
這次典韋給郝昭安排下了任務,讓郝昭帶着人監視涼州軍的軍營,郝昭那可是不敢有絲毫怠慢,這半個多月,郝昭幾乎是天天守在營地旁,原本臉色就不太好的郝昭,這次更是直接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就好像生了什麼重病一般。不過就算是如此,郝昭也沒有提過要下去休息休息,而是始終守在此處,帶領手下那五百偵察兵,繼續監視前方的營地。
“媽的!難道這幫西涼人都是屬烏龜的?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人出來放風啊?”郝昭的耐心好,可手下也有耐心不好的,在郝昭身邊的一名士兵看着那沒有任何動靜的營地,忍不住心中的怨念,開始罵罵咧咧起來,“該不會是這幫西涼人全都死光了吧?”
“閉嘴!”聽得手下人的嘮叨,郝昭立馬就是壓低聲音喊了一句,別看郝昭也不過十七八歲,可在這幫手下面前的威望卻是不低,沒人敢出口反駁。而緊接着,郝昭也是將目光再次移向了前面的營地,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
典韋下令讓他守着營地,到現在已經有半個多月了,郝昭自然不會質疑典韋的命令,只是這半個多月以來,涼州軍的營地沒有任何動靜,這樣繼續幹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想到這裡,郝昭轉過頭,壓低聲音對左右問道:“耗子來了沒有?”
“還沒,啊!來了!耗子來了!”郝昭的副手正要搖頭回答,可結果在看到身後遠處的一個小黑點,便是立馬變得興奮起來,先是朝着那小黑點招了招手,又是扭過頭對郝昭說了一句。
那個小黑點就朝着這邊飛快地移動,很快就是來到了郝昭等人的身邊,卻是一名穿着粗布襤褸衣衫的瘦高個。此人也是郝昭的手下,行事極爲機靈,之前郝昭見到涼州軍軍營沒有動靜,所以派他喬裝混入軍營,想要探聽軍營內的虛實。雖然典韋並沒有給郝昭下達這樣的命令,但郝昭也不是那種不懂得變通之人,能夠靈活運用,纔是值得典韋看重他的重要原因。
那名外號叫耗子的瘦高個來到郝昭身後,第一個動作就是學着郝昭他們那樣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郝昭身邊,對着郝昭壓低聲音說道:“大人!小人回來了!”
“嗯!”郝昭應了一句之後,兩隻眼睛卻是由始至終都定在前面的營地上,沉聲問道:“結果如何?”
耗子似乎也是習慣了郝昭這簡單明瞭的說話方式,很快便是回答道:“屬下混進營地裡之後,一開始只覺得那營地內和咱們的軍營沒什麼不同,可慢慢的,屬下就發現,這個營地的確是有些詭異!按理說,整個營地內應該有一萬餘人,可屬下算來算去,這個營地內的人數絕對不會超過五千!”
“五千?”聽得耗子的話,周圍的幾人都是忍不住驚呼了起來,不過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地朝着周圍望去,確定剛剛那幾聲驚呼沒有惹出什麼事來。而郝昭也是一邊眉毛往上一挑,沉聲問道:“你確定沒有看錯?”
“肯定沒有!”耗子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胸口,顯然對郝昭的質疑有些不高興,只不過礙於郝昭的威望,還是沒有多說什麼,繼續解釋道:“屬下潛伏在營地裡的這幾天,特地觀察了營地內的伙頭軍,計算了每日伙食的數量,最多也僅夠五千人食用的!不管軍營內的人怎麼躲藏,那也是要吃飯的啊!”
耗子說得很有道理,就算是軍營內戒備森嚴,耗子沒辦法查看整個營地,但再怎麼躲藏,每天消耗的食物肯定不會有錯的!況且,這其中相差的可不是個小數目,這剩下的四五千人總不能全都吃西北風吧?至於之前所得到的有關涼州軍數目的情報,郝昭等人更是不會懷疑,那可是典韋手下的人親自去探查出來的!既然兩次探查出來的情報不會有錯,那這中間的差別到底是怎麼回事?郝昭皺着眉頭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也不再多想,轉過頭,對另一名手下吩咐道:“你現在立刻趕回城裡,將這件事稟告給大帥知曉!”
之前典韋派他們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吩咐過,若是發現有什麼異常,要立刻彙報,所以郝昭也不敢耽擱,直接就是準備將這件事上報給典韋。不過郝昭卻沒有親自前往,他決定還要繼續留在這裡,直到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才行!
那名新軍將士聽得郝昭的吩咐,立馬就是領命離開,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許都城內。僅僅只是一個多時辰之後,那名新軍將士就已經將這個情報告知典韋了。
在典府的書房內,聽完這個情報之後,典韋皺着眉頭揮了揮手,讓那將士離開,低頭思索了片刻,擡起頭,對坐在自己左手邊,正在閉目養神的陳宮問道:“這件事倒是越來越蹊蹺了!依先生之見,這馬騰到底在搞什麼鬼?”
雖然陳宮這隻老狐狸總給典韋一種看不透的感覺,但現在這個必要時刻,典韋還是不得不要依靠陳宮的相助。其實這件事如果完全交給典韋處理,典韋只需要將自己手下的那支特種部隊派出去,已經完全訓練成型的特種部隊,完全可以幫助典韋查明馬騰的陰謀!
不過,這件任務之前曹操就已經說明了,要讓新軍來處理,無非就是想要看看新軍訓練的情況如何,所以典韋也只能依靠新軍這還不成熟的力量來處理此事。當然,這一切也是因爲整件事都還在曹操、典韋的控制之下,所以他們纔會如此做大,一旦整件事若是超過了他們的控制,無論是曹操還是典韋,都會毫不猶豫利用手頭上最強的力量將整件事給解決掉!
聽得典韋的詢問,陳宮慢慢睜開眼,看了看典韋,說道:“不知將軍想要問的,是這馬騰的陰謀?還是那四五千涼州軍的去向?”
“呃!”典韋也是不由得一愣,他不明白這兩個問題有什麼區別?不過既然陳宮這麼說了,那典韋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就請先生先說說,那馬騰到底是在搞什麼陰謀吧?”
陳宮的嘴角一勾,鼻子裡面噴出一道氣,冷哼道:“馬騰能有什麼陰謀,不過就是想要將曹操取而代之罷了!雖然滿口大義,說什麼匡扶漢室,可真等他取代了曹操,只怕他還遠遠不如曹操!說不定漢室就要毀於他的手中了!只可笑,朝廷裡面的那些朝臣竟然連這一點也看不穿,又或者是他們看穿了,卻有自信能夠控制住馬騰,竟然想着與虎謀皮,無疑是自尋死路!”
典韋原本只是想要知道馬騰再搞什麼鬼,可沒想到問到陳宮這裡,卻是換來陳宮滿腔的憤世嫉俗,讓典韋也是不由得目瞪口呆,過了好半晌,典韋才緩過勁來,卻發現其實陳宮說了半天,卻沒有一句是有用的。最後典韋也只能是苦笑着繼續問道:“先生所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是問,馬騰到底是在謀劃什麼樣的行動而已?”
陳宮拿眼睛瞥了一眼典韋,冷哼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嘛!馬騰做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要將曹操取而代之罷了!”
陳宮雖然只是重複了一遍剛剛所說的話,可這次典韋卻是突然明白了過來,兩隻眼睛驟然閃過了一道精光,抿嘴悶哼了一聲,沉聲說道:“先生的意思,是馬騰想要暗殺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