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趙洞庭便率着衆臣及皇親貴胄、將士們前往濠鏡島。
馮廷鸞等廣南東路大員隨駕。
早有廣州守備軍的海戰船在廣州海岸準備妥當。
待得趙洞庭等人到後,衆船上將士們盡皆跪倒相迎。
趙洞庭率着衆人分別登船。
然後在他令下,數艘海戰船便是揚帆起航,向着濠鏡島而去。
原本的濠鏡島其實也並沒有多少百姓居住,只趙洞庭命鎮國軍區天敗軍駐紮濠鏡島後,便讓得濠鏡島熱鬧許多。
如今的濠鏡島,已是成爲廣州海外頗爲熱鬧的城市。其發展速度之快,還要勝過當初的東沙羣島。
這必然又將成爲大宋沿海的明珠城市。
約莫過去兩個多時辰,數艘海戰船便是乘風破浪到得濠鏡島。
雖天敗軍軍長支永壽已率領天敗軍將士前往麻逸,但濠鏡島內自還有守軍駐紮。
聖駕親臨的消息早傳到這裡,在海戰船還未到時,濠鏡島港口沿岸便已是有着數百守軍嚴陣以待。
見到那數艘掛着國旗和龍旗的海戰船時,守軍將士們面上都是隱隱露出激動之色來。
他們還都未見過趙洞庭。
而在如今的大宋,能夠得見皇上龍顏,實是件頗爲榮耀的事。
在數百守軍們的後面,則是早些時日趕到濠鏡島的各洲航海隊隊員們。
他們的神色同樣頗爲激動。
他們中間有許多人原本都是尋常百姓,大概沒想到皇上能夠親自趕來濠鏡島爲他們踐行,更沒想過這輩子能夠有幸見到皇上。
趙洞庭等人乘坐的海戰船上,從未見過大海的玉玲瓏、韻景等人則是被大海的壯闊所震撼。
雖內地也有湖泊,但和大海相較起來,真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而見過大海的楊淑妃、穎兒、樂嬋等女,此時心中也同樣是頗有感慨。
在不到十年之前,朝廷還在大海顛沛流離,且被元軍逼到了硇洲絕境。
而如今短短時間,大宋已是出現如此盛景。
趙洞庭看着茫茫大海,腦海中也是浮現出當初硇洲海戰以及瓊州海戰時的一幕幕。
大宋走到如今,實在頗爲不易。
登濠鏡島。
衆守軍和航海隊隊員都是跪倒山呼。
趙洞庭扶着楊淑妃和謝道清兩人,順着架板走下戰船。
眼前這幕,好似讓他再回到硇洲海戰的時候。
那時候他初掌權,以轟天雷提將士們士氣。將士們在大敗元軍以後,也是這般羣情高昂。
隨即他輕輕擺手,道:“都平身吧!”
衆人依言而起。
隨着趙洞庭過來的朝中諸大員看到此幕,眼神中也都是有些晃動。
其後,趙洞庭在濠鏡島上犒賞三軍以及航海隊隊員們。
就在天敗軍的軍營內,諸將士、航海隊隊員們都是就坐於校場之上。
整個校場都飄逸着酒香。
楊淑妃、謝道清、樂嬋、樂舞等女分座在趙洞庭的左右。
校場內顯得熱鬧非凡。
直到有將士端上酒菜,趙洞庭輕輕壓手,場面纔是忽的安靜下來。
衆人都將眼神集中到趙洞庭的身上。
趙洞庭端起酒杯,輕笑道:“來,朕爲諸位踐行,願諸位都能滿載而歸,且揚我大宋國威!”
在他旁側,樂嬋等女也都是輕輕舉杯,面帶微笑。
這是場面上的事。
雖衆女尋常時在寢宮中並沒有什麼架子,但此時也俱是顯得雍容華貴,儀態萬千。
“謝皇上!”
校場上,衆人都是將酒杯高高舉起。
趙洞庭仰脖子喝乾淨酒杯中的酒,又重重放下,道:“你們都是我大宋的勇士,是大宋海航之先驅者。海上環境惡劣,朕望你們能克服困難,心中時刻謹記着,你們都是大宋之人。不管到哪裡,不管遭遇到什麼情況,都勿要墜了咱們大宋的顏面。咱大宋的人,不管在哪裡,都要昂首挺胸,讓世人好好看看,咱們大宋之人都是何等的英雄豪傑!”
“是!”
衆人又是齊聲大喝,神情霎時間顯得激昂許多。
皇上這話明面上是讓他們昂首挺胸,但實際上,卻也沒有讓他們大膽做事,什麼都不要怕的意思在裡面。
不管他們遭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面對怎樣的對手,都有朝廷替他們撐腰。
這日,軍中徹底開放酒禁。
雖趙洞庭等人並未在校場上呆很長的時間,但有許多將士直到喝得酩酊大醉才陸續散去。
翌日。
趙洞庭等衆人率着將士們、航海隊員們在濠鏡島港口上殺牲畜、祭天地。
吳三海、林沖、李芳華、玉玲瓏、吳阿淼等人在祭祀完畢以後,各向趙洞庭辭行,登上主船。
劉公公手持金黃色聖旨,在衆人登船後高唱,“皇上有令,北美洲航海隊,開拔……”
“非洲航海隊,開拔……”
“澳洲航海隊,開拔……”
“……”
隨着他頗爲尖銳的聲音傳盪開去,有旗手搖動令旗。濠鏡島港口處的數百艘海戰船涇渭分明各自離去。
岸上衆人都是目送這些海戰船離開。
海上兇險,這些航海隊的隊員們能否再活着回來,真是個未知數。
而這,卻又是大宋走向富強必須要走的路。
唯有在整個世界都擁有足夠的影響力,大宋才能真正成爲這個世界上最爲鼎盛的帝國。
直到衆海船離得遠去,趙洞庭才又算着衆人回到軍營內。
且不說各大航海隊最終能否順利回到大宋,但至此,他爲大宋的海外佈局總算是初步落成了。
若各航海隊能有建樹,那大宋必將又和海外諸國重開往來,也能讓全世界都知道,大宋不僅沒有滅亡,且較以前更爲強盛。
回到軍營後,趙洞庭本欲帶着諸人就此回往廣州,然後趕回長沙。
這路走走停停,他看也看過許多,既然各航海隊皆以出海,他也沒有再留在廣州的必要。
只衆女聽他說這就要返回長沙,卻是有些意猶未盡。
樂舞撒着嬌道:“我們這纔好不容易出來,這就回去麼?”
她瞧了瞧樂嬋,又嘟着嘴道:“我和姐姐還有父親自從離家以後,還未回家中去看過。”
趙洞庭不禁輕笑。
他哪裡能不明白樂舞的心意。
這丫頭分明就是想繼續在外玩耍。
至於她們那個老家,又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事物。且現在已是皇后舊宅,有官府照看着,卻是根本沒有必要回去看的。
只想到這些年衆女進宮以後的確頗爲無聊,趙洞庭也不忍拒絕樂舞。
再看衆女神色,也都是眼中隱隱有着期盼。
他便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去雷州瞧瞧。”
這日,趙洞庭帶着衆人從濠鏡島趕回廣州以後,在廣州府衙內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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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楊淑妃、謝道清及退休官員們都隨着飛龍軍、禁軍趕回往長沙城去。
趙洞庭則是帶着樂舞、樂嬋、穎兒等諸女,再有武鼎堂諸多高手微服,從廣州西門出,沿着官道往雷州方向而去。
雖如今空千古坐化,但有君天放等諸多武鼎堂真武境高手在側,自也誰都不會擔心趙洞庭等人的安危。
路途中,趙洞庭和衆女相伴,說說笑笑,走馬觀花,實是如同神仙眷侶。
如此過去數日。
趙洞庭一行人到得廣南西路境內。
而自元中都回往大宋的圖蘭朵也終是再到得襄陽府外。
真金安排護送她的禁衛到這裡以後便不敢再向前行,在襄陽府城門外駐足。
嶽鵬等人早收到消息,趕到城門口相迎。然後將圖蘭朵迎到城內。
儀仗隊中,圖蘭朵輕輕掀開車簾,看向北方。
隨即,忽的輕輕嘆息了聲。
這輩子,她都大概不能再回到中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