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長刀所向
長刀所向[332]“我來問你,你的酒樓中可是有形跡可疑的人?”偏將說着,便仰起頭順着樓梯口往上望去;只見上面的人並不算是很多,有一個身穿布衣的大漢,正背對着樓梯口坐着。(.)
這個偏將帶着軍校走上樓來,四下掃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到這個人的身上。見其一臉的絡腮鬍須,濃眉大眼,模樣長的倒是十分的周正。在看桌上放着一把腰刀,一看就不是擺設,而是軍制兵刃。
“你是由哪來的?剛纔可是你去那個當鋪裡當得金佛?這個金佛你又是從哪裡弄來的?問你話呢?你既然不願意在這裡說,那就請起來跟本將走一趟;到了有司衙門裡,你什麼都會說出來的。來人把他與本將帶回去,本將要好好地跟他談談。”偏將說完了,揮手就令身後的軍校上來捉人。
卻見那個人一伸手,就抄起來桌上的一個盤子;這盤子裡是剛剛上來的菜,扒肉條,還冒着蒸蒸熱氣。是一點都沒浪費,連湯帶水,啪的一下就扣在了,正欲閃身躲開的偏將的臉上。
“啊,我的眼睛,來人快給我拿清水來;其餘的人快點把這個人給我捉住,此時定是響馬無疑。”偏將一邊說着,一面就在自己的臉上胡虜着。一下在眼皮上扯下一片肉片,這一下,眼睛才復見光明。把那片扒肉條,憤憤的往地上一扔;是隨手拔出肋下佩劍,這便要衝上來。
可身後早有一個軍校,一抖手扔出一個繩索出來;是正套在此人的脖子上,立時又撲上一個人一起把繩索一拉;那個人再也站立不穩,隨着繩索跌翻在地。
軍校們是一擁而上,就將此人的胳膊給擰住了,三下五除二,就給五花大綁起來。這員偏將此刻已然在掌櫃的服侍下,洗過一把臉,把臉上的油汁都給洗下去。擦乾了臉,這才走到這個大漢的面前。
啪啪啪,是二話不說,先給他來了幾個嘴巴。而後轉頭看了一眼桌上,一伸手也抄一個盤子,啪的一下,就扣再此人的臉上。可這個響馬端的是一條硬漢,根本一聲沒吭。只是瞪着眼,透過臉上的菜葉注視着眼前的偏將。
“帶走,至於你這個酒樓,等回頭在於你算賬。”偏將說罷,是即刻令軍校就將此人帶下樓去。酒樓掌櫃的心裡恨得直罵,可對這偏將根本是無法可施。還算生意人腦袋活泛,急忙的對一旁的小夥計,使了一個眼色。那個小夥計見了,急忙的跑到樓下。
等偏將當先下來之後,掌櫃的也隨着在後面;然後纔是軍校們押着那個人往下來。掌櫃的隨手接過一注封好的紙包,先在手裡捏了一下;便急忙的往偏將的面前一遞,笑着對其說道“這位將軍,這點心意是吃飯不飽,也只能夠喝得幾回清茶的。還望將軍笑納,此是酬謝將軍淨寇之恩。”說完了不由分說,往偏將的手裡就是一放。
偏將接過銀子,在手心裡掂了一掂;這回臉上才顯露出笑容。對着掌櫃的說道“此是本將該爲之事,掌櫃的言過了;也罷,本將就貪墨這一回,下一次,可不許再如此作爲?哈哈哈,來人把這個囚徒押到二殿下那。”一頭說着,一邊帶着手下出了酒樓漸漸地遠去。
掌櫃的看其已走遠,往地上就吐了一口吐沫;口中罵道“什麼東西?除了知道銀子,知道娘們還知道什麼?小二子,你去城外走一趟;告訴大掌櫃的說,那些帳還是照以前的方法結算。”那個小夥計聽了吩咐之後,是轉身出了酒樓,轉眼不知所蹤。
再說曹禮,被這偏將一路的押到李世民這裡;因李世民現在主持着城裡的軍政,手握大權,尤其是對此事可謂十分的重視。曾對下面人吩咐過,一旦要是獲悉任何消息,必第一個稟報與他;他經過覈實之後,則必有重賞。
今日李世民正坐在大堂處理瑣事,將一件件太原城裡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之時;這偏將也到了。是走上大堂,對着上面施過一禮;開口言道“回稟殿下,小的在太原城裡捉獲一名響馬,現將人犯已押到堂下,請殿下親審。”說罷等着李世民的口諭。
李世民這些日子,正被這些城裡的富紳給攪鬧的頭疼十分;一聞此言,真不亞於黑夜之中現出一絲光明。騰的一下就站起來身,興奮地對這偏將吩咐道“哦,人在何處?快快的押上來,本殿下要親自審問。”說完,一屁股又坐回椅中;臉上的陰霾是一掃而光,這嘴咧的都快開了河了。
那偏將聽了,也得意十分的吩咐軍校將曹禮推擁上大堂。等曹禮走上堂,李世民沒曾問話,先給他相了相面。而後抄起來桌上的驚堂木,啪的一聲就拍在桌上。
而後對着曹禮是高聲喝問道“堂下的響馬,姓字名誰,同黨多少?老巢何處?與我一一招來,若有不實之處,可要小心皮肉受苦。”李世民這也是頭一次親自審問犯人,若不是此事關係重大;牽扯到城裡的名門大戶的話,又何須動這麼大的干戈?這李世民肚子裡的火,可算是找到一個可以宣泄的地方。瞪着眼,靜等曹禮回答。
曹禮剛纔被押上來的時候,身後的軍校硬把其給摁倒餘地,迫使其給李世民下了跪;否則他是立而不跪。曹禮雖跪下卻還梗着脖子,也瞪着一雙眼,看着高高坐在上面的李世民。心說,就你這模樣;可比我們唐王差遠了。根本對其問話是不屑一顧。
“你是誰呀?你要問我的同夥麼?實話跟你說,這大堂上如今就有一個。”曹禮存心逗一逗李世民,是睜着眼就開始胡扯。
李世民一聽,心裡可嚇了一跳,心說難怪呢,我到處捉不住響馬呢?感情是裡外勾結,這回可算是捉到大的了。心中高興,可面上卻不露分毫顏色。
李世民向兩邊軍校示意,把曹禮鬆開,他願意跪就跪,願意不跪就不跪;只要其肯招供就行。李世民的臉色和霽,對着曹禮溫語問道“哦,那你便指認出來;只要你肯指認,肯招供;我可擔保你絕對會無事的,而我將餘下的響馬一抓到;本殿下就可放你離開太原府如何?”李世民笑着對曹禮言道。
“哦,那好呀,我的同夥就是他呀;因爲分贓不均,他眼氣我得了一尊金佛;故此這纔要把我給弄進大牢裡。實話說,我在老巢裡,還有不少分的東西;我一出事就統統歸了他了,試想他又如何能放過我?”曹禮這純粹屬於胡亂攀咬,可莫要忘了,俗話說的好,賊咬一口入骨三分。即使你沒這嫌疑,可人家既然把你也給咬住不放,最後你即使被證明無事,可也得脫一層的皮。
那個偏將一聽,曹禮居然指認自己是他的同夥;臉色頓時就變得蒼白起來,自己如何不曉得有沒有做這種事?這分明就是嫁禍於己。
“你,你血口噴人;殿下可莫要信這廝滿嘴胡說?”偏將說着就跨前一步,站到了曹禮的身邊;一伸手就要拔出佩劍。
可忽然一眼,看到上面坐着的李世民;急忙的把手鬆開,心中暗道好懸;這要是在李世民的眼前拔出佩劍,那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急忙的翻身跪倒在李世民的面前,對着李世民分辯道“望殿下明察,小將自入了太原府兵;一路被提拔,眼下獲任偏將之職。試問小將,如何肯自毀前途去做這爲非作歹的事去。”說罷,急忙的對着李世民磕了幾個響頭。
“我說,你這麼說可就虧了良心了;當初咱們一起作案時候,你不是說因爲嫌給的官俸太少,不得不另尋門路;好爲了給上官籌集送禮的錢,到時候還能再升一格?”曹禮心中好笑,乾脆是口口都提其於自己共犯此案;就將這個偏將給咬住了。
這偏將越聽曹禮所言越是害怕,臉色蒼白頭上也直冒冷汗;嘴裡越的辯駁的有氣無力,到了最後都以爲自己也真的做過此事。
眼下這個偏將把腸子都給悔青了,暗恨自己,當初爲何要搶這趟差事去捉拿曹禮。可坐在上面的李世民此刻卻是穩若泰山,面上也是波瀾不驚;只是注視着下面的曹禮,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啪,李世民終於一拍驚堂木;厲聲對着曹禮言道“好一個刁鑽的響馬,就到了此時還要胡亂攀人。你既然說他是你的同黨,那他的名姓你可知道?他的家鄉籍貫你可知曉?你分明是有意混淆視聽,藉此機會掩蓋你的同夥行蹤,對也不對?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肯招供了。來人,先給我打他五十大板再說。”李世民說完了,抄起一根籤子就扔到堂下。
旁邊的站班校尉急忙的拾起來,旁邊立刻過來幾個軍校;把曹禮摁倒餘地,兩個人在前面死死的按着他的胳膊,使其不得輕動;後面早有人把他的中衣撩起來,褲子往下一扯。跟着就舉起板子來,啪啪啪,‘一,二三四,’那個手裡拿着籤的校尉,在一旁給數着數。
一會五十大板就打完了,又把曹禮拖上來,往地上一扔。李世民看了看他,便對其問道“如今你可是願招供了麼?”說完,盯着下面漸漸擡起頭的曹禮。
“這位老爺,你就是今天把我給打死了;也改不了事實呀?他的的確確是我們一路人,只是後加入的,給我等投遞一個消息;把個風而已。別的倒不曾做過什麼?老爺你問我他的名姓,他是後加入的,而且我們都不以真名實姓相告;我又上哪裡曉得他的名姓。”曹禮把牙一咬,嘴裡還是胡說八道;可曹禮因何不早些執行計劃,如要是那樣,豈不可以少遭一些罪?實際這事還得怨李雲來,因其在張須陀帶兵離開之時,曾經是千叮嚀萬囑咐;就說起這太原城裡的李世民,實乃是人中之龍,萬萬不可,以常人度之。曹禮是怕自己一來就主動招認了,會引起來李世民對自己的懷疑;在使自己和張須陀所訂的引君入甕之計泡了湯。這才咬牙挺着,要一直到最後,使李世民認爲自己抗不住了再招認。不致對自己產生懷疑。
“喝,好一個強梁的響馬,倒有幾分好漢子的樣子;可我實話告訴你,你既然到了這裡不愁你不招。來人呀,給我上夾棍,我今天倒要看看,這響馬的骨頭到底是什麼做成的?”李世民話一說完,隨手又抽出一根籤子,投於地上。
立刻左右上來幾個拿着夾棍的軍校,就給曹禮把夾棍套到腿上。李世民看了看曹禮,又開口對其問道“最後問你一句,你招還是不招?”
曹禮把頭一晃,咬着牙說道“這位老爺你讓我招什麼呀?我說了實話反倒捱打,受夾棍之刑。我如今再無什麼好說的了?”說罷是把頭一低,心說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等捱過這一會,我好可以開始行此計策。
李世民對左右一點頭,還是兩個軍校壓着曹禮的前身;後面的兩個軍校,一邊一個扯着夾棍的繩子;一見李世民下了令,立時就把繩子一緊。
這個東西要是用足了勁頭,堪堪能把人的脛骨夾斷;這個罪怎麼是人能糟的?曹禮大叫一聲,“啊”隨着話音,一下就暈了過去。
左右早有所準備,立刻一桶冷水潑在頭上;曹禮悠悠的醒了過來,就感到這雙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那股刺痛,都使人恨不得把腿給剁下去纔好。
“你可願招,如要招供,便與你請來郎中好好的敷上藥;你這一雙腿還可保住。”李世民似乎也有些不忍心,看着堂下的曹禮溫聲的問道。
“大人,我還是那句話;你讓某家招什麼呀?總不能胡亂的指認他人。”說罷是又閉緊牙關,不再開口多說一句話。
“行行,你有義氣有骨氣;左右這回再給他收緊一些,讓他好好地享受一回。”李世民說完,對着兩邊的軍校一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