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個時候,溫柔多情的女子是不是該獻上一個輕輕的吻啊?”寧雪霏微側了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唐樂的脊樑一挺,感覺有一股電流從耳朵衝涌出來,直接在自己身上過了一遍,“那必須的啊!”
那小子像被人注射了一針管超大容量雞血,轉身瞧着寧雪霏,滿面都是亮堂堂的紅光。
“那那,就往這親吧。”唐樂指着自己的臉蛋,“我保證這是沒被那章魚小雜種侵犯過的領域。”
寧雪霏微微笑着沒出聲。
從這個角度看唐樂側臉的線條特別好看,尤其是自然舒展的睫毛,英挺筆直的鼻樑,以及微微盪漾開來的嘴角。
這麼溫柔好看的男孩,身邊應該站一位貌美如花柔情似水的公主纔對。
寧雪霏一巴掌糊在他指過的地方,“敢打擾老孃睡覺,不想活了?”說完速度翻個身,直接鑽進被窩,連腦袋都縮了進去。
“嘿,做人要不要這麼沒誠信!”唐樂瞪着眼吵吵起來。
“啊,睡覺睡覺。”寧雪霏說完故意裝出震天響的鼾聲。
“人才不這麼打呼嚕呢,你這是豬!”唐樂不客氣的擡腿在她屁股上踹了一腳,憤憤不平的走了,“誒,中午吃章魚大餐啊。”
“不是吧?!”寧雪霏撩開被子,“我不吃,想想就噁心。”
“那你就別想,直接吃。”唐樂笑呵呵的扭頭拋給她個媚眼,把地上的短蛸兄撿起來,樂不顛的走了。
短蛸這東西補氣養血收斂生肌,虧他天沒亮就躡手躡腳出去下了網,還不吃,真是的。
寧雪霏想到中午即將面對的章魚宴眉頭擰成天津大麻花,哀求道:“唐少爺,我親你一口,中午不吃章魚行不?”
唐樂在門口打個旋身,笑呵呵的靠在門框上,搖搖手指,“No!”
“兩口?要不……三口,一邊一下,額頭上加個利息?”寧雪霏深吸口氣,尺度大開。
“法式的。”唐樂挑着眉梢,笑容盪漾。
“滾!”
又一本雜誌嘩啦啦飛舞着衝了出去。
寧雪霏其實不怎麼挑食,只是想到那麼黏黏糊糊的東西,還活着的時候就被大卸八塊擺上了餐桌,心裡就一陣擰巴。
沒多久,唐樂就一臉賤笑的溜達了回來,“別惆悵啦,人類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不是爲了吃草的。”他把手上的碟子送過來,“趕緊自動吃一口,不然我就餵你。”
盤子裡的短蛸已經被處理成小段,絆了醬汁。
“真的要吃?”寧雪霏嘴角一抽一抽的,像個被逼圓房的小媳婦。
“也可以是假的,如果你願意跟我啵啵的話。”唐樂很不要臉的撅起了嘴,挑釁似的抖着眉毛。
“切,姐姐我還會因爲章魚怕了你不成。”寧雪霏深吸口氣,夾起一小塊,緊緊閉上眼塞進了嘴裡。
淡淡的醬油味混合着短蛸鮮嫩的肉質簡直是絕妙的組合,寧雪霏砸吧砸吧嘴,三下兩下就吃進了肚子。
“怎麼樣?”唐樂見她睜開眼。
寧雪霏眉梢一顫,懶洋洋的說:“把盤子放下,你可以滾了。”
唐樂哈哈大笑起來,揚手揉揉她的頭,“乖。”
寧雪霏弩起小嘴張望着,見他走沒影了,馬上端起盤子歡樂地吃起來。
唐樂就知道她內心深處埋藏着一個好吃呆萌的二貨之魂,怕她直接把肚子填飽,碟子裡也沒放多少。
寧雪霏
將最後一點點的渣渣也劃拉進嘴裡,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碟子繼續曬太陽。
冷不丁想起唐樂的話,她睜開眼拽着領子瞄了一眼,“都這歲數了,還有救?”
“咳咳……”耿文斌走進船艙,沒想到看見了這麼有愛的一幕,忙不迭咳嗽兩聲以示提醒。
寧雪霏一驚,急急鬆了手,誠惶誠恐地瞪大眼睛盯着來人,錯愣半晌,纔不尷不尬的笑着說:“耿……耿醫生。”
“今天氣色不錯嘛。”耿文斌看着她熱辣辣的小臉補充,“很紅潤。”
寧雪霏吐出一口濁氣,竟是無言以對。
耿文斌就是那天在船上的外科醫生,每天都會到船上來“巡房”。
他是唐樂的好基友,寧雪霏的救命恩人之一。
人長得清瘦有型,戴一副黑色方框眼鏡,細皮嫩肉白白淨淨,說話的聲音清清爽爽,就算有時候滿臉嚴肅,這聲音仍然讓人覺得溫柔和煦。
往唐樂身邊一站,簡直就是讓腐女們口水橫飛鼻血噴涌的絕妙組合。
就是這樣一個溫柔俊俏書生一樣的男人,每天要站在手術檯前給病人開膛破肚,把消毒水和血腥味當空氣清新劑,然後吃着爆米花,各種批判《電鋸驚魂》系列拍得索然無味。
寧雪霏在他面前可不敢造次,萬一他上藥的時候給她加點料,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乖乖掀了被子,把套在身上唐樂的大T恤撩了起來。
耿文斌利落的大剪一揮剪開了紗布,“嗯,恢復的不錯。”他輕輕在傷口附近按了按,滿意的點頭。
簡單的清洗過後,耿文斌開始給她上藥。
她中的這三刀雖然沒傷到要害,但基本在一個位置,所以創口很大,及時輸了血,才保住命。
因爲寧雪霏對自己受傷的事兒一直不願意多說,唐樂跟耿文斌商量之後並沒有把她送去醫院,而是由耿文斌這個大夫每天到船上來出診,護士以及護工的工作,則由唐樂包辦了。
好端端一個姑娘怎麼會大半夜被捅完丟進海里?誰背後都會有點故事,好在他們兄弟倆雖然不是聖人,但不八卦。
“什麼時候能好?”寧雪霏歪頭看着外面,肚子上絲絲拉拉的疼。
她其實不怎麼敢看自己的傷口,怕看完了就想起那天晚上事兒。
“起碼要三個月,不能着急,反正樂樂有的是時間照顧你,你就安心養着吧。”耿文斌呵呵笑着安慰她。
“那個……你認識唐樂的初戀小情人嗎?”寧雪霏溫溫吞吞的問。
耿文斌笑了,“他跟你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我就想知道我是不是真跟她長得很像。”寧雪霏有些不好意思,臉又燒起來。
“我沒見過,唐樂認識她的時候,才六歲,而且,人家都不一定知道有他這麼一號弟弟癡情的暗戀了十六年。”耿文斌頓了頓,“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寧雪霏一想撇了撇嘴,“那他是不是整天遇見跟他初戀小情人長得很像的女人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耿文斌淡淡一笑,見寧雪霏的嘴角耷拉下去,又說:“反正我知道的就你一個。”
好吧……寧雪霏看着對方閃爍的笑眼,感覺自己壓根就不該跟這腹黑白大褂說話。
耿文斌給她上完藥之後,扶着她坐起來裹紗布,“我有一件事特別確定。”
寧雪霏大眼睛咔吧着等了半晌不見他出下文
,只好接了一句,“什麼?”
“唐樂那小子是個百分之百的好男人,收拾起來當老公,絕對賺了。”
寧雪霏一下窘迫起來,看着耿文斌好似看穿了一切的淡定目光,故作不屑的嘟囔:“那你怎麼不把那小子收了?”
“嗯,倒是有那想法,就是怕他不願意。”耿文斌頗爲坦蕩的說。
“哇哇哇,你不會真的是?”寧雪霏一下雙眼放金光,比孫悟空的火眼金睛還閃耀。
“你猜。”耿文斌淡淡一笑,眼波飛瀉,簡直是嫵媚動人。
“哇,要不要這麼妖孽啊!”寧雪霏傻愣愣的讚歎了一句。
“妖孽,哪裡走!”唐樂那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一聽這話,一溜小碎步走進來,手上還端着一盤子涼拌章魚。
寧雪霏撲哧笑了,“說耿文斌呢,你趕緊把他收了吧,他正想着怎麼嫁你呢。”
唐樂一愣,隨後湊過去,往耿文斌的小臉上摸了一把,“小子,真是不好意思,我還想娶小霏霏呢,看來你這輩子也只能單戀本爺了。”
耿文斌面不改色,完全沒有被唐樂誇張的演技噁心到,十分淡定地繼續手上的工作,“沒事兒,萬一你哪天被你的小霏霏拋棄了,我可以把你製成標本留在我身邊,讓你永垂不朽。”
“啊,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白衣天使。”唐樂驚聲尖叫着捂住嘴,然後把幽怨的小眼神砸到寧雪霏的臉上,“聽見了沒,我的小霏霏,你可不能拋棄我啊!”
某貨說着,手指又賤兮兮的在寧雪霏的臉蛋上戳了兩下。
“滾!”寧雪霏倆手都拽着衣服,只能用眼神凌遲了那貨。
耿文斌搖頭嘆息,好像很遺憾的樣子,“雪霏,你跟這二百五在一塊都沒能把肚子笑開線,真是定力夠深。”
“喂喂,難不成我該把肚子笑開纔對?”雪霏乜斜着瞄他。
“當然,那樣我就可以好好的懲罰一下這小子了。”耿文斌說着朝唐樂拋了個媚眼。
這下寧雪霏和唐樂集體惡寒了。
靜默三秒之後,耿文斌這貨自己也受不了哈哈大笑起來。
陽光滿滿的中午,飄蕩在碼頭邊的豪華遊輪裡,兩個顏值爆表的帥哥,一邊給她碗裡夾美味的章魚料理,一面鬥嘴胡鬧,這樣美好的生活,寧雪霏以前想都沒想過。
她傻呵呵的跟着笑,就算知道十二點的鐘聲一響之後,自己就要離開,還是想要努力的將眼前的畫面都牢牢記住。
轉眼三個月過去,從微涼的三月中,到了暑期將近,寧雪霏腰上厚重的紗布也換成了方方正正的一小塊。
外皮的癒合,讓她總忍不住想撓幾下,每次這樣唐樂就幫她用熱毛巾,輕輕的擦肚皮解癢。
有幾次,寧雪霏看着他小心翼翼幫自己擦肚皮的樣子,冷不丁的臉紅,就算現在男生給比基尼美女擦個防曬油都不算什麼大事兒了,她還是有種男女授受不親的侷促感。
爲了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她只能把眼睛翻上去表示不屑,以至於每次唐樂瞄着她的蠢樣子偷笑她都不知道。
這樣的日子太安然,唐樂都忘了寧雪霏並不屬於這艘遊輪,會在某一天離開。
“姐姐我趁你不注意,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從你錢包裡拿了八張毛爺爺,等我有錢了會去找你的。——寧雪霏字。”
唐樂拿着手上那張欠條,臉上第一次像凍了冰,冷峻而凜冽,“臭丫頭,你是在逗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