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袁術意外的提早稱帝,而並非於歷史上那般在夏季,故而劉曄本來打算的趁着蒙衝船加時加力下將在二月中旬下水之時,待得水軍將士熟悉,將於三月剿滅東海賊王通部後回到幽州,處理諸多事務的打算,也就只能再次延後。
此次劉曄到徐州已近一年,若非幽州有劉虞作鎮,他想這般長期不留於職守方式,必然會引起極大的變故,不會如現今這般相安無事!
劉虞強於治政,與劉曄在離開徐州之時,張昭,陳羣,糜竺等人互相牽制不同,劉虞無論是身分和能力,都可以作主絕大多數重要之事。他的弱項也僅是于軍事方面而已。劉曄留下的張飛統領軍事,數次徵集更多了充足的整訓軍士,兩相結合下,自然相得益彰。
故此劉曄往來於兩州之間,通常是徐州這裡卻是離開得時間少些,幽州則相對多些。
通過書信繞道傳遞,劉曄也能大略把握幽州兩月前的形勢,對於現今再延後些時日,等得袁術之事告一段落,然後再回於幽州,這當然是恰當和明智的。畢竟牽涉到作戰之事,非他作主,只怕就算獨領軍事的趙雲無法頂住文臣們壓力,自作決斷征討與否。
如若沒有文臣們的糧草後勤保障,想打贏一場大戰,只怕也是癡人說夢而已!
於是,時間便從二月劉曄數次巡視軍士,並前往朐縣水師大營,親自鼓勵初登於蒙衝大艦熟悉的水軍,並且聚集軍糧輜重備戰過程中緩緩度過。汝可有把握?”
劉曄在二月十七日這呂布與陳宮依例來到郯縣,求取於補給糧食手令時,尋機安頓好呂布後便招來陳宮問起這個他極爲關心的問題。
“啓稟主公,溫侯知曉屬下與主公關係之後,便一直有些隔閡。其人心思也漸有些深沉,實難以如前時那般他絲毫不對屬下設防時完全知其心意。但僅憑行事屬下可略作推測。溫侯非是一心認主後便再無多餘想法者,無論主公待他如何厚恩,只怕若有機會,他的選擇如何實難以預料!而其屬下士兵,無論是騎兵還是步卒,紀律散慢者十之六七,雖然因爲主公之告誡有些收斂。卻並非長久之計,終將會有反覆,故而以屬下意見還是,尋機一勞永逸好些……”
無論是對於呂布還是曹操,陳宮都沒有什麼效忠想法,他更不會因爲個人感情而影響自己的判斷,故而在經過一年有餘的觀察,發現呂布是個不確定因素之後,他還是選擇了直言相諫。
當然,這裡的“一勞永逸”並非是必須要殺了呂布。解決的方式有很多,而除惡務盡也僅是其中最簡單也是影響最壞的一種。驅其出境任其自生自滅,或者奪其兵權。讓他完全退出征戰爭霸天下舞臺,無論哪種都比直接殺了效果好些。
“嗯。溫侯表現確實有些令人失望。此次征伐於袁術之事。公臺便可多作周旋。儘量調用其中那些紀律最差者參戰。至於奉先如何處理之事。有吾妹在彼。若能選擇。還是讓奉先歸於閒職好些……”
一件事情地最終結果如何。通常在於兩方面地態度。劉曄這裡地態度決定了呂布是否有選擇機會;而呂布地態度又決定了劉曄爲了貂蟬着想。在他沒有早些回醒。失去了最後地機會以後。又是否會有個讓雙方都能夠接受地結局機會。
“主公仁義。若能如此卻也不失爲一方良策。只是其能否體會主公之良苦用心。屬下僅持不樂觀態度。”
對於呂布地瞭解。跟隨其時間不短地陳宮是知道。若呂布失去權位以後。只怕也沒有心思能夠安於平靜生活。與妻子廝守家中。
那麼由此而來。呂布地惟一善終只能是他能早些表明心意。拋去多餘心思全力效忠於劉曄。他地態度是否真摯。無論是劉曄還是陳宮。都可以一眼看穿。這也是因爲他們分別有着知察人性以及對於呂布地多方面瞭解。“公臺居於奉先之下。卻也需得多加警覺。前時調於公臺之二十親衛終是少了些。此次便以出征安全爲由。你再帶三十人回去。以後順勢留於身邊。也好多作些照應。”
陳宮屬於田豐之後第二個歸順於劉曄地謀士。對於他劉曄當然是抱着想讓其能夠得到與付出同等地回報。在呂布之事有了最終結果之後。劉曄也將會依着所有功勞對他進行封賞。以表自己地感激之心。
“屬下多謝主公之厚意!”
陳宮先是面上略略一愣,明白了劉曄卻是怕將來終要向呂布動手後他的安全問題,雖然看似五十人親衛並不多,但在提早發覺前提下,保證陳宮能夠安全突圍機會卻是極大的!如此他自然更是感激萬分。
“有付出就有回報”,陳宮爲了劉曄之事奔波於曹操呂布之間,不僅提供了曹操最爲真實的一面,使得呂布熄了往投其手下,將中國迅速統一心思,更是在呂布之下爲其投奔于徐州,使得劉曄能夠收得張遼這等文武全才,可謂真正的功不可沒!
就在劉曄緊張準備着打算擊破袁術主力,大局定下後便迴轉幽州同時,許昌城內曹操的大將軍府中卻也正在進行着緊張的議事。
這自然是爲了諸侯們對於此次曹操封賞地迴應問題了。
“幽州牧劉子揚接受了封王旨意,而冀州牧袁本初卻是有言孟德爲大將軍,吾爲三公,上朝之時卻得排其之後,吾何等實力,豈能居於人下而拒之……”
荀攸將這個最終結果向衆人通報以後,果然見得人人皆有些驚訝,不僅是劉曄的爽快接職,更有袁紹的似乎不可理喻,無理取鬧。
“哈哈哈!本初即然有此心,大將軍吾讓之即是!”
接到這個消息時。曹操便已有了打算,這次在正式議事上提及。而屬下們多要限於其它不能直言相諫於曹操究竟讓與不讓,故而他便直接朗聲笑道。
“無論哪個職位,身份又是如何,終究在此時只是虛銜而已,看得依舊是各自地實力。許是明白這點,劉子揚方有很快接受王爵之事,而袁冀州卻未免有些過於斤斤計較。徒招人小視而已。”
對於袁紹並無多少好感的郭嘉倒是對其得寸進尺敢於直言。
“任本初與子揚如何作想,確如奉孝之言,這些終只是些虛幻之物,能統合天下最終也只是靠綜合實力強大與否罷了!吾欲重複前漢丞相制度,如此大將軍與三公便皆爲名譽職位,諸卿以爲如何?”
曹操在如何處理這事上,並沒有與衆人先作商議,卻是要趁着這個機會與衆人說明,而且他對於這種可以名正言順借丞相開府之即,以自己班底處理各種事務。讓別人在短時間內無法以“挾天子而專權”之事成爲理由責怪於他。
“天子本就年幼難以處事,而朝中百官更乏有真才實幹之人,惟有鍾繇與楊彪二人可算才能出衆。今時主公以丞相制度使得天子掌握名義上最高權力,而主公及我等立身於實際處事,可算得明智之舉,屬下以爲此計爲絕妙!”
程昱敏感地發覺了實行丞相制可謂一舉而數得,對於曹操而言是極其有利的,不論其中是否有失禮之處。他卻是第一時間表示了同意和支持的態度。
“在重新統一之前,方今亂世便需得主公一力承擔重任,分薄權力於朝野以及尚不能獨力處事之天子並非好事,攸亦同意此策!”
荀攸心裡與其叔一樣,是有着漢室的,但現今亂世中情勢多變,許多時候都是需得立下決斷而不能拖延之時,在這種情況下,由一位強勢又精明的掌權人物處事。比諸於讓意見從來不能統一。按照常規程序更是會拖延不少時間地情況來說,卻是利處極多。
有這些考慮。他會這樣選擇當然正常之極。
“屬下附議……”
最有可能表示反對地荀攸都表示了支持,當然其餘謀士們也沒有不識趣的出來表示反對,紛紛稱好之下,這事情也就這麼先定了下來。
“臣啓奏於陛下,方今諸事未上得正軌,各處情勢萬變之時不在少數,故而臣請復前時丞相問責制度,由皇上與百官督於臣下,若有差池則直問吾之過失,未知皇上心意如何?”
二月十七日,在上朝之時曹操第一時間便如此進言道,令無數本以爲他會先說早前便已傳開地近日征討於袁術之事的百官們頗有些意外。
“不可!”
太尉之職讓出後,被封爲大司空的楊彪第一時間便出列慷慨激昂地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前漢之時丞相制度正因其有所疏漏故而廢棄,現今雖然逢得亂世可有些特殊手斷行事,但復改制度卻是有動國本之大事,豈能草率行之?何況正如臣所言,若是現今制度有所不宜之處,則可盡力改善,使得效率增大,充分放權曹大將軍,爲何必須改變制度?”
楊彪其實從來到許昌後,對於曹操行事態度便極爲不滿,他從曹操謙恭的背後,感受到了他的那份隱藏極深的野心。一邊在心裡暗歎幸好天子並未真正來到許昌受到控制,而是選擇了相較而言好太多地劉曄,一邊又時常與曹操對立,借自己極大地影響力團結朝中百官,使得曹操許多事情不能順利如意進行。
這樣的行爲,當然也惹得曹操極爲厭惡於楊彪,無奈於其影響力太大,是唯一能與袁氏相提並論地“四世三公”之家族,門生故吏極多,曹操自己又得堅持一貫以來的謙遜實誠模樣,故而無法治辦於楊彪。
這裡又有一個小插曲,相較而言,楊彪之子楊修卻是與乃父意見有些差別,他對於曹操卻是持着頗爲嚮往的態度,最近更是在遊說其父,使他能夠前往丞相府中任職……
“司空此言亦有些不妥!前人所謂規矩。並非定下便要後中規中矩,墨守陳規而再無改變!諸侯並起相爭局面下。並非前時那等一統天下,需得以穩定爲第一前提之時,那麼由能擔當之人暫攬權力,先收拾江山,這又有何不可?”
衆人驚訝地想看看究竟是誰竟然改於直言頂撞於楊彪,卻不想正是鍾繇這位極有名聲,歲數也是不小之人。
“暫時?汝可知請神容易送神難之道理?權力容易放下。但誰能保證大將軍以後需要時會隨時放棄權位,還於天子?若不能保證,我等百官設置何用,天子又有何威儀?”
楊彪對於這位敢於倚老賣老,不將他放在眼裡的鐘繇也是頗爲頭痛,辨論之術並非他所長,在這個方面,同殿爲臣的其子議郎楊修卻是強了許多,但因爲政見不同,楊彪倒也不奢望楊修進言幫助於他。“將來之事。只要非是先知之人,誰又能準確預見?大將軍能者多勞,本就是爲了重新使天下歸於統一。而使得百姓安和,而今我等與皇上皆屬於需得仰仗之時,若連奉迎天子的大將軍都不難信得過,這天下可還有能信任之人?”
鍾繇的再次出言頓時引起一片鬨然的議論聲,而對於這點,楊彪卻能反駁不少。
“此言有過失之處。不說他人,便是幽州牧劉曄,便是可以全心信任之人,若以朝廷名義使其能與大將軍聯合一起,這收復河山之事又豈會難於着手?”
而這個說法,也正是對於鍾繇言論不滿地百官們地統一意思。
“劉幽州雖然瞭解,虎據二州,兵員不少,然其問題也出在橫跨數州之上!若幽州無劉伯安主事。這等飛地所屬本就是無根之木!其四面受敵。自保尚可,若談進取。只怕數年內無甚可能!而大將軍卻可先入豫州,再擇機收攏洛陽楊奉將軍部曲,最後兵向關中,將混亂爭戰的西涼餘部剿滅,可算是所向順利,現階段並無明顯敵手,與之相比較,就算劉幽州有心,也是能無力於大事也!”
鍾繇自己本身多受了些排擠,故而官職並不高,但他無論是文,還是精於統御之名聲在外,當然沒有人敢於小視他。而一朝得到發揮,頗有些將欲“舌戰羣儒”,將衆人全數駁得啞口無言意思。
而他這個看似直言中劉曄地“軟肋”舉動,也使得最終楊彪與百官雖然多有反駁,卻不能拿出實際有說服力的理由來證明此點,多少顯得無力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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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冷眼旁觀這種爭論,將楊彪與鍾繇各自劃分爲區別對待目標,在爭論靠一段落,龍椅上的皇帝已然露出少有的爲難之色後,他終於再次進諫道:“復興於丞相制,只能算爲試驗,若結果能令諸公,則可在以後行爲正舉,臣有何不妥之處,儘可任由責問,大過更可直接卸職!臣並無多餘心思,所爲者同樣是爲早日收復亂戰之地而已,還望皇上明察!”
“大將軍既然有此言語,衆卿也不必爭論,便依進言,由大將軍任丞相之職,開府任用屬下理事罷!”
龍椅上的“皇帝”用他那頗有些沙啞的語調說出了這句話,由此可見,他並不認爲這是何等緊要之事----反正現今便無甚權力自由可由,那麼曹操進言求丞相制度復行,也是隻爲了名正言順而已,既然對於他現時地影響可謂極少,他又何必糾纏於此事……
一句看似簡單地話語,不僅結束了楊彪與鍾繇無謂的爭執,更讓曹操極爲簡單的便在第一次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對此他自己都未想到會如此之快成功。“總算將來可以推脫掉這些,否則便是任何有王位者便是見了丞相,只怕都得恭敬以加……”
楊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肅手回於列中心中默然想道。
“謝皇上隆恩!”
在隨後進行的正式封冊,並加以刻印等諸事上,曹操恭敬地獻出了他的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在這位“天子”面前的大禮。然而這等似乎是大喜之事也並未衝暈了他的頭腦。
在皇帝示意免禮後,站起身來地曹操立時進言道:“前次付於安平王之禮儀,因爲時間倉促,無論是安平國戶藉,還是王者袍服印綬皆未付予,今應補齊。”
“丞相補辦即可……”
皇帝簡略地揮手示意道。
“亦可加袁冀州爲大將軍,令冀州牧,代督於青,並二州以安其心。”
“可……”
“尚還有最緊要之大事,近日大雪已停,不過一月之後必然天氣轉睛,此時便可爲討伐於逆賊袁術之機,卻需得皇上詔書發於天下,約定於三月十五日大軍齊攻於淮南,將此叛黨一網打盡,還望皇上恩准!”
“丞相操勞於諸事,只言於他人,卻於自身絲豪不提,果真高義也,臣請於皇上加於丞相武平侯之爵位,以彰其功勞!”
又是鍾繇率先進言道,他倒是明明白白地顯露出了自己地立場,而衆多欲與曹操結好的官吏也是齊聲附和,一時聲勢極強,而楊彪一干對於曹操漸漸轉爲極爲戒備官吏,在這個問題上卻是保持了沉默,爵位這些東西卻都是作爲獎賞之用,實際利處並不大,而這時反對未必沒有將前面曹操地進言請皇帝發詔書討伐於袁術之事帶了進去……
“既然衆愛卿皆是如此意思,便加丞相爲武平侯,賜錦衣一件,至於發詔令討於叛賊袁術之事,請由丞相全權辦理,只需最後由朕落印即可!”
這位不是劉協的皇帝,對於自身的命運會有這般轉折,可以坐看以前只能仰視的大官們跪拜於他,他是作夢都未想過的,而現今既然有機會將一切本就不存在的權力讓出,使得大事小事不必勞煩於他,只需每日抽些時間定時蓋印,閒暇便可享受曹操不惜血本收羅入宮中地佳麗們,而曹操將嫁女於皇帝之事也漸漸傳開。
與這些相比,他實際上對於曹操是有不少感激的,而對於以前的上官趙明與田疇的安排,也成了他心中最大的隱秘和禁忌。
朝中雖然並不乏能看穿此點之人,但他們都清楚一個道理,朝廷君臣一體,若是這位皇帝名不正言不順,那便失去了利用價值,連帶着他們也會變得一文不值,故而這個秘密哪怕是有心投於曹操屬下之人,都未有過短時間內報於曹操的想法。
不論怎樣,這位不是皇帝的皇帝之言語以及隨後的作爲,終於使得大事件的發展變化趨於平穩。
公元197年三月十八日,劉曄已經在三月初派出太史慈領水軍將東海賊一掃而空,賊首王通戰死,從此海路再無大規模聚集海賊之後----
以劉曄、曹操、呂布爲主,三家各出兵兩萬五千,兩萬,五千合爲一軍從北面匯於沛國境內蕭縣,孫策,劉表都派出少量部隊參與其中,各自在與袁術勢力接臨之地先駐守,卻委使者前往蕭縣聯軍大營,商議選定主帥,以及各自分工等細節問題。
很快這次以曹劉孫共爲一方盟友,討伐於不知好歹地袁術之戰便要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