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泉池邊。
好仁要去撿那個儀器被文浩拉了回來。
好仁掙脫開要往池子裡面爬, 被文浩大力一把拽出推了開去。
往後退一大踉蹌,好仁穩住腳步,極是火氣, 對他:“你是不是瘋了?”
“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文浩逼近來, 反問他:“你忘了自己一直都想擺脫他麼?”
“這是老天爺賞你的機會, 你不珍惜?你明知道他腦子不正常, 你還要救他?難道他沒事回來, 再把你禁錮起來,天天質疑你虐待你,纔是應該的麼?”
“你不要忘了, 他的偏執是無藥可救的。”文浩一把抓上他的雙肩,半哄半逼迫道:“無論你怎麼做, 無論你怎麼努力, 你都改變不了他!與其一直陪他活在地獄裡, 不如趁這個機會走出,不是更好嗎?這個, 可能是你唯一的翻身機會了。”
文浩和好仁這次真的是純粹偶遇。
但是,在他看來,這簡直是老天爺的刻意安排。
好仁膽怯無能,老天爺派他來引導好仁,讓好仁做出正確的決定。
他是來搭救好仁的。
他希望好仁能夠聽進去。
可是, 令他失望的是, 好仁聽完, 還是甩開了他的手, 然後進入到池子裡把儀器撈了出來。
很不幸的, 這東西並不防水。
也就泡了這麼一小會兒就完全黑屏了。
不知道這東西還能不能修,好仁使勁地甩甩這玩意兒裡面的水, 十分氣惱。
好仁從池子裡爬出來,怨氣瞪文浩一眼。
文浩看他手裡這壞掉的儀器,菱角分明的脣微微提起了得逞的笑。
“你怎麼可以……”
“我爲什麼不可以?”文浩對他:“你不是一直都在向我求救麼?”
這樣的話似曾相識。
威廉好像也說過。
上次他和威廉矛盾激化,威廉原話,是說他主動招惹的他。
這些人,總能讓好仁懷疑人生。
令他抓狂。
他不想再在這裡和文浩浪費時間。
他欲走,卻被文浩抓住。
文浩緊抓着他的手腕,想留住他,不想忽然也被人抓住。
好仁和文浩皆一怔。
只見,安保隊長面無表情地瞥了文浩一眼,不費吹灰之力就掰開了他的手。
文浩吃痛,縮回手,隊長向好仁恭敬彙報,道:“我們已經和主人聯繫上了。”
什麼?!
這話一下讓好仁和文浩都很吃驚。
“司馬打來電話了?!”好仁問。
“不。”隊長答:“是主人用對方的手機給我打的電話,叫我去接回他。”
聽罷,文浩臉色沉了下來。
他不甘心。
看到好仁明顯鬆一口氣的樣子更是不悅。
好仁着急想要知道威廉有沒有受傷,轉身就走,文浩伸手想要留他,卻被隊長擋下了。
文浩擡眸,與隊長眼神對上,隊長還是那張冷臉,眼神卻透露着不善,問:“手,不想要了麼?”
這樣的話好仁沒有聽到。
一是好仁心急走遠了。
二是隊長壓根沒想讓好仁聽到。
兩個男人目光對峙。
到底是隊長更勝一籌。
畢竟,像文浩這種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兒在他這類人眼裡更像是弱雞般的存在。
他看文浩不再造次,不屑轉身,踱了去。
這一刻,文浩盯着好仁頭也不回的身影,眼神複雜。
這一刻,在不遠的地方,也有一雙眼睛很複雜地盯着他。
六爺至始至終都跟着好仁。
即使好仁拒絕,他依舊悄悄跟隨,如影子般陪着。
直到,現在。
他身後來了一個人。
一來便低聲對他說:“阿鴿死了,司馬逃了。”
他的眉頭微微一簇,末了,又舒展了開來。
這是他意料中的事。
威廉是什麼人。
怎麼可能栽在這些個普通人手上。
別說綁匪只有三個人,就算疊個一倍,對他來說也跟掰折根鉛筆似的,氣都不喘。
司馬居然能逃掉。
那接下……
他冷呵,淡淡:“……蔣偉年。”
他猜得沒錯。
司馬死裡逃生之後,思緒太亂,走投無路之下,真的到蔣宅去了。
最近蔣家發生太多的事,整個蔣宅靜悄悄,死氣沉沉地,比起以前冷清太多了。
主人家身體不適,最近都早睡,僕人們沒事做,也都早早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司馬對這裡熟門熟路,偷摸進來根本就不是難事。
他一身狼狽,滿頭大汗,髒髒的臉上有一大口子還在流着血。
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看看周圍,他眼眶熱了。
想起以前的好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淪落得那麼慘。
眼淚禁不住,他抹一把臉,好疼。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情緒,小心觀察了周圍,確定安全後往樓上走去。
他不是來找蔣偉年的。
他是來找夏慧嫺的。
他惹了威廉,想要活命只能遠走高飛。
他需要錢,不然他哪裡都去不了。
他上到樓上,看四下無人,往走廊深處走。
樓上房間多,他在想,夏慧嫺會在哪,不想,忽然有人從後面開門出來,他反應不及,一驚回頭,那人擡眸和他視線一對上,兩人皆是一愣。
這個人正是夏慧嫺。
她見到司馬,眼一下瞪大了。
司馬見到她,鼻頭一下就酸了。
“……媽……”
他現在這個樣子夏慧嫺看着好心疼啊。
“你……”
夏慧嫺的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想問,卻想起來,這是在蔣家。
她頓時慌張了起來,想要帶司馬先離開這裡,不想,聽到對面老爺子的房間門有動靜,司馬一下像驚弓之鳥般把她推進了她原本出來的那間房間裡。
她一下就慌了。
驚惶回頭,果不其然,房裡的蔣老爺子見到司馬,驚愕不已。
司馬沒想到蔣老爺子就在這個房間裡,心裡“咯噔”一下。
這一下,直接面對面的三個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