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仁這下意識的一瞥, 引得威廉發笑。
“怎麼?”威廉起身,問他:“你認爲我會對他做什麼嗎?”
誰知道呢。
好仁皺眉,瞅他一眼, 也不好上去仔細檢查, 便岔開了話題, 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
“我也想提前說, 可是我找不到人啊。”威廉揶揄:“難道這也能怪我麼?”
面對威廉的軟刀子, 好仁挺不滿的。
但是他不想跟他在這吵,免得他一時氣憤,任性拿六爺開刀。
“也是巧, 我今天正準備回去,既然你回來了, 那就一起吧。”
說罷, 好仁轉過就要走。
這是威廉意料之外的。
“你都來了, 不陪陪他再走麼?”
“你不是在這陪過他了麼?”好仁回頭,沒好氣對他:“都一樣的。”
好仁就這麼走了。
威廉又是一笑。
兩人一同出了醫院, 在外面上了過來接載的車。
司機和保鏢分別爲兩人開的車門。
末了,保鏢坐進到副駕駛座上,給好仁原本的司機打去了電話,讓那人自行回莊園去。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變化。
車裡是一片靜默。
威廉忽然問好仁:“你怎麼不問問我阿捷現在怎麼樣了?”
好仁心有顧慮,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便順着他問:“阿捷現在怎麼樣了?”
“不太好, 怨恨着文朗。”
話說到這, 威廉沒給好仁多想的機會, 話鋒一轉:“話說, 我要不是陪他回去處理事宜我都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
一開始好仁沒反應過來,“哦”的一聲。
末了, 他才明白,愣了那麼0.01秒,皺眉:“什麼?!”
“這不可能好吧?”好仁完全不相信:“他還未成年啊!”
“法定的結婚年齡和成年對他來說是兩回事。”威廉解釋後,一笑:“不過這不重要,他已經成年了,而且他算準了時間,成年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結婚。”
什麼?!
好仁覺得太意外了。
難以置信,思考之下,好仁問:“他是被誰給騙了嗎?”
這是絕對有可能的。
阿捷有錢又貪玩,身邊什麼人沒有。
不會是在哪個場上high了,然後被人套路了吧?
威廉凝視着他的雙眼,看他一臉的緊張和難以理解,菱角分明的脣角揚起來了。
“或許不是他被誰騙了,或許……”威廉握起了他的手,輕輕親了一記:“是他把誰給騙了呢?”
這話好仁沒能聽懂。
但是,他能感覺到威廉的變化。
什麼意思?
他疑惑。
他剛想開口追問,威廉卻拿出了手機,跟別人打起電話來了。
好仁直到回到莊園也沒能解開心裡的疑惑。
他拿手機撥打阿捷的號碼,但是沒人接。
威廉回來之後就進了書房。
到底有多忙好仁不是很清楚,飯是他一個人吃的。
之後,一直到晚上,好仁都沒再見到他。
晚飯過後,好仁就躲在自個房間裡拿平板電腦玩遊戲。
老管家走了進來,好仁聞聲擡頭,看他小心地雙手捧着個精緻的實木禮盒,便問:“怎麼?”
這個實木禮盒足有13寸大,上面是陽雕的植物,看上去是花卉一類的,竟十分的精美。
“這是主人的朋友新送的,聽說有奇效,所以主人帶了回來,他剛纔想起來,命我過來,在你們睡前點上。”
聽管家這麼說,好仁得知威廉今晚會過來睡。
好仁沒好氣,把手裡的平板電腦一放,想要挪地方,但想自己去到哪還不是會被威廉找到,所以乾脆又放棄了,繼續拿過平板電腦,躺了回去。
老管家看罷,把盒子小心放到了不遠的一個櫃子上。
把裡面的器皿拿出來,把薰香點燃放進去,很快,有股香氣因爲熱度隨着空氣迂迴瀰漫開來。
老管家把器皿的蓋子合上。
這香味隱隱約約,很獨特。
好仁聞着覺得好奇,看了過去。
“這東西有什麼用?”
“聽說是對身體好。”
這話令好仁眉頭一皺。
“對身體好的不是應該拿到書房去點嗎?怎麼拿到我這來點。”
老管家一笑。
“這樣對你們倆都好,不是更好嗎?”
可現在都快要睡了啊,還點這個調什麼身體?
要調理身體什麼的,不應該白天再弄嗎?
況且威廉現在根本就不在這。
“主人在樓下會客,見完了就會上來了。”
老管家似是看出了好仁心中所想,回答他。
好仁這才知道莊園裡有客人來了。
不會又是蔣老爺子那一行人吧?
好仁一想到就心生牴觸。
但想,阿荷說過蔣老爺子和文浩一起出差了,又覺得不會是他。
老管家不說,好仁不知道,樓下的客人是蔣文朗。
今天他應邀而來,談的是蔣老爺子的那樁生意。
他拿着酒杯,滿懷的心事,末了,見威廉向他勸酒,他淡淡一笑,喝了一口。
莊園的夜,燈火如星光,寧靜自然。
他們站在露臺上,望向遠處,文朗說:“我不明白,爲什麼你自己的生意讓我們去談。”
文朗口中的我們指的是他和阿恩。
阿恩已經不在了,但是威廉還是堅持要他來出面與蔣老爺子交涉,這一直都是他想不明白的。
“錢老的身份敏感,他需要一個人幫他出面。這個人必須有頭有面,在商界有社會地位,而且聰明。”威廉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對文朗:“但這個人絕對不能是身爲合作伙伴之一的我。”
威廉不可能替自己又替錢老來和蔣老爺子談生意,錢老需要一個替身,一個聰明而又值得信任的人幫他出面,所以威廉爲他引薦了眼前的他。
文朗嘴角提了一提,說:“我怕你到頭來選錯了人。”
威廉知道他指的什麼。
父子成仇,令所有的事都不好談。
很可能會誤事。
“不會的,你代表的是錢老,老蔣就算再怎麼,錢老他是不敢得罪的。”威廉對他:“所以,該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是你的機會,不是麼?”
聽出了威廉話裡的意思,文朗瞥向了他。
末了,他嗤笑,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了。
時間不早,文朗很快就告辭了。
送走了他,威廉正打算喝完這杯子裡最後一口酒便往樓上去,忽然有人闖了進來。
威廉一看到他眉頭就皺得老緊。
威廉站起來,眼神不善,對他:“你記不記得你回來之前答應過我什麼?”
進來的人是阿捷。
滿身都是頹廢之氣。
他一進來就左看右看,末了,問:“他來過?”
“他來找你幹什麼?!”阿捷咆哮:“他來找你幹什麼?”
這麼大聲,威廉要氣死了。
他過來,一手揪上阿捷的衣襟把人扯到面前,咬牙重複:“你記不記得你回來之前答應過我什麼?”
說罷,威廉一把把他推了開去。
阿捷跌在了小沙發上,思緒百轉,那一雙往日如星般的眼睛,如今滿滿的都是悲憤淚光。
威廉如虎地眈着他。
末了,才坦言說:“沒錯,剛纔來的那個確實是蔣文朗。”
阿捷一怔。
“他要求我幫他,幫他拿下EL,幫他搶走你剩下的一切。”威廉眉一挑,對阿捷放狠話:“所以你最好聽話一點,別太煩我,不然……我真的會那樣做!”
說罷,威廉丟下阿捷就走了。
一出來,就聽到阿捷在會客廳裡爆發砸東西。
威廉沒有理會。
他徑直上了樓上。
老管家就候在電梯旁邊,等着他,威廉一踏出來就對他:“我說過,要好好看住他!”
老管家微怔。
聰明如他馬上就意識到威廉說的人是阿捷。
其實阿捷是隨威廉一起回來的。
並出於道義上的照顧,威廉讓他住進了莊園裡。
但是這件事威廉刻意對好仁隱瞞了下來。
所以好仁並不知道阿捷就在莊園裡頭。
而在這之前,威廉也對阿捷說過好仁趁他不在家離家出走了。
阿捷回來前收到過匿名的郵件,所以一直認爲好仁此時是和蔣文朗在一起風流快活,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其實好仁已經回來了。
同一屋檐下,彼此都懵然不知道對方存在。
威廉不允許他們相見,所以極盡手段去屏蔽他們的任何接觸機會。
就算是泄出一點消息,哪怕是一句關於對方的話,都不可以。
所以,剛纔阿捷忽然跑出來大吵大鬧,動靜這麼大,引起了威廉的極大憤怒。
因爲他顧忌。
萬一好仁注意到了呢。
萬一好仁因此發現阿捷就在這呢。
老管家很清楚威廉心裡想什麼,點頭:“我會吩咐下去,讓僕人們盯緊點。”
“姐弟倆一個德行!”
威廉怒氣難平,氣呼呼往房間走去。
剛進去的那一刻,臉還是憤憤的。
可一進到睡房裡,看牀上的好仁,威廉微微一愣。
好仁正跪坐在軟軟的牀榻上鼓搗着那個裝薰香盒子。
這顆拿起來聞聞,那顆拿起來聞聞,難得好仁一臉好奇寶寶的探索模樣,放下那顆青綠的,拿起那顆黑乎乎的,剛吸一口,就直接打了個大噴嚏。
威廉原本繃緊着的臉緩下來了。
這會兒才深覺自己是真的得了一盒好東西。
禁不住,露出了寵溺的笑。
他無奈地微微搖頭。
放輕了手腳,合上了睡房的門,往牀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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