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說:“藍萍,真的像你猜想的那樣。皇上已經查出來是白貴妃乾的了。不過,皇上爲了以後的大計,爲了穩定白家族地,並沒有賜死白貴妃,而是這麼輕輕的罰她一下,處死一個她的宮人,罰她禁足,讓她失去面子了事。”
“果然皇上還是以大局爲重啊。這麼說,皇上都知道了,王賢妃一定也知道了。那王賢妃可不是個隱忍的主兒,她看皇上並沒有發落白貴妃,一定會自己想辦法的。你這幾天,密切注意王賢妃。對了,再去賞賜她一些藥材,表達本宮對她的關心。”
藍萍會意,忙領命取了東西,去了王賢妃的宮裡。
王賢妃的宮裡,一片氣氛低沉。王賢妃沒有像往日那樣滿頭珠翠,而是一身白衣,蒼白着一張臉,沒有表情,只是一味的抱着二皇子的鞋子。
藍萍宣讀了皇后的懿旨,並把賞賜給了王賢妃身邊的大宮女,可是,王賢妃也沒有接旨,也沒有跪拜,還是抱着二皇子的鞋子,一動不動。
藍萍也不見怪,王賢妃這個樣子已經很長時間了。她給了東西,又說了幾句好話,安慰一下王賢妃的宮女太監們,囑咐她們好好伺候王賢妃,想辦法讓王賢妃吃點東西,就回去皇后宮裡了。
藍萍走了之後,王瑤珍的大宮女翠黛上前勸慰王瑤珍說:“娘娘,您吃點東西吧。總是這樣身體會跨的。皇上也派人來了幾回了,皇后也多次派人來勸慰您,您要振作起來啊。皇后娘娘說的很對,娘娘還年輕,還可以再爲皇上生育。請娘娘節哀啊。二皇子也一定不希望娘娘這樣。”
王瑤珍冷冷的說:“翠黛留下,其餘的人都出去。”
伺候的一屋子宮人,立刻都出去了。翠黛有些驚喜,這麼多天了,二皇子去了以後,王賢妃一直都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抱着二皇子的鞋子不丟。連吃飯,梳洗都不做了。更是沒有和大家說過話。只是在最初的時候,吩咐自己去查,看看是誰害死了二皇子。
那個時候。她遣散王賢妃身邊的人,悄悄告訴王賢妃是白貴妃害死的二皇子。王賢妃也只是一個勁的流淚,並沒有說話。
後來,無論是翠黛來向王賢妃報告什麼消息,她都沒有說過話。彷彿沒有聽到一樣。
哪怕是皇上派了人來,皇后派了人來,王賢妃一律不開口。
直到今天,自己跟她說了,皇上杖斃了白貴妃的宮人,罰白貴妃閉門禁足三個月,王賢妃才嘶聲裂肺的嚎哭了一場。哭完之後,又是這個樣子了。
現在居然主動要宮人都出去,還留下自己,這難道是王賢妃想通了?
翠黛是從小就服侍王賢妃的。一路從江南的王家跟着王賢妃進了郡王府。然後是進了京城的王府,進了東宮,再後來進了宮裡面,王賢妃也一路從小妾,到良娣,到四妃之一的賢妃娘娘,她自己也成爲了宮裡有頭有臉的大宮女。
翠黛和王賢妃的感情是最真的。王賢妃對她很好,很信任她。她對王賢妃也很忠誠。二皇子出事,翠黛也很傷心,不過。她更加焦心的是,王賢妃這樣作踐自己的身子。要不是靠着皇后娘娘送來的人蔘,已經幾日不進食的王賢妃應該已經死了。
翠黛爲了這個,別提有多麼焦急了。
現在。王賢妃有振作的可能,翠黛怎麼能不驚喜。
可是,王賢妃等大家都出門之後,對翠黛說:“翠黛,我一直都拿你當親姐妹看待。我家裡幾個庶出的妹妹,我都和她們的感情沒有和你深。”
這話一說。翠黛一陣感動,說:“娘娘奴婢,奴婢是知道的。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報答不完。”
王賢妃搖搖頭說:“不,你不用報答我。是我對不住你,讓你服侍我這麼多年,並沒有給你什麼好處。將來,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在宮裡估計也沒有活路了。這麼說,真是我對不住你了。”
翠黛的眼淚立刻就出來了,忙說:“娘娘切不可說這樣的話,娘娘的鳳體會好起來的,娘娘以後還要爲皇上生皇子,生皇女,娘娘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奴婢還要跟着娘娘享福呢。”
王賢妃苦笑一下說:“我沒有以後了。我本來就姿色平平,當年能嫁給皇上,能給皇上當妾,能得到皇上的寵愛,能生下二皇子,難道是因爲皇上喜歡我嗎?是因爲我孃家有錢,能給皇上提供幫助。後來,皇上得到了天下,不需要我的孃家了。我的孃家也倒黴了。我之所以沒有像李書玉那樣被賜死,還能當上賢妃,還不是因爲我爲皇上生了二皇子?皇上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才讓我封妃的。”
“這麼多年,我雖然是賢妃,可是,你可曾見皇上寵愛過我?我豆蔻年華的時候,就留不住皇上,現在年紀大了,滿宮都是年輕貌美的美人,也沒有孃家可以依靠了,皇上怎麼還可能寵幸我?我怎麼可能還生皇子,皇女?”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我是完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王賢妃已經氣喘吁吁,趴在那裡動不了了。
翠黛一面心如刀割,因爲王賢妃說的話,是真實的,王賢妃想東山再起的可能基本上是沒有了。畢竟宮裡這麼多美人,王賢妃的姿色和她們比起來,可是差遠了。
皇上怎麼還會看得上王賢妃?
可是,想是這麼想,翠黛卻不想讓王賢妃這麼想,她忙扶着王賢妃,說:“娘娘多慮了,只要娘娘養好身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王賢妃喘了一會兒,說:“我的身子是不行了。可是,我還有事情沒有辦完。翠黛,你去給我弄一些小粥來吃。再把皇后娘娘賞賜給我的人蔘湯拿來給我喝。”
翠黛一聽王賢妃主動要吃飯,喝藥,十分高興,忙去傳膳,一會兒,這些都端了上來。
翠黛親自伺候王賢妃用了粥。吃了粥之後,虛弱的王賢妃就好了很多。臉色也紅潤了。王賢妃休息了一會兒,又喝了人蔘湯。畢竟是五百年的人蔘湯,就是快死的人,也能掉住一口氣。
王賢妃喝完之後,就立刻好了很多,臉色都紅潤起來了。王賢妃說:“翠黛,給我梳洗一下。”
翠黛更開心了,這樣看來,王賢妃是真的想通了。翠黛忙手腳利索的去準備了沐浴的香湯,服侍王賢妃沐浴更衣,洗了頭髮,用上好的棉布把頭髮攪幹,一邊等着頭髮徹底乾透,一面給王賢妃上妝。
畢竟是身體沒有恢復,王賢妃的臉色很不好看,看着憔悴的很。
王賢妃看着鏡中憔悴的自己,對翠黛說:“頭髮還沒有幹,你先不用管我,讓小宮女來伺候我就行了。你去把我的所有東西都拿出來清點一下。”
翠黛呆了,這是什麼意思?
王賢妃說:“你把我所有的東西帶了人都搬過來。大傢伙,像傢俱,屏風之類的,就不用搬過來了,拿賬本子過來。其餘的東西,包括瓶子,頭面首飾,布料,衣服統統都拿過來。這個屋子裡的傢俱都叫太監們清理一下,把東西統統都搬走,好騰出來地方放東西。”
翠黛更是不明所以,這是什麼意思,誰會把庫房所有的東西都搬出來?這還沒有到曬東西的季節啊。
看翠黛並沒有行動,王賢妃有些不耐煩說:“是不是看本宮失勢了,你們都不用聽本宮的話了?”
翠黛雖然滿肚子疑惑,可是,王賢妃畢竟是主子,多年在宮裡學規矩,遵從主子的心願這是最簡單的,所以,她還是去照做了。一邊做,她一邊還想。聽說,有那些絕望的宮妃,在發怒,或者是心情鬱結的時候,會做出各種不理性的事情。
比如說,叫人把宮裡的綢緞都搬出來撕着玩,把宮裡的扇子都搬出來撕着玩。把瓶子都拿出來砸着發泄的。甚至有放火燒宮殿的。
王賢妃受了那麼大的刺激,別是想把所有的東西都毀掉,泄憤吧?
雖然這麼想想很可惜,也很可怕,但是,轉念一想,只要王賢妃能發泄出來,以後恢復正常,東西毀了就毀了吧。反正自己這個宮裡別的都缺,就是不缺錢。
這麼一想,翠黛乾的就有精神了,她指揮着這些人,趕緊分工協作幹起來了。
這可是個大工程。整個宮殿裡的人除了留下一個小丫鬟陪着王賢妃,其餘的人都忙碌其拉力。
雖然王賢妃的東西很多,不過,因爲那些大的東西不用搬動,只是拿個賬冊而已,其餘的雖然多,也不是很難拿過來,再說還有這麼多人手呢。
一會兒,王賢妃的大多數東西都已經拿了過來。
王賢妃諾大的宮殿已經把傢俱都騰空了,放滿了東西,只有正中間,擺放了一個貴妃榻。王賢妃正斜斜的靠着。這一番她的身體損傷的太大,雖然用了蔘湯,難以堅持很長時間。
翠黛低聲對王賢妃說:“娘娘,東西都搬過來了。請娘娘過目。還有這些賬本。”